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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32:10 作者: 東奔西顧
是啊,我就是介意,就是小心眼,沒辦法。
「我沒結婚,既然是訂婚,那就能毀,當初就是這麼打算的,我已經盡力拖了。」
我頓了一下,「然後呢?」
他皺著眉好像說得很費勁,「我們,我們可以和以前一樣……」
我的心被風吹涼了,臉上卻笑得風情萬種,「和以前一樣?包養嗎?不好意思,我從良了。」
他轉頭看著我的眼睛,「夏落落,除了不能跟你結婚,我什麼都能給你。」
我收起笑容,和他對視,「除了婚姻我什麼都不想要。」
他永遠不會明白,從小到大我到底有多渴望有一個完整的家。
他眼裡細細碎碎的星光漸漸消失,他抿了抿唇,臉色很難看的吐出一個字,「好。」
然後閉著眼睛靠在車上好像睡著了。
天氣不太好,好像要下雨了,我推推他,「走吧。」
他微睜開眼,點點頭,上車後,他準備打火忽然問我,「你會開車嗎?」
我盯著他的臉,車內光線不好,我也沒看出什麼,有些迷糊,他怎麼突然這麼問。
「會是會,不過技術不好,開得很慢,還有我沒帶駕照。」
他忽然解開安全帶,「你來開。」
「我不認識路啊。」
「我認識。」
我坐到駕駛座上,歪頭看他,總覺得不對勁,不放心的問,「你是胃疼還是頭疼啊?帶沒帶藥?」
他閉著眼睛,沒回答我,「開車,順著路往下走,到岔路口的時候叫我。」
我撇撇嘴,我很久沒摸車了,技術可想而知,半天才開出去幾百米,沒幾步就踩下剎車,左秉南前後晃了幾次後,睜開眼睛很無奈的看著我,「你是開車呢還是開船呢?」
我無視他的嘲諷,很謹慎的盯著前方,這種事可不能開玩笑,生死攸關啊。
出事的時候都已經走到山下了,雨下得很大,迎面而來的車燈很亮,我抬手一擋,不知道是不是路面太滑車子突然歪了方向,我一緊張,頭腦發昏,油門當成了剎車,連方向都不知道變,衝著路邊的樹和石頭就沖了過去,左秉南撲過來轉方向盤的時候已經晚了,眼看就要撞上了,他猛地轉了幾下方向盤撲在我身上,一聲巨響和撞擊之後,車終於停了下來。
我稍微動了動,沒有太大疼痛的感覺,我推一推壓在我身上的左秉南,「你沒事吧?」
他半天才費力的撐起身體,依舊半壓在我身上,睜開眼睛眼神渙散,根本沒有聚焦,他對我笑了笑,突然吐出一口血。
我被嚇住了,想扶著他,一碰到他的後背,手上就有溫熱濕潤的感覺,我就著昏暗的燈光一看,都是血,我的手上,他的身上,都是血,白襯衣濕嗒嗒的貼在他身上。
我渾身發抖,想扶他起來卻又不敢動,他費力笑了一下,「別怕,你把我的手機拿出來,有一個快捷鍵,告訴他地址。」
我顫顫巍巍的從他的衣服了掏出手機,撥通後剛說清楚情況,那邊電話就掛了,不等人說完話就掛電話這毛病是不是他們家的遺傳啊。
掛了電話,我碰碰左秉南,「我扶你出去吧,會不會爆炸啊?」
他費力地睜開眼睛,「不會,沒聞到汽油味,我現在不能動,你先出去,一會兒等他們來了,你就說你是路過的,千萬別說你是和我在一起的。」
他說完撐起身體,讓我出去。我出去後半蹲著,他臉色蒼白,額頭上都是汗,呼吸越來越沉重,閉著眼睛好像昏過去了。
我揪著他的袖口,邊哭邊叫他,「左秉南,你別睡啊,你跟我說說話,都是我不好。」
他微微睜開眼睛,然後閉上,「我沒事,就是累了,我就睡一會兒,你別害怕,他們很快就會到了。」
我知道他傷得很嚴重,我怕他睡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我不敢使勁搖他,只能大聲叫他,雨水打在我身上很疼,但是我眼裡心裡卻只有這個男人。
「左秉南,你有沒有發現你的七巧板少了一塊?是我拿走的,我明天還給你好不好?」
他還是閉著眼睛,聲音越來越小,「我知道,你想要……就……給你吧……」
我不斷和他說著廢話,他基本不怎麼回答我,後來我握著他的手,緊緊地捏著,捏的我手疼,可是我還是不斷使勁,好像這樣就能留住他。
周圍很安靜,我耳邊是嘩嘩的雨聲,好像天地之間只有我一個人,我感覺到害怕。以前無論我在什麼地方,我都知道他會生活的很好,只是沒在我身邊而已,能活著總是好的、現在我害怕,害怕他會死,我怕等我再想起他的時候,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他說的人真的來得很快,雖然很快,可是他們來的時候左秉南已經昏迷了。幾個醫生小心翼翼的把他抬出來送到救護車上,地上留著紅色的血水,很恐怖。
警察過來問我的時候,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直直的看著醫生和警察慢慢的把他救出來。後來一個領頭的人過來,他一開口我就知道他是剛才接電話的那個人。
我顫抖著聲音按照左秉南說的回答他,他好像相信了。
「好,謝謝你,我讓人送你回去,明天會有人和你聯繫的。」說完轉身準備上救護車。
我一把拉住他,「我想跟去看一看,行嗎?」
他奇怪的看我一眼,我什麼也顧不上,只是重複著一句話,「我想去看看他到底有沒有事……」
他遲疑了一下,終於點頭,我跟著他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開得很快,烏拉烏拉的聲音聽得我更加緊張。幾個醫生在車內搶救左秉南,我身邊的人在不斷打電話安排,從他們的衣著我知道他們都是軍區醫院的,最後救護車果然停在軍區醫院門口。
很多人等在門口,左秉南被直接推進了手術室。
我披著毯子坐在手術室門口不斷的流眼淚。我忽然覺得自己沒用,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哭。
剛才那個人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是不是認識小南?」
我沒有任何反應,哭的更加傷心,我知道左秉南都是為了我才讓我說我是路過的,可是這樣的話我又怎麼能再次說得出口?我不關心他到底是怎麼猜疑的,我只想讓左秉南平安的從手術室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左兒紙啊,你千萬表怪東芝爹啊,都素他們說不稀飯你,讓瓦把你寫shi的~東紙哥實在是下不去手啊,實在是被逼無奈啊~
第五十九章
過了一會兒,他換了醫生的衣服過來,我覺得這個顏色太白了,白的刺眼。
原來他是醫生。
他靠在手術室前的牆上,歪頭看我,「你還是走吧,一會兒他們就要來了,到時候……」
我搖頭,眼淚不斷往下落。我知道能進出這個醫院的都是什麼人,我知道他口中的「他們」是誰,以前我是最怕麻煩的,一向崇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我什麼都不怕,只怕再也見不到那個人。
他冷漠的臉,彆扭的臉,煩躁的臉,發怒的臉,還有剛才勉強對我笑的臉,讓我心揪揪地疼。
「你喜歡他?」他突然冒出來一句。
我沒回答,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喜歡他,可是沒有用。我想要的是能給我平靜生活的男人,不需要太多錢,夠用就好,能對我好,他除了有錢有權之外,沒一條符合要求的,可是我還是喜歡他,那些條條框框在他面前土崩瓦解。
「這小子就這麼招女孩子喜歡?從小到大都是……」他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笑意。
我擦擦眼淚,轉頭看他,「他會沒事的,對嗎?」
「不好說」,說這話的時候他很嚴肅,就像醫生對病人家屬解釋病情一樣,「剛才我檢查了一下,肋骨骨折,碎骨□了肺里,左腿骨折,還有輕微的腦震盪,他的胃之前有胃出血的跡象,上次車禍留下的重創還沒好,又弄成這樣,恐怕會就此駕鶴西去嘍。」
我瞪著他,我聽得心驚膽戰,他竟然那麼輕鬆的說出這些話,左秉南怎麼會把自己託付給他這樣的人呢!看上去已經到了不惑之年挺穩重老成的,怎麼這麼不靠譜?
「他之前出車禍了?」
「你不知道?就是因為車禍才把結婚變成訂婚,他在國外休養了很長時間,最近剛回來。」
原來他真的不知道我已經回來了,原來他說的盡力是這個意思。
我突然意識到,我對左秉南的誤會太深了,他做了這麼多事卻不說一個字,不辯駁不解釋,我不知道他也不說,由著我誤會,倔得像頭驢。
我心裡的愧疚還沒升起多久,就被他的一句話砸下去了。
「是你開的車吧?以我專業的角度,如果是小南自己開車,不該傷成這個樣子。」
「是我開的車,他是為了保護我才傷成這樣的。」我忽然不怕了,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如果他不能活著從手術室里出來,我給他陪葬。
他點點頭,「還挺誠實,不過這事兒不要讓第四個人知道。」
我迷惑的看著他,我是罪魁禍首,還把左秉南傷成那個樣子,他就這麼放過我了?看樣子他和左家應該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這種有錢有勢的人怎麼會這麼和善?不是應該立刻把我抓起來,讓我永無出頭之日嗎?
「為什麼?」
「這小子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我知道他想幹什麼,那些話也是他教你的吧?」
我沉默,我覺得,在他們面前我透明的像張白紙。
過了沒多久,果然來了很多人。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左秉南的家人,不是,是見到真人,以往總是在電視中見到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我有些接受不了。
那麼一群人前呼後擁的走過來,裡面不乏穿著軍裝的人,我旁邊的白衣天使看都沒看一眼,直到有人看著他,叫左牧。
果然是左家的人,我知道左家出軍人,政客,商賈,卻不知道還出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
他整了整白大褂,很淡定的走過去,「左先生。」
叫他的那個男人很精神,看不出年紀,不過從左秉南的眉宇間可以隱約看到他的影子,這位應該就是左秉南的父親吧。
他微微皺眉,「你叫我什麼?」
這個叫左牧的很配合的換了個稱呼,試探著叫了聲,「首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