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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33:20 作者: 寄山海
看見容音走出來,岑鶴九向這邊抬了眼,「怎麼出來了?」
「病房裡確實悶,我也要出來透透氣。」容音懶得再編藉口,索性拿他的理由來套路他。
原以為他躲出來抽菸,誰知外面的空氣除了消毒水味再無其他,岑鶴九竟然真的只是在發呆而已。
只是看他發呆的神色,腦子裡想的顯然不會是愉快的事情。
容音組織了幾次語言,不知道該怎麼問出口。
問你家祖墳為啥被人挖了?也太搞事了吧。
她又想起上次談起岑氏祖上的三言兩語,岑鶴九的不悅昭然若揭。現在想想,好像是她太過分了。不過那時她又不知道這些事。
岑鶴九見她罕有的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低頭想笑,很快又掩去笑意,可眼裡的趣味卻遮不住,「你想說什麼?說吧,除了漲工資。」
容音無語地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岑鶴九,她腦子裡就全都是直男話語。
「你家祖墳的事,解決了麼?」想了半天,她用了個穩妥的問法。
岑鶴九頗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沒有。我琢磨著我家的祖墳也得看個風水,容道長給個面子,幫忙斟酌斟酌?」
容音不屑,抬起下巴反問:「你在我這兒什麼時候有過面子?」
論看風水,容氏和岑氏誰也沒法和誰爭第一,岑鶴九顯然是在逗她玩。
不過墳頭都被人給挪位兒了,是得好好斟酌斟酌。
容音早上看了個大概,很多棺材都被人挪得亂七八糟,後來又被挪了回去,不過還能看見挪動的印子,真跟墳頭蹦迪了似的。
要是沒看錯,動手腳的人大概是真的想讓岑家斷子絕孫。
原來岑氏祖墳的風水可是極好的。
不過現在破壞也破壞了,再挪回原來的地方也不是那麼回事兒了,還得從新再定穴才行。
岑鶴九在褲兜里摸了摸,下意識想點菸,但沒摸出個究竟。他身上的煙早自個兒扔了。
於是他只能落寞地摳著褲子上的線縫,說道:「我琢磨著,我們家也沒那麼招人恨吧,但是好像有人想讓我們家最後一根獨苗兒死。」
容音聽得心驚肉跳。
「最後一根獨苗」,也就是說,岑氏真的只剩下了岑鶴九一個人。
其他所有的人,難道都死了?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岑鶴九拿一種不冷不熱的眼神凝她,「你說呢容音,我們岑家,以前就有那麼招人恨?」
容音垂下眸子,「不知道,小時候的事我記不清了。」
她以前覺得岑鶴九很好懂,一思一慮,全寫在臉上。現在她卻覺得,越是相處,越覺得這人有點看不透。反而是她自己處到相熟,好懂得很。
岑鶴九便不再說話。
身後有護士推著醫療車經過,走廊狹窄,容音往前挪了兩步騰地方。盡頭的電梯門開了,突然從裡面衝出一個男人,奔著這邊風一樣就躥過來了,護士身形不穩,「呀」地驚叫著要倒。
容音被猛地一撞,整個人就和護士一起往醫療車上翻去,走廊里頓時一片混亂,那車子上全是廢棄的器械,眼看針頭就要戳進容音眼裡。
岑鶴九情急之下一把扯住容音的肩膀把她往自己胸前一帶,另一隻手猛然推在器械車上穩住,上面的東西嘩啦啦順著他的腿倒了一地。
護士摔坐在地上,後怕地對他道謝:「謝謝你啊……還好沒出事……這位女士沒事吧?」
岑鶴九眼見容音剛才伸手在車子上撐了一下,緊張地問:「有沒有傷到?」
容音搖頭,「沒有。就是……」
「嗯?」她欲言又止,岑鶴九不明所以。
「就是腰疼。我腰不太好。」容音皺著眉說道。
岑鶴九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臂緊緊箍在她腰上,兩人近面相貼,連她的每一根睫毛他都能數清楚。
剛才情急扯了她的毛衣,現在從肩膀到胸口滑開一大片,岑鶴九見了鬼一樣盯著容音的半遮半掩的胸口,半天說不出話。
白皙滑膩的胸口正中卻有一道疤。
岑鶴九的爺爺以前做過心臟手術,他對這種疤痕再熟悉不過。可她……
容音很快將領子拉回來,沒有一絲異樣,「剛才多謝。」
她一個小姑娘,做的什麼心臟手術?岑鶴九想不明白。
眼見容音將衣領拉回原位,鎖骨卻生生地露著,岑鶴九有些暴躁地扯下圍巾,纏木乃伊一樣胡亂繞在容音脖子上,自己往樓梯口走去,「去叫護士吧,我下樓買點口香糖嚼嚼。」
剛戒菸,人怎麼燥得這麼難受。
容音巴掌大小的臉有一半都被埋在圍巾里。黑色的圍巾上這次沒有了煙味,混著他常用墨沾染的香氣,還摻雜洗衣液的清香。
岑鶴九前腳剛踏進電梯,後腳就跟上來兩個護士,兩人說著話,聲音壓得很低。
奈何岑鶴九聽力好得很,只聽一個人問道:「陳大夫的手術跟完了?」
另一個回道:「暫時用不著我了,就是洗胃。人已經沒事兒了,一會兒估計就能送回病房。」
「小姑娘也挺可憐的,不知道怎麼就遇上了這種事。哎,真是各人有各命啊。」
「就是,也不知道倒了什麼霉。我跟你說,人送過來的時候可嚇人了,口吐白沫,差一點就救不回來了。不過陳大夫說送回去還得多注意注意,別讓她再找到機會自殺……否則到時候還得醫院背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