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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33:20 作者: 寄山海
    慎鑒意外地挑眉,「這還是我認識的岑鶴九麼?」

    阿碧抄手坐在一旁,適時插嘴:「因為上回容姐嫌他煙臭味大,老大覺得很傷自尊,就戒了。」

    「說戒就戒?你們一個偏執,一個敏感脆弱,倒是可以交換病友號了。」慎鑒玩笑道。

    岑鶴九在阿碧後腦勺上拍了一下,「胡扯!分明是我怕被她氣得死在她前面,才決定跟著小慎子好好養生的!」

    正說著,病房被推開一條縫,一縷黑髮先漏進來,繼而是容音歪著腦袋投來的目光,「挺熱鬧啊。」

    她走到病床前打量著慎鑒,從兜里摸出那個煙藍色的小瓷瓶,微微抬笑,「怎麼了,老中醫也有失手的一天?」

    岑鶴九盯著她上下掃視,末了嫌棄道:「你去哪了?一身鬼氣,像是剛挖了墳。」

    容音拍拍衣角沾染的土,「周末去了趟外地,幫人看風水。和挖墳也差不多了。」

    她沒說實話。她周末悄摸回了一趟璄州,辦事的同時去河西光顧了一圈岑氏祖墳,結果實打實被嚇了一跳。

    這些年來她以為岑氏只是式微而已,結果今天早上天還不亮的時候,她站在岑氏墳頭,看著那些不計其數多出來的墓,沉默了。

    墓碑上刻的日期很多都是同一天。其中還有岑鶴九爸媽的墳。

    容音心頭狂跳,不敢確認那個想法。

    此外,她還想起來忘慮閣的第一天慎鑒就告訴她,岑氏的祖墳出了事——她親眼看到才知道,這特麼哪裡只是「出了事」,岑鶴九家的祖墳,被刨了。

    第20章 夜遊宮02

    岑鶴九的視線挪開了,容音卻盯著他看個不停,沒一會兒,他便忍不住回頭道:「我今天比平時帥很多?」

    容音禮貌性微笑:「你什麼時候都不帥,謝謝。」

    她臉上灰撲撲的,看起來還沾著土。

    岑鶴九叉開兩條長腿,嘚瑟道:「那也比你一個大清早不洗臉的人帥。」

    容音頭一次沒懟回來。

    她還在默默計較岑鶴九家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容音越想臉色越難看,一股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慢慢將她包圍,她打了個哆嗦。

    慎鑒看在眼裡,吃了藥問道:「忙了一夜?」

    「差不多。」容音含糊帶過,「你怎麼樣?」

    慎鑒搖搖頭,氣色還是不太好,「我是娘胎裡帶出來的病根,時常發作,但沒想到這次這麼嚴重。」

    岑鶴九抱著胳膊吹冷風,「早跟你說了還得按時吃藥才能出門,你看你,不吃藥把自個兒坑了吧。」

    慎鑒的神情卻一瞬間黯然,「鶴九,我總不能像個廢人一樣,一輩子靠吃藥活著。」

    「放屁,什麼叫廢人,能留在我忘慮閣的沒有廢人。」岑鶴九很反感他妄自菲薄。

    正說著,病房門開了,幾個護士推進一張床,一個年輕女孩躺在床上,面無血色,雙眼緊閉。

    容音退到一旁,阿碧連忙隱去身形,湊到容音旁邊時小聲耳語了一句。

    容音點點頭,認同他的話——這姑娘的魂魄不太穩定,估計是剛從手術室出來,脫離危險。

    慎鑒趁機問道:「抱歉,我想問一下,我什麼時候才能出院?」

    護士不知是不是沒聽見,幾個人接連徑直走出去,也沒回答。

    岑鶴九打趣道:「長得好看就是不一樣啊,連護士都不敢和你說話。」

    「還皮。」慎鑒輕咳兩聲,「多少回了,我的病即使來醫院也查不出所以然,你趁我人事不省,給我弄了這麼多檢查,要等好久。」

    「我這不緊張你麼,你要是有個好歹,我得哭死啊。」岑鶴九嬉皮笑臉。

    容音在一旁看了一會情況,主動說道:「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店裡了。」

    慎鑒張了張嘴,本來想說什麼,被岑鶴九搶了話頭,「店裡有娃娃和小黑他們,出不了岔子。你跟我換一換,我出去透透氣。」

    容音看見慎鑒那副虛弱的樣子,只能留下。

    岑鶴九起身走出去,除了隔床的女孩,病房裡一時只剩她和慎鑒面面相覷。

    病床的枕頭底下壓著檢查單,容音在露出的一角上看見了「腦科」的字樣,還有其他血液科等單子,厚厚地疊在一起。

    「鶴九太緊張了,拉著我去做了全身體檢,其實如果能治好,早就治好了。」慎鑒有些侷促地把檢查單往枕頭底下塞了塞,話鋒一轉,「上次我說的,你有沒有考慮?」

    上回慎鑒說她家住得離老中心區太遠,來回不安全,反正這邊還有空房,想讓她搬過來一起住。

    容音搖搖頭,「真的不用,我在家住得挺好。」

    「我擔心你一個女孩子……我聽鶴九說了,你家那邊,好像挺亂的。」他的擔心合情合理。

    「擔心我?」容音忍俊不禁,「壞人撞到我頭上,你該多擔心擔心壞人才對。」

    她抬頭看了一眼吊水,「快見底了,我去喊護士過來。」

    其實還剩一大截,她只是想找個理由也出去透透氣。不知為什麼,和慎鑒待在一起,總不自在。

    說起來慎鑒畢竟是西州人,他們小時候好像只見過兩面,比起岑鶴九,容音確實和慎鑒不熟。

    她推門出去,看見岑鶴九一個人在走廊里靠牆站著。逆向而來的光影中,他的影子瘦長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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