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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32:10 作者: 東奔西顧
「是不是嫌錢不夠啊?」,說完使了個眼色,剛才坐在他旁邊的一個人又拍了一沓錢上去,他醉眼朦朧的看過來,一臉得意,「怎麼樣,夠了吧?」
雪兒不知所措的看著我,雪兒不會喝酒,她根本就沒喝過。那一杯酒下去,先不說她會怎麼樣,我覺得這幫男人肯定還會出什麼花樣繼續折騰。
現在的狀況遠遠不是一杯酒就可以解決的。
他可能覺得雪兒是欲迎還拒,想提高身價,這種小把戲場子裡的小姐沒少用。
但是我知道,雪兒不是那種人,她就是個小姑娘,沒那麼多花花腸子。如果是一般的客人,我也就上去勸兩句了,但是這幾位不是我可以得罪的。否則老闆和媽咪也不會這麼緊張。
我也有點懵,不知道該怎麼辦。
「最後問一遍,喝不喝?」
雪兒捂著臉,梨花帶雨,「對不起,我真不會喝酒。」
「哈,真好,現在夜色里的女人都學著做良家婦女了嗎?不喝酒?我今天他媽的還就不信這個邪了!」說完把酒杯砸在地上,碎片四濺。
說著就過來拉雪兒的胳膊,雪兒拼命掙扎,拉拉扯扯間,衣服的領口越扯越大,胸前的扣子崩開了,然後那個男人的眼睛就紅了,裡面滿滿的都是欲望。
我的心立刻就涼了。
我在旁邊看著他的手直接伸進了雪兒衣服里,雪兒的哭聲和求饒聲變大,聲音裡帶著顫抖和無助,「求求你了,快放手,求求你……」
第三章
我傻了,那一刻,我腦子裡一片空白,心怦怦直跳。
其實,他這麼不依不饒的並不是非要雪兒陪不可,畢竟他們這種有權有勢的人什麼漂亮姑娘沒見過,什麼鮮花沒嘗過?什麼雛兒沒破過?退一萬步說,雪兒是漂亮,但是在這個場子裡比雪兒漂亮的女孩兒多了去了,只要價錢合適,她不做有的是人做。說到底不過是兩個字,面子。
在風月場這幾年,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去了。對於這種人,你不能擰著,得順著,尤其是人多的時候,說幾句軟話就過去了。只要他沒覺得沒面子,你想怎麼鬧都成。
我看著雪兒,就好像看到我自己在那兒掙扎,心裡有種刺痛感。
我看著周圍的人,那幾個男人都饒有興致的看著,幾個小姐也不敢動。
這時雪兒轉過臉悽慘的看著我,「落落姐,救我,幫幫我……」
說著,還向我伸出了手。
我也不知道當時怎麼回事,就這麼鬼使神差的握住了,想用力把她拉過來。
可能是那個男人喝多了,也可能是他沒有防備,踉蹌了一下鬆了手,竟然讓我成功了。
本來坐著的幾個男人趕緊過來扶住他。
雪兒躲在我身後,緊緊地抓住我的衣角。
一系列動作之後我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麼,只能硬著頭皮賠笑,「不好意思,她只是個學生,什麼都不懂,不做這些的,您喜歡的話,我可以幫您叫別的小姐……」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甩了一巴掌,是他旁邊的一個人,他緊接著還想繼續動手,被那個男人攔住,他看著我,又笑,笑得我汗毛直立。
「她不做也可以,也不用叫別人了,怪麻煩的,就你吧!你既然想替她喝,看到桌上的酒了嗎,你都喝了,就沒什麼事兒了。」
我看著桌上的酒,心裡想,如果當年我在苦苦掙扎的時候,喝幾瓶酒就能讓我繼續上學,就是再多個十瓶八瓶,我也喝啊!
MD,喝就喝吧,這酒多貴啊,多少人想嘗嘗是什麼味都買不起呢,現在有人給我錢讓我喝,我就知足吧。
就這樣,剛開始用杯子,後來直接用瓶,火辣辣的感覺從嘴裡延續到胃裡。
剛開始喝了幾瓶已經醉了,我強撐著繼續,後來越喝越清醒。
我能清楚的看到對面那個男人襯衣上的花紋。
等喝完了最後一瓶,我渾身發抖。
雪兒緊緊扶著我,「落落姐……」
「行啊,有意思,那剛才的事兒就算了。」
我以為今晚已經結束了。
誰知,他一轉臉對其他幾個人說,「一會兒跟他們打個招呼,這女孩兒咱們就帶走了。」
我的腦子轟一聲就炸了!
說著幾個男人便過來拉著雪兒往外走,我感覺自己渾身無力,掙扎只是徒勞,現在我的世界裡天旋地轉的。
雪兒邊哭邊掙扎,「落落姐……」
我恐怕現在自身都難保了!
就在我們兵荒馬亂的時候,剛才一直都隔岸觀火的那位爺站起來,甩了甩身上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灰塵,隨意的環視了一圈,就是那麼隨意的眼神,房間裡立刻安靜下來,就剩下音樂的聲音。
剛才撒野的人終於想起還有他的存在,走過去陪著笑臉,「左少……」
那位爺始終沒看他一眼,特大爺的說了句,「我累了,散了吧。」
說完就往門口走,所有人立刻自動讓出一條道。其他幾個男人也馬上跟了出去。
原來真的有一種人,知道他要去哪兒,全世界都給他讓路。
看著他們離開,我無力的倒坐在地上,雪兒過來扶住我。她抱著我一個勁的哭,「落落姐,嚇死我了……」
我想給她理理衣服,手伸到一半卻推開她沖了出去。
在洗手間裡,我抱著馬桶吐得昏天黑地,胃裡火辣辣的疼,雪兒在旁邊一直哭。
吐完了她扶著我站起來,我洗了洗臉,感覺好了點,「沒事兒了,別哭了。」
回到休息室,過了沒多久,值班經理過來了,也沒難為我們,估計那幾個人走的時候什麼也沒說。
他冷著臉,「這件事就到此為止,規矩你們懂的。那幾個人你們惹不起,誰都別多事,別給自己惹麻煩,別給場子惹麻煩。」
雪兒氣得渾身發抖,「他們這麼做還沒有王法了?」
經理笑,「王法?」
接著他在我們耳邊說了一個名字,我徹底傻了。
雖然早就知道那群男人不簡單,沒想到會這麼牛。聽到他們叫他左少,我還沒想起來,不知道他是姓左,還是叫左,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左家,恐怕在Z城裡沒人會不知道吧,權傾朝野的左家。
同時我也意識到了雪兒的幼稚,如果我是經理,恐怕我會笑的更大聲,王法對他們來說算什麼東西!他們就是一群畜生!
經理前腳剛走,林楚後腳就一陣風似的衝進來了,估計是聽到了什麼,他拉過我左看看右瞧瞧,「沒事兒吧?」
我白了他一眼,「沒事兒啊。」
他把我擁進懷裡抱著,「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
我聽到他心跳很快,還沒來得及推開,他就鬆手了,「我還有點事兒,一會兒下班了一起走啊。」
說完又一陣風似的滾跑了。
林楚走了雪兒還是渾身發抖。
「落落姐,真就這麼算了嗎?」
「那能怎麼辦?報警?你覺得有用嗎?警察局就是他們家開的,這事要是捅了出去,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這種事每天都在上演。」
我清楚的知道像他們這種人,誰敢拿他們說事兒?
我摟著她,「這就是Z城,認了吧。」
這就是Z城啊,Z城。
她低著頭沉默不語。
這些年這種事我聽說的見過的不占少數,但是從沒有誰讓我像心疼雪兒這樣心疼過,我不願意看著她走上一條不歸路。現在她走的每一步,我都能看到我當初的影子。
「換個工作吧。」
她搖了搖頭,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我知道這些都是廢話,如果別的工作可以支撐的話,哪怕辛苦點,她也不會來這種地方讓人糟蹋。可是她和我不同,我不能看著她就這麼毀了自己。
我在這世上沒有親人,我也沒那麼多顧忌。懂得該殺的就殺,該放手的就放手,該滾的就滾,該留的就留,不該認識的人不要認識,不該插手的不插手,懂得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漂亮,自己笑給自己看,自己哭給自己聽,最重要的是,我會裝。
裝,可是一門藝術,這是個技術活兒。
八面玲瓏,長袖善舞,應付各色男人而遊刃有餘,這都是生活技能,逼著你不得不會。
而她不同,她就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怎麼在這麼複雜的環境裡生存。
我從來不認為自己個是好人,這年頭好人太難做了,能顧自己周全就不錯了,誰還有心思管別人啊?雪兒的事算是我插手了不該插手的事,以至於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但是,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你想沒想過下次再遇到這種事你怎麼辦?這次是你運氣好躲過去了,下次怎麼辦?如果你男朋友知道了,你讓他怎麼辦?」
果然戳中了她的死穴,她馬上看著我,「落落姐,求求你千萬不要告訴他!」
我拍拍她的後背,「放心吧,我不會說的,但是你也要為他著想。這樣吧,我這裡有點錢應該夠你撐一陣子的,你去找別的工作吧!」
但是她死也不肯要,「落落姐,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不能再要你的錢了,你存點錢也不容易。」
我想了想,「這樣吧,我有一個朋友她和一個夜總會的老闆關係不錯,那個場子清水些,也沒那麼複雜,她也會照顧點你。雖然拿的會比這裡少點,但是相對於其他工作已經高很多了,我跟她說一下,你去那邊吧!」
她眼淚汪汪的看著我,「謝謝你,落落姐,我以後畢業了一定好好報答你。」
我笑了笑沒說話。
其實,我當時想說的是,等你畢業了,就找份穩定的工作,踏踏實實的過自己的日子,和這裡的人和事一刀兩斷,就當是一場噩夢。等我存夠了錢,我也會離開,離開這裡,再也不會回來。
第四章
我第二天就給飛燕打了電話。
我說的那個朋友就是飛燕,那個夜總會老闆就是包養她的富商。
畢業後飛燕找了份工作,在一家合資公司做翻譯,每天一身白領打扮在黃金地段的寫字樓里出入,冷艷高貴。
她聽我說完立馬就答應了,我挺感動的,是真的感動。
沒過多久,雪兒就辦手續離開去了那家夜總會。
我想,這件事應該告一段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