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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31:55 作者: 東奔西顧
    陳慕白的呼吸忽然亂了,下一秒便撲了過來,又親又咬的哄她,「給我一次我馬上走。」

    男人在床上的話果然不能信,說好的一次他卻沒完沒了了,她越是怕動靜大了被人聽到,他便越是壞心眼的折磨她逼著她叫出來,前所未有的刺激讓她也漸漸興奮起來。

    陳慕白興奮的眼睛都紅了,哪裡肯放過她,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去含她的耳珠,在她耳邊壞笑著說了幾個字。

    顧九思皺著眉咬牙切齒的看著他,「我不會!」

    陳慕白笑嘻嘻的威脅她,「那我就只能按我的來了,可能就沒那麼快,你父親怕是等不到你吃早飯了。」

    顧九思都快恨死他了!紅著臉皺著眉瞪他,卻讓陳慕白越發的興奮。她實在沒了辦法,只能先滿足他。

    等兩人下樓的時候,早已日上三竿,顧過已經吃過早飯許久,在看報紙,抬頭看了兩人一眼,雖沒說什麼,可兩人眉宇間的艷色卻是擋都擋不住,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兩個人剛才幹了什麼。

    顧九思又瞪了陳慕白一眼,陳慕白沒皮沒臉慣了,也沒覺得有不好意思,走到顧過旁邊坐下,很自然的和顧過聊起天來。

    顧九思聽著聽著忽然開口問,「爸,你吃藥了嗎?」

    顧過狀似才想起來,一拍腦門,「哎呀,我給忘了,馬上去吃。」

    說完便上樓去拿藥。

    其實顧過的演技還算高明,只是看戲的兩個人也是個人高手,他上樓之後,顧九思和同樣一臉擔憂的陳慕白對視幾秒鐘後,陰沉著臉跟上了樓。

    房門沒關,顧九思敲門進去的時候顧過正對著一堆藥瓶出神。

    顧九思一臉凝重的看著他,「爸,您到底是忘了吃藥還是壓根不想吃?」

    顧過放下手裡的藥瓶,「小九,我的病我自己清楚,吃藥也沒什麼用了,情況只會越來越壞,吃藥並不能改變什麼,我能撐到來見你,已經是奇蹟了。陳銘墨大概也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才會送我回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顧九思緊鎖著眉頭看著顧過不說話。

    顧過的病確實如他自己所說越來越嚴重了,一天正在吃飯他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拿著手帕捂住口鼻,很快合上手帕,可那觸目驚心的血跡三個人都看到了。

    顧九思忽然站起來,拔高著聲音沖他吼,「給你說了多少遍了按時吃藥按時吃藥,你就是不聽,看吧!」

    說完扔下筷子噔噔噔上了樓,留下陳慕白目瞪口呆,他還從沒見過顧九思這麼無緣無故的發脾氣。

    他回過神就看到顧過竟然在笑,這笑容里多了些苦澀,「這丫頭害怕了,她怕我會死。她從小就這樣,害怕的時候就會亂發脾氣。」

    陳慕白忽然明白了什麼,明白她曾經那些莫名的煩躁是因為什麼。

    顧過沒有追去解釋,依舊坐在那裡,垂著眼睛緩緩開口,「小九看上去性子淡漠,有些話從來都不會說出口,卻是最情深意重的人。我剛出事的時候,我們躲在貧民窟,那個時候吃不飽穿不暖,魚龍混雜的地方,又亂得厲害,後來又有了瘟疫,每天都在死人,我們就像呆在死人堆里等死,有很多人前一天晚上還在,第二天一早就再也沒醒過來。後來越來越嚴重,滿眼都是死人,連空氣都帶著陰冷的死人味兒,無論我們多麼注意,我還是傳染上了,她整夜整夜的不合眼,也不讓我睡,就怕我再也醒不過來。那個時候人已經稱不上人了,沒有人性,到處都是搶食物搶藥的,她要照顧我,還要提防著其他人,真的不容易。我當時心灰意冷,根本不想活了,她掐著我的脖子,紅著眼睛大聲對我吼,顧過,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當時我們山窮水盡,她大概是真的沒有可以威脅我的了,沒吼完就推開我跑了。那個時候她整天的發脾氣,發完脾氣又會找個地方偷偷的哭,那個時候她才多大啊,還是個小丫頭,她是真的害怕。其實我對她並不好,一直都只是把她當成個機器在訓練,嚴肅苛刻,沒有盡到一個父親該盡的責任。現在想想,我這輩子有那麼多兒女,對任何一個都比對她和藹,可到頭來卻只有她肯留在我身邊。經歷了那麼多,我並不介意你是誰的兒子,這幾天我看到進進出出的人都叫你『慕少』,看你的容貌氣度也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其實我更希望她可以找個平凡的人過著平靜的生活,可既然你是她的選擇,我也不會反對。我只想讓你知道她肯交心有多麼不容易,無論你是誰,都要好好對她。」

    陳慕白靜靜聽著,顧過話里話外的意思他也聽得明白,半晌才回答,「她不是賭王的女兒,我也不是慕少,她只是顧九思,我只是陳慕白。」

    顧過聽到這句終於放心,不再說話。

    陳慕白卻還有疑問,這話他是替顧九思問的,「她母親……」

    顧過聽到這裡臉上平靜無波,沒有懷念也沒有怨恨,「我認識她母親的時候,她母親已經嫁人也有了孩子,我們之間是個錯誤,她母親不願認她,我也沒有必要讓她知道她母親是誰。這件事你不要和她提起,如果她問起,你就……」

    顧過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她不會問起,她知道我不願意提,所以從來不問,她一直都懂事。」

    ☆、第69章

    陳慕白安撫好了顧父,上了樓果然看到顧九思坐在床前的地毯上低著頭哭,沒有啜泣,只是默默流淚。

    陳慕白的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疼痛,他站在門口看了會兒,才嘆了口氣慢慢走過去,坐在她旁邊側著身子替她抹去淚水,他指腹溫熱卻引得她眼淚落得更快。

    「別怕……」他把她擁入懷裡低頭親了親,緩緩的拍著她的後背輕輕搖晃著。

    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他也是無能為力,除了那兩個字再也說不出別的話。

    顧九思動了動把臉埋在他的肩窩,陳慕白很快便感覺到濕熱。

    她鼻涕眼淚都蹭在了他身上之後才猛然想起他有潔癖,渾身僵了僵。

    他們似乎心有靈犀,就在她剛打算撤開時就被他的手輕輕按住,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輕聲開口,「沒關係。」

    他難得如此溫存,顧九思伸手環住他的腰,不再掙扎。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慕白看她沒了動靜,輕輕叫了聲,「小九?」

    他們之前都是連名帶姓的叫對方的名字,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是顧過回來之後,有一天忽然問起,「你們平時也是這麼叫對方的?」

    兩個人這才後知後覺,大眼瞪小眼之後便是長久的沉默。沉默之後便聽到陳慕白嬉皮笑臉的跟著顧過叫了她一聲小九,卻招來顧九思惡狠狠的一個眼風。

    顧九思沒有回應,呼吸依舊輕緩綿長,陳慕白這才反應過來,她睡著了。

    下了樓看到顧過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還沒哄好?」

    陳慕白笑了下也坐了下來,「睡著了。」

    顧過聽完之後低頭嘟囔了一句,「她最近似乎有些嗜睡。」

    陳慕白想了想,點點頭,「好像是的。」

    顧過忽然清了清嗓子,似乎有些為難的開口,「小九身體不太好,你們倆……節制點。」

    陳慕白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電視機的畫面上,聽到顧過說話先是極快的「嗯」了一聲,幾秒鐘之後才反應過了顧過在說什麼,轉頭看到顧過明明很不好意思卻刻意保持著長輩嚴肅的樣子,不知怎麼竟然笑了起來。

    也是只笑了一會兒,陳慕白很快斂了笑容,指了指樓上很是認真的回答,「我沒皮沒臉的慣了,這話您跟我說說就算了,可千萬別當著她的面說,不然吃苦的是我。」

    顧過越聽越覺得陳慕白真的是百無禁忌什麼都敢說,這壓根不該是長輩和晚輩討論的問題,皺著眉生硬的轉移話題,「這紀錄片拍得挺不錯的。」

    電視裡正在播糙原的紀錄片,此時的大糙原糙長鶯飛,繁花遍野,牛羊成群,與藍天白雲相映成趣,美不勝收。

    顧過看了會兒若有所思的開口,「那達慕大會又快到了……我記得小的時候最盼望的就是這個節日了。」

    陳慕白愣了一愣,「您是蒙古族的?倒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顧過看上去文質彬彬的,蒙古族人的彪悍和粗獷在他身上一點兒都體現不出來。

    幾天的相處下來,顧過對陳慕白也親近不少,最初的顧忌也漸漸消失,有些事情並不介意讓他知道。

    「也算不上,我父親是漢族,母親是蒙古族,我也只是小的時候在那裡生活過幾年。」

    陳慕白的興致被他的一句話帶了起來,「那也算半個蒙古族了,照這麼說,顧九思就是四分之一個蒙古族,倒是沒聽她說起過。」

    顧過一頓,「我也沒跟她提過,她自己都不知道。」

    顧過真的察覺到自己老了,開始回憶以前的生活了,很多事情他年輕的時候根本不會向任何人說起,現在卻是這麼自然的說了出來,他扭頭看了眼沙發上的年輕男子,還是對著一個認識沒多久的人說起。

    陳慕白現在越來越喜歡喝顧過聊天,可以知道很多關於顧九思的事情,他想了想,「您想不想回去看看?這個時候糙原上正是熱鬧的時候,我和小九陪您一起去吧,正好我在那邊也有認識的人,很方便。」

    顧過還在猶豫,就聽到顧九思的聲音,「去看看吧。」

    她站在一樓和二樓的樓梯中間,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

    父女倆剛剛鬧過彆扭,此刻都有些不好意思,顧過坐在沙發上不發一言,顧九思還是站在那裡沒有下來的意思。

    陳慕白看了看顧過,又看了看顧九思,笑著沖她招了招手,「小九,過來。」

    顧九思一向不好意思在人前表現兩人的親昵,一聽到那個稱呼就皺眉,「不許你這麼叫我。」

    她越是不好意思表現他越是要逗她,「那我要叫你什麼?」

    顧九思瞪他一眼,「以前叫什麼現在就叫什麼。」

    陳慕白靠在沙發上笑著看她,「叫你顧九思啊?我實在是叫不出口。你以前還叫我慕少呢?現在再叫試試?」

    以前陳慕白說她叫他慕少讓他覺得挑釁,現在顧九思嘗試著張了張嘴,果然再叫他慕少簡直就像是在罵他。

    可顧九思也不是任人捏扁搓圓的軟柿子,前一刻還苦大仇深的臉上在下一刻就綻放出一抹笑容,輕飄飄的吐出兩個字,「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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