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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32:10 作者: 東奔西顧
我和琴子對視一眼,她問,「哎,人呢?」
「他有點兒事一會兒過來,我們先吃。」
「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我自由了,他叫蔣闊。」
飛燕邊吃菜便輕描淡寫的給我們大致講了講,聽得我和琴子暈頭轉向。
飛燕在一個交流會上認識了這個叫蔣闊的男人。或許是一見傾心,或許是再見依然,總之,兩人看對了眼。於是飛燕和那個包養她的富商和平分手,得到了一大筆分手費。
「我知道男人是世界上最不可以相信的動物,可是我還是陷進去了。」飛燕放下筷子看著我和琴子說。
她說完之後,我們都沉默了。
「他知道你的事嗎?」我問。
「知道,這件事他幫了不少忙。」
「那很好啊。」琴子回答。
「很好?就這樣?」
「是啊,就這樣。」
「你們倆怎麼了?以前不是一直視男人這種生物是世界上最無恥最該死的生物嗎?」
琴子把她和陸槿楓的事兒說了說。
「你可真行啊,這麼長時間我竟然都不知道。」飛燕奚落她。
琴子回擊,「你也不差啊,動作挺麻利嘛!」
「那你呢?你是怎麼回事?」飛燕把矛頭指向我。
「我?我隨大流嘛!嗯嗯,就是這樣。」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幾個月前飛燕告訴我她喜歡上一個男人,那我肯定痛心疾首的向她講述男人的種種劣行,把我這些年在風月場上的見聞重新給她講一遍。
但是,現在我卻沉默了。
是因為琴子和陸槿楓?
還是因為,那位爺?
我們各懷鬼胎的時候,男主角閃亮登場。
他站在飛燕後面,彎腰攬住她,「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飛燕的臉上馬上艷陽高照,笑著給我們介紹,「這是蔣闊,這是我姐妹兒,落落,琴子。」
他笑著向我們點頭,「你們好。」
這個男人,不簡單。
如果說左秉南是集貴氣與霸氣於一身,陸槿楓是匪氣,林楚是妖氣,那蔣闊就是儒雅之氣。
溫文爾雅,英俊不凡,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坐在飛燕旁邊握著她的手,嘴角永遠是向上翹著的,眼睛彎彎的,臉上總是帶著笑意,聽我們胡扯,偶爾會說上幾句。他身上有一種書卷氣和說不出的氣質,這種男人大概沒有女人會不喜歡吧。
飛燕那麼強的御姐氣質在他面前煙消雲散,做小鳥依人狀偎依在他身旁,原來再強的女人也是想有個男人可以依靠的。
和飛燕分開後,我和琴子一直在街上晃悠,一直到夕陽西下。
我們到了夜色的時候,還沒到上班時間,就在吧檯上坐著聊天。
琴子本來懶洋洋的趴在台上,忽然坐直,抬手衝著樓梯口打了個招呼,「早啊,陸總。」
那動作語氣讓我想起某一年閱兵式上,眾多解放軍哥哥們中氣十足的一句,「首長好!」
早?早嗎?
陸大老闆竟然很鎮定的配合,「早。」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我明顯看到陸大老闆身後的幾個兄弟逐漸扭曲的面容。
陸槿楓走了以後,琴子繼續趴在吧檯上。
我問琴子,「你……」
「咳,男人算是什麼東西啊,還是毛爺爺最可靠啊,我得抓住青春的尾巴抓緊囤積毛爺爺啊!正所謂買賣不成仁義在嘛,怎麼說他也是我的衣食父母嘛,和他搞好關係總是好的。」
「……」
琴子繼續開始了她那沒心沒肺的日子,我不知道她心裡是不是真的放下了,畢竟是九年的時間啊,哪那麼容易說放下就放下啊。她每次看到林楚都是橫眉冷對的,導致林楚總是對著我哭笑,一臉無辜。
我的生活繼續,唯一的變化可能就是那位爺找我的頻率呈指數級增長。
我一直覺得這算我在工作之餘的一個副業,應該是挺輕鬆的一個活兒。你想啊,那位爺是什麼人啊,身邊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啊,什麼清純的,冷艷的,熱情的,每天洗乾淨自己迫不及待脫光了往他床上爬的女人多了去了,就算我想天天進宮面聖,人家還不樂意呢。
但是,事實證明,我總是錯的。我簡直要懷疑老天爺是不是專門和我對著幹啊。
不愧是在商場上摸爬滾打的主兒,他真是個精明會算計的祖宗,絕對不浪費自己的一分錢,真是無商不jian。
我覺得他的目標就是在他心有餘且力有足的情況下把錢花光,絕不便宜我一分錢。
於是漸漸地,副業的收入明顯高過主業。
我在他面前晃悠的次數越多,他對我的態度越差,話也不怎麼說,又陰又冷又彆扭,只是偶爾會叫我一起玩兒七巧板。
我知道其實他這種人在外面壓力也挺大的,全世界等著看你的笑話,等著看你栽跟頭,你事業有成說你是靠家裡的背景,出了紕漏就說你紈絝子弟一事無成。他拿我出出氣,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誰讓他是出錢的大爺呢!
我唯一的心思是,想問問他那天晚上到底是不是他幫得忙。但是他的態度讓我不敢問。
我想離他厭倦我的日子應該不遠了,我等著他開口。
他折騰的時間越來越長,花樣也越來越多,我也越來越招架不住。
每次折騰完,我都覺得他是恨不得把我從床上踹下去,讓我變成一個球滾出去,好像我多呆一分鐘就會髒了他高貴的眼睛。
我慢慢發現,其實他並不是心情不好,只是看見我才會顯得特別煩躁。
有時候我甚至懷疑他是更年期到了。
我不明白既然他這麼討厭我又何必找我呢?
這不是給自己花錢找罪受嗎?
我只是默默地等著他開口結束這段不清不楚的關係。
都說男人脫了褲子和穿上褲子是兩個人,這話說得真是沒錯。
不管我們在床上怎麼折騰,怎麼親密,我都清楚的知道,我們是買與賣的關係,一旦出了這個門,我們就是各奔東西的陌生人。
他每次出現在夜色,總是前呼後擁眾星拱月般跟皇帝似的,偶爾遇到我,也是從來不搭理我,連正眼都不給我一個,昂著他高貴的頭與我擦肩而過,好像我是路人甲。
這個我完全明白,像他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要是被傳出去和一個夜場裡的女人有關係那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當然,前提是,有人敢傳,有人敢聽。
其實他這樣對我,我倒是覺得自在,如果他見到我會和我打招呼,那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不知道別人會怎麼看我。
我不想成為別人茶餘飯後談論的對象,不想別人對我指指點點,我只想做個小透明,平平靜靜的過自己的日子,越少人認識我越好。
有時候我甚至有一點兒說不清楚的興奮,我和他之間有一個秘密,別人誰都不知道,只有他和我知道。
後來我在回憶的時候才知道,其實在那個時候,在我懷著這樣的心理的時候,我就已經在為自己挖坑了。
不是坑,是懸崖,萬劫不復的懸崖。
第十五章
後來我又陸陸續續見過幾次蔣闊,不得不說,他真的是個不錯的男人,看得出來飛燕很喜歡他,他對飛燕也很好,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兩情相悅吧。這樣我也就放心了,希望她們能幸福。
地球吱呀吱喲喲地扭轉著,年華嘩嘩啦啦的流淌,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有句話說的挺對的,女人戀愛的時候就像與世隔絕,飛燕漸漸不再和我們出來瘋,我和琴子整天廝混在一起,蹉跎歲月。
琴子還是很開心,開心的有些超常,我覺得她有心事,我問她。
當時她靠在吧檯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正從門口走進來的陸槿楓,邊看邊說,「這個男人,就算他有千般好萬般好,處處是優點,可是,他不愛你,這個缺點你永遠改變不了。不能在一起就不能在一起吧,也許,一輩子也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長。」
這些話仿佛是說給我聽,也仿佛是說給她自己聽。
說完低下頭轉身將吧檯上的酒一口喝光,大步離開。
我看著那個男人,長身玉立,五官出眾,該是什麼樣的女人才能站在他身邊?他流淚的時候該是什麼樣呢?他真的喜歡男人嗎?
林楚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看什麼呢?」
「看你男人呢!」我脫口而出。
「夏落落!」他果然沖我大吼。
我揉揉耳朵,「不要叫得那麼大聲,夏落落有帶耳朵來。」
我一轉頭看到了他脖子上露出半截的玉,伸手扯過來看了看,暖暖的,帶著他的體溫,這就是琴子說的,他和大老闆的定情信物?
「這是什麼啊?」
「玉啊!」
「廢話,我知道是玉,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我眯了眯眼,「送我吧?」
林楚對我一向不小氣,平時我看上他什麼東西他都主動給我。
他一把推開我的手,把玉塞到衣服里,一副很寶貝的模樣,「不行!」
「幹什麼,這么小氣,我跟你買了還不行嗎?說吧,多少錢?」
「不賣,多少錢都不賣!」
「為什麼?」
「這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送給我的,不能給別人。」
我皺眉,很重要的人?果然有□。
「切,不賣就不賣,我本來也沒打算買。」
過了一會兒他看著我邊搖頭邊嘆氣,「哎……」
我給他一腳,「有話快放!別在我跟前嘆氣,福氣都被你嘆沒了!」
「夏落落,有句話你聽過沒,長期缺乏男人的女人容易變成女流氓。我覺得你都快變成女土匪了。」
我橫他一眼,「我不缺男人,每天來夜色的男人成百上千的,姐姐我最不缺的就是男人!」
「那是男客人,不是你的男人!」
「滾!」
到了上班時間我踹了他一腳就跑去幹活了,非得逼我動手才知道我文武雙全。
「夏落落,你給我等著!」他捂著小腿臉皺成一團放狠話。
等著就等著,我還不樂意到處亂跑呢。我哼著歌往休息室跑,我得兒意的笑,得兒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