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2023-09-26 04:32:10 作者: 東奔西顧
現實是最好的老師,他往往把最好的學生玩兒死。
今天給我上的一課是,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詞叫做,樂極生悲。
我早晚得被玩兒死!
開門的時候我就感覺門比以往要重,也沒多想,猛地一使勁。
於是,門開了,我進去了,休息室的地上也坐著了一個正對我橫眉冷對的女人,唰唰的向我飛刀子。
我在心裡感嘆,怎麼好死不死的偏偏是她啊!你這個笨豬!
此女乃場子裡的新人,名叫linda,聽聽,linda,這名字起的,嘖嘖,多好啊,多有內涵有深度有水平啊,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長得很漂亮,是那種風塵的漂亮,但是,最毒婦人心用在她身上最合適了。
有句老話怎麼說來著,三個女人一台戲。場子裡那麼大的地方,養著這麼多的女人,就是個活色生香的舞台。
女人多了也麻煩,每天伺候男人,被男人欺負不說,自己也在勾心鬥角,有時候為了客人為了錢甚至斗得你死我活。整日裡刀光劍影,血雨腥風,血濺當場。
她來夜色時間不長,但是憑著姣好的容貌迅速躥紅,迅速打響知名度。
其實我覺得她還好,只不過走路的速度有點慢,一步三扭,從胸到腰然後再到屁股,就沒消停過,你走在她後面的時候根本就不會走路。她剛來的那段時間我真擔心她會扭抽筋,後來發現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她的身體素質和扭功修為遠不是我可以想像的。我覺得她可能是小兒麻痹的後遺症,對於這種殘障人士,我就不和她計較了,頂多我不在她後面走路唄。
但是不知道她和琴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兩個人特別不對付。她說琴子裝純,琴子說她裝13,總之誰看誰都不順眼。
裝純我會,但是裝13應該怎麼裝我就不懂了,我曾經很虔誠的請教了琴子。
琴子老師秉著教學嚴謹的態度上網搜索了相關知識備課後,又秉著毀人不倦的原則聲情並茂的傳授了我裝13的秘訣,為了加深我的理解還給我舉了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例子。
「所謂裝13嘛,就是能說英文的地方絕不說漢語,能說譯名的絕不說中文名,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能斷句就斷句,在哪裡斷不合適就在哪裡斷。」
「明白了嗎?」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馬上搖了搖頭。
「那我給你舉個例子吧!比如說,早晨,起床,窗外,陽光,暖暖的,灑在我身上。起床走到水池旁,往cup里注滿water,然後開始使用colgate的toothbrush和toothpaste。我取出bowl,為自己做了一杯soybean milk,拿起一根oil tiao,開始咀嚼。走出家門,我圍上圍巾,圍巾是開什米爾的。來到樓下,一輛Faw-VOLKSWAGEN jetta停在我面前,我欣然上車。聽懂了嗎?」
我不得不說,我這麼多年的英語都白學了,我真懷疑我的英語是體育老師教的。何止沒聽懂,我都聽傻了。
「……沒有。」我搖搖頭。
「以上的話正常人都是這麼說的,丫的,昨晚忘了拉窗簾,導致早上被刺眼的陽光照醒,起床後刷牙洗臉吃早飯,早飯是豆漿油條,出門的時候圍上羊絨圍巾,來到樓下打了一的滾去上班。」
她解釋之前我一頭霧水,她解釋之後我一頭汗水。
我皺著眉,「你腦袋被門擠了吧?還是被大鐵門擠得。」
琴子挑眉,「這就是裝13!是不是和那誰很像啊?」
我點點頭,確實很像。
飛燕姐姐的概括能力總是很強的,偶爾一露崢嶸,便是出手非凡。對於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火,她用了一句話總結:裝13的不必看不起裝純的,裝什麼不是裝啊。
這種針鋒相對的戲碼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在休息室里上演,對此我表示很無奈。
其實這事兒怪不得琴子,琴子最近在場子裡很火,所有人都供著她。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可是Linda作為新面孔還沒琴子火,自然受不了,於是就找琴子的茬,琴子也不是好欺負的,於是最近這樣的場景出現的越發頻繁了。
琴子對她的評價是,明騷易躲,暗賤難防。
Linda是那種表面不動聲色,背後捅你一刀子的人,讓你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我曾經跟琴子說過,你倆就是金枝欲孽里的爾淳和玉瑩。
琴子聽了立刻反駁,「胡說!我明明是安茜!」
我很無語,姐姐,您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但是,安茜最後也沒落著什麼好下場。
就算我不喜歡她,但是這事兒終究我也有責任啊,我趕緊走過去扶她起來,給她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與此同時在心裡對天起誓,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還沒站穩就指著我的鼻子罵,「你眼睛瞎了啊,沒看到有人嗎?」
靠,這事兒能全怪我嗎?你在門裡面誰看得見啊,我又不是透視眼!
休息室里這麼多人看著,我不願意讓別人看笑話,她們這群人整天閒著沒事兒就喜歡看戲,你們願意看,我還不願意演呢!
我陪著笑,「姐姐,真對不起,你沒傷到哪兒吧?」
她還不依不饒的罵,「誰是你姐姐?!你不就仗著和琴子關係好嗎?琴子有老闆撐腰,你就狗仗人勢了?現在可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啊!」
她的話越說越難聽,忍無可忍就無須再忍,我立刻反擊,「 誰是雞誰自己心裡清楚!你他媽的別以為自己有多高貴!」
她可能沒想到我會還嘴,抬手就狠狠的給了我一巴掌。
她下手可真夠狠的,我馬上就看到了滿天的星星,MD,被客人打就算了,我媽都沒打過我,你憑什麼打我!
我的大腦在急速運轉,琴子教過我,女人和女人打架,最關鍵的是看誰出手快,扇耳光什麼的都是浮雲,角度和力度不好自己的手還疼,最好用的一招是扯頭髮,一招致命。
我剛想出手,剛才坐著看戲的一堆人就把我們拉開了,我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啊!剛才她打我的時候你們怎麼不動,現在又過來!
一拳難敵四手,在混亂中我就這麼被她們拉出了休息室,linda被點台去了一個包廂。
操她姥姥的,我這一巴掌白挨了!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星期六的早上,我多勤勞啊~
第十六章
我在走廊上又撓牆又跺腳的,內心抓狂面目抽搐張牙舞爪咬牙切齒,一腔火氣沒地兒發,我現在特羨慕噴火龍。
我對著牆壁做了幾個深呼吸,「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調整好了自己,深吸一口氣,微笑,轉身。
然後,我的笑容僵在臉上。
左秉南一邊接著電話一邊拿一副看怪物的表情看我。
就在我發愣的時候,他已經像往常一樣昂著他高貴的頭從我身邊經過,依舊高傲的跟皇上似的,別說正眼瞧我,連餘光都沒給我,對著電話說著什麼就走遠了。
這戲演的,不拿奧斯卡最佳男主角都對不起黨和人民!
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現的,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我那副抓狂的模樣,哎,我怎麼老在他面前出醜。
我好不容易調整好的心情又跌落到谷底,靠在包廂外面的牆上作挺屍狀,看著過來過往的人,身心疲憊。
琴子從我面前經過,又退回來,「哎,你幹嘛呢這是?」
我有氣無力的回答,「累……」
她笑,「那您老快歇著吧。」
我慢慢抬起手給她擺了擺手。
她走了沒兩步又回來,「你的臉怎麼了?被客人打了?」
「啊?啊,是啊!」
她過來摸摸我的臉,「可憐的娃。」
我如果現在告訴琴子我被linda打了,我能想像得出琴子的反應。
她會大罵一聲,然後雄糾糾氣昂昂地去找linda拼命,這種場面是我不想看到的,我雖然是紅顏,但是我不想做禍水。
再說,倆男的為了我打架我還很榮幸。倆女的為我打架會讓人誤會我的性取向的,不好不好。
她走了沒多會兒,經理就過來了,塞給我一個托盤,指著一個包廂,「快,送過去。」
我看了眼他指的那個包廂,說實話,我不願意去,剛才那位爺就進了那個包廂,他現在肯定在裡面,我不想見他。
「原來的那屋的服務生呢,怎麼中途換我去啊,沒這規矩吧?」
「你怎麼那麼多廢話啊,有錢還不賺?你是經理我是經理!」
你是經理,你們全家都是經理!你們全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是經理!
看,現實就是這樣,不想去並不代表著可以不去。
我拿著果盤進去,一路低著頭。
「給我倒杯水。」一個女聲響起。
我馬上倒了杯水遞過去,一隻白皙的手伸了過來,我下意識的抬頭,便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她也看到我了。
兩人的臉色都暗了暗,眼神很快錯開,很顯然她也認出我了。
傅曉涵,我大學同班同學,當年我們班的高幹子女,連學校領導都巴結她,這就是個拼爹拼娘拼爺爺拼奶奶的時代!
她家世好樣貌好成績好,追求者遍布五湖四海,沒有一個營也有一個加強連,真可謂風光無限啊,美人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同樣的,這種大小姐驕縱奢侈,眼高於頂,從不把人放在眼裡,那碎人心的本事真不是假的,我看著她踏著一地少男心從春夏走過秋冬。
我覺得我們很默契的移開目光裝作不認識,都是一個原因,丟人。
我是為我自己丟人,她是因為和我是同學覺得丟人。
我覺得有一道視線落到我身上,久久不離去。我順著看過去,就看到那位爺慵懶的坐在那裡,手裡搖著酒杯直直的看著我。
我這才注意到,原來傅曉涵是和他一起來的。
傅曉涵攬著他的胳膊,一口一個秉南哥,叫的那叫一個親熱。
左秉南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
「秉南哥,我想喝那個酒。」
「不行,你喝醉了我回頭沒法和傅叔交代。」
「秉南哥,這個西瓜好吃,你嘗嘗。」
「秉南哥,我這件衣服是新買的,漂亮嗎?」
「秉南哥,我給你點個歌唱吧。」
她說十句話,左秉南可能會回答一句,或者根本裝作沒聽見。
但是我看得出來,這位爺和她關係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