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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32:26 作者: 東奔西顧
秦舞陽喝了口酒才開口,眼睛看著前方:「顧墨涵,你被人背叛過嗎?」
顧墨涵也看向前方:「有。在美國的時候,實驗室里的同學彼此之間競爭很大,有一次我為了發一篇文章,不眠不休地連做了一個禮拜的實驗,終於收集全了數據,結果,數據被盜,一切辛苦付之東流,很快,實驗室里的一位白人同學發表了一篇文章,裡面的數據就是我的。」
顧墨涵不急不慢地開口,不帶任何感□彩,好像在講別人的故事。
「後來呢?」秦舞陽問。
「後來,我開始防著所有人,所有和學科有關的東西都小心謹慎地收好。再後來,我在空餘時間開始研究那個白人同學的研究方向,每次都比他更早的完成實驗,發表文章,沒過多長時間,他就退出了實驗室。」
一個人研究兩個方向,那是多困難的一件事啊,偏偏顧墨涵能做到,秦舞陽突然覺得顧墨涵能有今天的成就不是沒有道理的。
合作
秦舞陽有些困惑的問他:「顧墨涵,你說,對於自己的團隊是不是也要時刻提防著?」
顧墨涵耐心地回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要信任他們,但是,在那之前,選好你的人。」
秦舞陽皺著眉頭眼中帶著迷茫、不解,慢慢地說:「他們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團隊,我們一起努力拿下過很多大單,彼此之間很有默契。剛開始的時候,一切都很難,我們根本沒有業績,沒有人脈,沒有經驗,只能慢慢摸索,有一段時間差點撐不過去,我想讓他們去別的組,但是他們誰都不願意離開,一直鼓勵我,大家感情很好,沒有他們不一定有今天的秦舞陽。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當初那麼艱難的環境他們都沒有離開,現在卻選擇背叛我,背叛整個團隊?」
顧墨涵聽著她講起那些艱辛往事,心裡有一絲疼痛,還有一絲懊惱,當時她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卻不在她的身邊。
顧墨涵在商場上拼搏的這些年見過很多事接觸到很多人,類似的事情或者比這更嚴重的事情不占少數,畢竟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人比比皆是,他身經百戰對於這些把戲早已看不上眼,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向秦舞陽解釋。想了一會兒才試探著開口:「人是會變化的,隨著時間的流逝,很多東西都在改變,人性又是貪婪的,貪心不足蛇吞象,有時候想要擁有更多,在利益面前他們可以出賣很多東西,友情,愛情,有時候甚至是親情。也許他們以後會後悔,但是在糖衣炮彈的攻擊下,他們還是會選擇利益。人心是最難猜測的,你再猜別人的心思的同時也會迷失自己。所以不要試著去揣摩別人在想什麼。一個人如果內心發生了變化,在言談舉止上肯定會漏出蛛絲馬跡,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注意觀察他們,將一切威脅扼殺在萌芽時期。」
秦舞陽笑了笑:「顧墨涵,你真可怕。怪不得他們都說你心思縝密,獨具慧眼,城府深不可測,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你不能穩操勝算的?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顧墨涵聽著她不懷好意的誇獎,苦笑著搖搖頭。
秦舞陽換了個姿勢慵懶地坐著:「這次就當買個教訓了,不過學費也太貴了。丟了這個案子,騰達的那幫老傢伙還不得吃了我啊。我一想到這些,去上班的心情比去上墳都沉重。」
顧墨涵詫異的看著她:「聽你這意思,是打算放棄了?這可不像你啊!」
秦舞陽煩躁的扯了扯頭髮:「不放棄也沒辦法了,第三個方案的雛形已經出了,T公司肯定也知道了,就算查出來誰是內jian,損失也沒法彌補了,況且出了這種事,人心已經散了,還能出什麼好方案,時間還這麼緊,屋漏偏逢連夜雨,我還是回去打辭職信吧。」
顧墨涵建議:「你有沒有想過重新建立一個團隊?」
秦舞陽以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看他:「重新建立團隊?怎麼事情從你嘴裡說出來都那麼容易呢?騰達內部各個項目組之間斗得很厲害,我自己的人都不能信,何況是別人呢?時間這麼短,去哪兒找可以信任的人?」
顧墨涵一臉無奈,也許也只有她會拿這種眼神看他:「那你相信我嗎?」
秦舞陽立刻抬起頭看向他:「什麼意思?你要用豐華的人幫我作弊?」
顧墨涵伸手纏繞著她散在肩上的頭髮,眼底妖氣流轉,笑得勾人魂魄:「不是豐華的人,是我,只是我。」
秦舞陽感受著他周身散發出的邪魅氣息,她清楚地聽到周圍倒吸氣的聲音:「你是說,你,和我?兩個人?」
顧墨涵放開她的發梢,恢復一本正經的模樣:「兩個人完全足夠,再多就是浪費。」
秦舞陽滿臉疑惑:「可是,你為什麼要幫我?」
顧墨涵表情戲謔,語氣調侃:「作為一個中國人要抵制日貨。」說完放聲大笑。
秦舞陽給了他一個白眼:「笑,有那麼好笑嗎?」
顧墨涵好不容易止住笑,輕咳了一下,聲音里依然是掩飾不住的笑意:「沒什麼可笑的,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一個笑話。怎麼樣,你同不同意?」
秦舞陽左手撐著頭,疑惑地看著顧墨涵,顧墨涵倒是一臉坦然地回視她。
幾分鐘之後,秦舞陽笑著點了一下頭。秦舞陽想不出來顧墨涵為什麼會主動幫她,她當然不會單純地相信顧墨涵這個jian商會那麼愛國,但是種種跡象表明,這對她來說,百利而無一害,顧墨涵的能力和高瞻遠矚她根本就不懷疑,他手裡出來的方案必定是絕世無雙的,既然沒什麼壞處,她為什麼不答應?
顧墨涵滿意地笑了。
燈光流轉的酒吧里,重金屬的音樂充斥著每一個角落,周圍是形形□的人群,在小巧精緻的吧檯邊,一個丰神俊朗的男子,與一個明眸皓齒的女子,靜靜地坐在那裡相視而笑……
秦舞陽發現和顧墨涵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聊聊天也不是一件難事,與愛情無關,只是朋友。
「哎,你在美國這幾年怎麼樣啊?」秦舞陽歪著腦袋問。
顧墨涵看著窗外,像是在思考。
舞陽,我過的一點都不好,我想你,不分晝夜地想你,我的腦子裡充滿了你,我只有靠工作來壓抑著思念,靠菸酒來麻痹自己,可是還是抑制不住地想你,可是,我不能告訴你,我怕我說了,你會被我嚇跑,我們好不容易才能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
「看來,你過得並不好?知道這些年你過得不好,我也就安心了。」秦舞陽滿臉笑容,「你知道嗎,顧墨涵,我這麼多年就一直等著這一刻呢。我終於如願了。」
顧墨涵心裡的陰霾被她這句話給驅散了,一絲都沒有留下。
「走吧,我還沒吃飯呢,我幫你這麼大的一個忙,你請我吃飯吧。」顧墨涵起身拿起大衣。
秦舞陽抱著大衣圍巾跟上。剛出酒吧的門,寒冷的氣息撲面而來,秦舞陽狠狠地哆嗦了一下,趕緊穿上大衣,圍上粗線圍巾,只露出兩隻眼睛。顧墨涵不動聲色地站到風吹過來的方向。
「你的車停在哪兒了?」顧墨涵問。
「車?放你們公司停車場了?」秦舞陽把嘴藏在圍巾里,聲音嗡嗡的。
「那你是怎麼來的這兒?你一天都去了哪兒?」
「去了你們公司對面的廣場啊,H大啊,我父母家,然後就來了這兒。」
「你在這兒等一下,我去把車開過來。」
等秦舞陽上了車邊把圍巾拿下來邊抱怨天氣寒冷。顧墨涵把空調的暖風開到最大。
「我們去吃什麼?」顧墨涵邊開車邊問。
「不是你要吃飯嗎?問我幹什麼?你決定好了。」秦舞陽外頭看著外面的夜景。
「我五年沒回來過了,對C市早就不熟悉了。」
「那去H大那條小吃街吃刀削麵吧。」
顧墨涵想起來以前他和秦舞陽經常去那家「山西刀削麵」去吃麵,店主是一對淳樸的夫妻,每次給的分量都很足,記憶中面的味道很好。想不到這麼多年那家店還在。
他們便不再說話,顧墨涵專注於前方的路況,而秦舞陽則外頭看著窗外。
小吃街車沒法開進去,顧墨涵把車停在H大西門。
天氣很冷,但是小吃街生意依舊紅火。麻辣燙,燒烤,拉麵,小籠包,各家店面或攤位前都擠滿了H大的學生。食物的熱氣,燒烤的煙霧,還有青春洋溢的學生的打鬧聲,在昏黃的燈光下,一切都是那麼溫馨。
顧墨涵想起他上大學那會兒一到晚上九、十點鐘,整個男生宿舍樓到處遊蕩著掃蕩零食的餓鬼。很多時候,他們就會成幫結夥地來到小吃街大吃一頓,東西不見得多麼好吃,但是那種感覺顧墨涵畢業以後再也沒有找到過。那個時候顧墨涵也時常和秦舞陽一起來,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吃,秦舞陽在旁邊看著他吃,偶爾聊兩句。秦舞陽當時的說辭是:怕胖。其實,秦舞陽一直都很瘦,從來沒胖過。
秦舞陽轉身看到顧墨涵站在那裡不動,黑色的羊絨大衣把他襯得更加高大挺拔,氣宇軒昂,路過的學生,不管男女,都會回頭看他幾眼。畢竟成熟英俊的男子總是備受關注。
秦舞陽叫了他一聲,讓他跟上,最後兩人停在一家乾淨的店面前,走了進去。
「姑娘,好久沒來了。那位姑娘呢?」還是記憶力的那位大媽。
「最近有點忙,那位姑娘忙著談戀愛去了。」秦舞陽樂呵呵地應著。
「這個小伙子看著很眼熟啊。」大媽打量著顧墨涵。
「我以前也是H大的,在這上學的時候經常來。」顧墨涵回答。
大媽笑得更開心了,還遞過來一份菜單。
「來個大碗刀削麵,多放辣椒。嗯,再來個老醋花生米,涼拌豆腐皮,老醋泡海蜇皮,你看看吃點什麼?」秦舞陽低頭點完菜又把菜單遞給顧墨涵。
顧墨涵看著她拿著菜單纖細白嫩的手,很想握在手裡,看看是不是還是那麼涼。
他壓抑住內心的想法,接過菜單,隨便看了兩眼,點了一個刀削麵,一個鹽水毛豆。
菜上來了,老醋花生米和涼拌豆腐皮是他最愛吃的。他吃了幾口,味道不錯。然後熱氣騰騰的兩碗面上來了,大媽招呼他們慢慢吃就去招呼別人了。
冒著熱氣的面中厚邊薄,稜角分明,高湯散發出濃郁的香味,上面飄著一層辣椒紅油,面里參雜著綠色的青菜,紅色的辣椒,表面撒了一層香菜,還有幾塊牛肉,色、香、味俱全,惹得顧墨涵食指大動,入口外滑內筋,越嚼越香。顧墨涵看了一眼對面的人,秦舞陽正吃得不亦悅乎,鼻尖上還冒出了汗。一頓飯下來,兩人吃的通體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