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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32:10 作者: 東奔西顧
    我明白過來馬上打開車門下去,還沒站穩,車就嗖一聲開遠了。

    暴露在寒風裡我又重新感受到了寒冷。

    作者有話要說:童鞋們,我懺悔啊,自從開了坑就一直很懶惰,我實在是對不起乃們啊,從今天開始會儘量保持日更啊,乃們一定要原諒我,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啊~

    第二十三章

    看吧看吧,這就是有錢有勢的大爺,說翻臉就翻臉,也對嘛,他有那麼多溫柔鄉,又何必留在這裡看我哭喪著臉呢。

    我也沒心思多想,走就走吧,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上了樓洗了個熱水澡就躺在床上,給飛燕打電話,關機。

    我一點都不擔心飛燕會想不開,我擔心的是飛燕以後該怎麼辦。

    關了燈,我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睡著。

    第二天晚上上班的時候我竟然有點緊張,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琴子。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或者互相無視擦肩而過?

    事實證明我又想多了,一晚上我都沒遇到琴子。問經理,經理說她請假了。

    我想,見不到也好,免得見到了大家都尷尬,冷一冷對大家都有好處,事到如今,走一步算一步吧。

    轉眼又到了聖誕節,聖誕過後就是元旦了。我還記得去年元旦我是和飛燕、琴子一起過的,當時我們在漫天絢爛的煙火中許願。

    那個少些災難多些安寧的願望終究是沒有實現,這一年發生了好多事,好多事。

    原來這麼快又是一年了。

    一連下了幾天的大雪,鵝毛大雪鋪天蓋地的落下來,地上積了厚厚的雪,走上去咯吱咯吱的響。我和林楚在夜色後門的糙坪上堆了一個雪人,我還搶了林楚那個花枝招展的圍巾給它圍上。

    我很久沒見到飛燕和琴子了。

    飛燕一直沒找我,琴子也一直沒來上班。

    那位爺自從那次氣呼呼的趕我下車就再也沒找我,就算來夜色也不找我,每次都帶著不同的小姐離開。我想這才是正常的。

    其實,這期間有一次他來,我正好在那個包廂服務。不過我剛進去就被他趕出來了,經理換了個服務生進去。

    別的姐妹私下問我是不是把左少得罪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得罪他了嗎?因為我的一句話?還是說,他終於厭倦我了?

    我不是一直等著這一天嗎?為什麼我沒有想像中的如釋重負,反而有點失落?

    大雪還在持續的下,天氣越來越冷,堵車也越來越嚴重。我想這雪再這麼下下去,恐怕就真的是雪災了。

    一些事就在這個銀裝素裹的世界裡悄無聲息的降臨了。

    那天我和林楚下了班剛走出場子就收到一條簡訊,很長,我看了幾個字就有不好的預感,匆匆掃到最後,心也涼了。

    估計我的臉色很不好看,林楚在旁邊問我,「怎麼了?」

    我一抬手招了輛計程車就跳了上去,林楚也跟著坐進來。

    我報了地址就開始渾身發抖,心裡很慌。

    林楚一臉疑惑的問我,「落落,你怎麼了?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努力了很久才鎮定下來,找回自己的聲音,「林楚,雪兒可能出事了,你陪我去看看行嗎?」

    林楚點點頭,握著我發抖的手,他的手也很冷,「你別多想,我們先過去看看,別著急。」

    我著急也沒用,路上到處都是積雪,車速很慢,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到雪兒住的地方。

    我和林楚剛下車就看到一個東西從高空中落下來,嘭的一聲落在我前面不遠的地面上,等我看清楚不可抑制的尖叫出聲,林楚馬上走過來把我擁進懷裡捂住我的眼睛。

    可是我還是看清楚了。

    那是一個人,鮮紅的血不斷從她的身體裡湧出來,和地上白色的雪形成鮮明的對比。熱血把雪融化,不斷向四周流淌。

    過了一會兒,我掙脫開林楚,走近去看,然後眼淚就掉了下來,倒在地上。

    真的是雪兒,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睜著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臉上身上都是血,周圍很大一片積雪都被染紅了,很恐怖。

    我慢慢把食指湊到她的鼻子下面。

    她死了,渾身冰涼。

    我還是轉不過來,雪兒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在我面前消失了,生命如此脆弱,原來死亡離我們這麼近。我曾經以為我們都該知道生命的意義,就算活著再難也不能放棄,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嗎,好死不如賴活著,直到這一刻我才發現,我們都是命運的□,它把我們都嫖了。

    我身下的雪融化了打濕了衣服,風一吹,冰涼刺骨。我渾身發抖,不知是嚇得還是凍得。林楚扶我起來,半摟著我,小聲安撫我,但是我什麼都聽不清,滿腦子都是血,都是雪兒的臉和那雙沒閉上的眼睛。

    周圍漸漸有人靠過來,唏噓聲和討論聲漸漸響起,有人報了警。

    那麼冷的天,她只穿了一條白裙子,那麼多血湧出來,現在根本看不出是白裙子,那是一條紅裙子,血染的裙子。

    可能這個小區住的都是有錢人,警察很快就來了。

    或許是警察查出了什麼,他們打了幾個電話,沒一會兒來了一個看上去級別很高的人,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察都對他點頭哈腰的。他了解了一下情況,也打了一個電話。打完電話就什麼也不做,好像在等什麼。

    這次過了很久才看到一輛車開過來,明亮的大燈照過來,尹嘉煦從車裡急匆匆的下來,很意外的看到左秉南也從車上下來。可能兩個人晚上湊巧在一起腐敗吧。

    那幾個人很快迎上去,領頭的人小聲的對他們倆說著什麼,左秉南看著聽著倒是一臉淡然,我意外的是尹嘉煦臉色大變,他好像很吃驚,好像根本沒想到雪兒會自殺。

    我在心裡冷笑,我記得最後一次見雪兒時的情景,連軟禁都用上了,把人逼到這份上,能不死嗎?你有什麼可驚訝的?

    最後他們排除了他殺的可能把屍體拖走了,只留下一地的血跡。

    我和林楚站在人群里,不知道左秉南有沒有看到我,我卻能看到他。他一身黑衣站在那裡,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他身上,周圍散發著冷漠的氣息。淡淡的看著別人忙活,高高在上,就算是最初看到這一切的時候我也沒從他的臉上看到震驚。

    反倒是尹嘉煦有些激動,如果不是左秉南在旁邊拉著,他早就撲上去了。他好像很傷心,雙眼無神,不像是裝出來的,也沒必要裝,裝給誰看啊?

    客觀的說,左秉南是對的。古人不是說了嗎,防人之口甚於防川,周圍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尹嘉煦如果真的失了態,肯定會帶來不好的影響。

    但是我還是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的?怎麼能那麼冷靜呢?林楚雖然一直扶著我安慰著我,但是我還是能感覺到他的震驚和緊張,這畢竟是條人命啊。雪兒和尹嘉煦的事情,左秉南和我一樣,從頭看到尾,或許還知道更多我無從知道的事情,他怎麼能那麼,冷血呢?對,就是冷血!

    很快人群散去,左秉南和尹嘉煦也離開了,我站在原地,好像凍住了,怎麼也移不動腳。

    林楚扶著我,有些擔憂的開口,「落落,你別太傷心了……」

    我不是傷心,或者說我不全是傷心。我看著雪兒一步步走過來,看著她走上了一條我不願看到的路,然後又看著她從我面前消失,眼睜睜的看著,什麼都來不及做,我不知道我該如何描述我複雜的心情。

    剛開始我把她當成另外一個自己,費盡心思的幫她,希望她早點脫離這個環境,後來她還是走上了那條路,我又希望她能好好地跟著尹嘉煦,就像飛燕以前一樣,但是,現在,她一聲不吭的又離開了這個世界,到底是為什麼?她孤孤單單的一個人走了。

    到底還有什麼是我能控制的?

    林楚拍了拍我身上的雪花,「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抬起頭,「林楚,我累了,你背我吧。」

    林楚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對我笑了笑,故作輕鬆的說,「行啊,上來!」

    我知道他是想哄我開心。

    沒想到他這小身板還挺利落,背著我走了一段,臉不紅氣不喘。

    「林楚,你知道雪兒為什麼只穿一條白裙子嗎?」一開口我的眼前就一片模糊。

    「她死之前給我發過簡訊,她跟我說,她要走了,她覺得自己很髒,希望下輩子能像那條白裙子一樣純潔。」

    我攬著林楚的脖子,眼淚順著他的脖子流進衣服里,但是他什麼都沒說,只是背著我一步一步往前走。

    沉默了很久,他才跟我說話,「其實這不是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事。落落,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有一個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日更哦~

    第二十四章

    每個人都隱私,場子裡的人也是如此。她們從不主動暴露有關自己的真實情況,包括名字,就算說出來也是假的。所以場子裡的人在相處的時候都會心照不宣的跳過這個話題,諱莫如深。想想也是,干我們這行的流動性很大,今天還在一起聊天,沒準兒明天就見不到了,根本沒有什麼真感情,就這麼相互忽悠唄。

    我從來不知道林楚的情況,我沒問過,他也沒說過。

    我搖搖頭,「沒說過。」

    他往上託了托我,走了很久才再次開口,聲音中透著一絲顫抖,「我姐姐很漂亮,很溫柔,從小就寵我。」

    這個我相信,看林楚的樣子就知道他姐姐肯定也是個大美人。

    「出事的那一年我剛剛16歲,那個時候她已經有了孩子,是個男孩,我陪她做產檢的時候看到過那個孩子在她肚子裡動,很調皮。姐姐滿心歡喜的等著孩子出生,連名字都取好了,可是沒想到……」

    我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他,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可以聽到聲音中的悲慟,可是他還是穩穩地背著我,拖著我的腿的手不斷用力,像是這樣才能支撐著自己。

    「那天她給我打電話讓我陪她去看嬰兒床,我們約在商場門口見,本來我是打算去接她的,但是她堅持自己過來,我就答應了。可是我在商場門口等了又等,她始終沒出現。然後,所有的人都找不到她。」

    我本來已經被他的話吸引,聽到這裡心裡咯噔一下。

    「找到她的時候她也留了很多血,比雪兒流的多得多,肚子被人拿刀捅的血肉模糊,孩子也死了,到處都是血,很多血。」

    我不忍心,我知道這段往事對他來說是最不願意回憶的噩夢,他是為了安慰我才揭開自己的傷口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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