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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32:26 作者: 東奔西顧
    朋友

    走出麵店的時候外面竟然飄著小雪,晶瑩剔透,像是降落人間的精靈。後來小雪漸漸變成了大雪,周圍的學生興奮地發出尖叫聲。

    秦舞陽對顧墨涵說:「看到他們我真是覺得自己老了啊。」

    這時顧墨涵的手機響了,是莫騁野。

    「涵子,找到嫂子了嗎?」莫騁野吊兒郎當的聲音響起。

    「別亂說話!」顧墨涵警惕地看向秦舞陽,換了另一邊聽電話,秦舞陽正在看雪,應該是沒聽到。

    「怎麼是亂說話啊?這麼說就是找到了?她在你旁邊?」莫騁野有點興奮。

    「嗯,什麼事啊你?」顧墨涵換了話題。

    「沒事兒,你們繼續吧。」說完也不等顧墨涵反應,「哐」一聲掛了電話。

    顧墨涵和秦舞陽在開車回去的路上,已經演變成鵝毛大雪了。路上的車輛並不多,但是顧墨涵還是全神貫注地開車,秦舞陽也不敢拿兩人的性命開玩笑,畢竟雨雪天氣是車禍高發天氣。

    不一會兒,路上已經有了積雪,被前面的車輛碾過,導致道路更滑了。顧墨涵小心地控制著車速,等紅燈的時候轉頭一看,秦舞陽已經歪在座位上睡著了。顧墨涵探身從后座拿起他的大衣輕輕蓋在她身上。

    一輛黑色奢華而低調的汽車緩緩滑到秦舞陽家樓下。顧墨涵靜靜地看著還在熟睡的秦舞陽。手裡抱著大衣,巴掌大的小臉埋在白色的圍巾下面,平日裡清亮的眼睛現在闔上,只能看見長而濃密的睫毛,白皙的小臉睡得微微發紅。

    顧墨涵輕輕地撥了撥她額前的頭髮,滑順柔軟。她身上散發出淡淡的清香,車外大雪落下發出撲撲簌簌的聲音,顧墨涵看了一會兒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秦舞陽醒來下了車就看到顧墨涵衣著單薄的靠著車門吸菸。風已經停了,大雪依舊紛紛揚揚地下著,蓋滿了地面,樹梢,房頂,整個世界像披了件白色的外衣。顧墨涵一手抱胸,另一手夾著煙放在嘴前吸著,火光明暗交替,然後優雅地吐出煙霧,彈了彈菸灰,絲毫不介意大雪落在身上,深邃漆黑的眼睛看著遠方。看到了她,慢慢笑起來,笑意直達眼底。秦舞陽的心突然怦怦亂跳,由剛睡醒時的迷迷糊糊轉至清醒,覺得周圍的白色亮的晃眼。

    秦舞陽把手裡的大衣遞過去,顧墨涵掐了煙接了過來卻沒有穿上。

    「我上去了,你也快回去吧!」

    顧墨涵點了點頭。

    秦舞陽和他告別走了兩步又回頭,他還是保持著那個動作,大片大片的雪花飄落下來,她突然覺得看不清他。

    「謝謝你,顧墨涵,這五年來我一直都在想,再見到你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情景?會不會像席慕容說的那樣,在街角的咖啡店,你突然出現,我會帶著笑臉和你寒暄,不去說從前,只是寒暄,對你說一句,只是說一句,好久不見?

    還是像張愛玲筆下的《半生緣》一樣?你攜著你的如花美眷和聰明活潑的孩子,我牽著我的愛人的孩子,和你在街頭擦肩而過?

    或許是懷著對你的恨相互攻擊,你以為我刀槍不入,我以為你百毒不侵,斗得你死我活,兩敗俱傷?

    我沒有想到,我們還會像朋友一樣在一起吃飯,聊天。在過去的幾年裡,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們當年保持一個朋友的距離,或許可以一輩子,如果我沒有貪慾,沒有奢望靠近你,是不是就不會失去你?

    我突然覺得,做普通朋友才是最長久的。我們,以後就會是這種朋友,一切,都與愛情無關。

    謝謝你這次願意幫我,謝謝。」

    秦舞陽的心突然疼起來,她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手心裡,勉強說完這些話,然後努力地對他微笑。

    顧墨涵嘆了一口氣,秦舞陽覺得這口氣像是嘆到了她的心裡。

    「好。」顧墨涵簡單地回了一個字,然後打開車門發動車子呼嘯而去。

    秦舞陽看著車子慢慢地融入黑夜,才一步一步地往電梯口走去。

    顧墨涵,對不起,我這一輩子再也不敢那麼勇敢的愛你了,我以後會找一個我不愛的人,踏踏實實平平靜靜地過一輩子。我再也不想那麼疼了,何況,我根本就看不清楚你的心裡在想什麼。五年的時間,你還對何苗念念不忘嗎?那趙汐羽呢?你們為什麼沒有在一起?顧墨涵,你說,不要揣測別人的心思,所以,我不想了,我真的是累了。

    顧墨涵緊緊地抿著唇,面無表情,往日總是含著□的桃花眼裡現在卻滿是冰霜,握著方向盤的手因為用力而泛著白色。落在身上的雪因為車內的溫度高而慢慢融化成水,在黑色的開米司上暈了一片。濕濕冷冷的感覺好像通過衣服滲進了他的心裡,他感覺自己的心冰冷cháo濕,沒有一絲溫暖。

    秦舞陽,你以為我顧墨涵當真是非你不可嗎?你以為你是誰,我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必沒皮沒臉地讓你這樣避之不及?

    兩個相似的落雪夜晚,顧墨涵兩次感到無能為力,他真是恨死這種鬼天氣了!

    第二天秦舞陽精神抖擻的去騰達上班,一掃昨日的陰霾。秦舞陽觀察了一圈,發現項目組的同事真是懂事,機密泄露的事情公司基本沒人知道。關上門開會,眾人對於秦舞陽的好心情保持著一種戰戰兢兢的心態。雖然說,和這位秦總共事多年,平日裡她和他們也是嬉笑怒罵打成一片,但是出了這麼大的事,正常情況下她應該會發飆啊,怎麼可能笑得這麼和藹可親呢?

    秦舞陽看著他們在那兒大罵T公司陰險狡詐,看著他們每個人臉上的義憤填膺,突然覺得自己這麼多年都白混了,或許這個社會充滿了影帝和影后,不然為什麼她始終看不出來誰是內jian呢?

    想到這裡,秦舞陽笑意更濃,露出潔白的牙齒。眾人被這道白光閃得冷汗涔涔。

    「秦總,這第三個方案咱們還做嗎?」小梁在眾人眼光的逼迫下畏畏縮縮地問。

    秦舞陽雙手撐在桌上:「做,當然要做!為什麼不做?」

    「那是按原來的思路,還是重新開始?」項目組副組長劉思成問。

    劉思成是顧墨涵當初力排眾議從別的組挖過來的,秦舞陽看中了他的才華和踏實,並且一路把他推上團隊的第二把交椅。

    會是他嗎?秦舞陽不知道。

    「當然不能用以前的方案了,肯定也被泄露了!」另一個成員袁康說。

    袁康是低秦舞陽一屆的學弟,聽說他最近要結婚了,難道是因為結婚缺錢所以為了錢出賣了公司?秦舞陽不確定。

    「我覺得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應該找出那個內jian。」說這話的是周晴。

    這是個恃才傲物的主,平日裡總是極盡尖酸刻薄之言打擊各位成員,因此得了個「毒蜘蛛「的外號,但是在工作上總是一絲不苟,和大家還是能和睦相互的。如果是她的話,她又是因為什麼呢?秦舞陽很困惑。

    「喲,你是不是賊喊抓賊啊?」能一句話把周晴的冷靜自持推倒的是張秋林。

    張秋林是靠公司高層的裙帶關係被硬塞進秦舞陽這兒的,秦舞陽勉為其難地接受她,可是她卻沒有安分過一天,提起她秦舞陽就頭疼。

    「你胡說什麼!你簡直就是含血噴人!」周晴怒目相視。

    「行了,別吵了,現在是關鍵時期,你們倆就別再吵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著,秦舞陽又挨個看了一遍,百思不得其解。

    「秦總,您是不是已經知道誰是內jian了?」又是梁助理。

    秦舞陽轉頭看著他,微微皺眉:難道是他?

    梁助理被她看的發毛:「您別這麼看我啊,真的不是我!我可以對天發誓!秦總您要相信我啊!」

    秦舞陽揮了揮手:「行了,別囉嗦了。我也不知道是誰。」

    秦舞陽覺得福爾摩斯乾的真不是人幹的活。

    後來電話聲想起,秦舞陽看了一眼:顧墨涵。

    她示意一下然後走出會議室接起來:「顧總。」

    顧墨涵本來就一肚子火,現在她又來撩撥:「顧你個頭!你有病啊!」

    秦舞陽眨了眨眼睛,他這是怎麼了?

    「你會不會說人話啊?不會說人話咱倆的合作就算了吧!我沒法和不會說人話的靈長類動物溝通!」

    秦舞陽不解,但是面對他的威脅,她還是很顧忌的:「我怎麼沒說人話啊?我就說了兩個字你就這樣,你不會是找我撒氣的吧?」

    顧墨涵更火了:「昨天你是怎麼叫我的?今天怎麼又變回去了?你病得不輕吧!」

    秦舞陽終於明白了:「就為這個啊,至於發這麼大火嗎?」

    顧墨涵不再說話,只能聽見濃重的呼吸聲。

    秦舞陽「餵」了一聲之後,顧墨涵才開口,聲音恢復正常,秦舞陽卻聽到濃濃的鼻音。

    「你今天下午別上班了,去你家等我。」

    「等等,這是什麼意思?」秦舞陽覺得這話有很大的歧義。

    「什麼什麼意思?難道你想去我家,我也沒有意見。」顧墨涵回了一句。

    「……」秦舞陽懵了。

    「秦舞陽!你腦子裡在想什麼呢?難道你想我大搖大擺地去騰達找你談咱們兩人之間的合作?還是你想來我們公司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在幫你作弊?」顧墨涵又火了。

    秦舞陽在心裡唾棄自己的齷齪:「不是!我是在想你下午幾點鐘過來。」

    「快到了給你打電話。」

    說完顧墨涵就撂了電話。

    秦舞陽覺得今天豐華肯定是低氣壓,陰轉多雲,會有很多人遭到噴火龍的襲擊。

    她回到會議室說了一聲並讓梁助理去豐華幫她把車開回來就收拾東西回家了,留下會議室里的眾人不知所措。

    感冒

    秦舞陽剛走出公司,就接到冷清秋的電話。

    「姐姐,你終於開機了!昨天晚上顧總問我你經常去的地方,還特別著急,怎麼回事啊?你們……」

    看來豐華的員工素質也很高,沒把招標會上發生的事傳出去。

    「沒什麼事,是合作的事情。對了,你和石磊怎麼樣了?」秦舞陽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

    「沒怎麼樣啊,就是那樣唄。」冷清秋出現少見的小兒女羞澀。

    「哦,就那樣啊?嗯,很好。」秦舞陽憋著壞笑。

    「……」

    「好了,我還有事先掛了啊。」秦舞陽掛了電話微微笑了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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