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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不是想吃蝦嗎?」

    「還有娃娃菜，對了還有冬瓜，謝謝李姨。」

    李姨手剛碰到門把手，木奇遇忽然回頭，「姨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下去，我去超市買點吃的。」

    薯片、果凍、餅乾、堅果等堆滿購物車底部，她在控制，也怕萬一遇到顧星，又該被說能吃了。

    感覺車裡的東西夠吃幾天了，木奇遇推著車走向結款台，排隊的人很多，越往前走她越覺得少了點什麼，每次都有這感覺，每次都是到家才能想起忘買的是什麼。她看了眼前面人放到款台上的東西，她想起來了，酸奶。她和後面人點點頭愧疚地說了句「不好意思」，慢慢退出結帳區，推著車走向奶區。

    購物車放到一邊，木奇遇發現自己平時喝的黃桃酸奶好像沒了，不應該啊……

    「請問……」她回頭，服務員已經不在了，迎面走過來搬著酸奶的熟人，「同桌?你也來逛超市啊?」

    「同學嗎?」剛走過來，站在楊葉青旁邊的女人問，穿著超市的工作服。

    「嗯，四班的同學，這是我媽。」楊葉青回答，後一句是對木奇遇說的。

    「阿姨好，我叫木奇遇，以前和葉青是同桌。」木奇遇語氣熱情。

    「你好。」楊葉青媽媽點點頭，一看木奇遇就是個開朗的小姑娘，她看見後面的購物車，「那都是你買的嗎?」

    「啊……」木奇遇連忙搖頭，「不知道誰把車扔那了，我就買個酸奶，阿姨還有黃桃味的了嗎?」

    「黃桃味的啊，斷貨了。」

    「哎，可惜，我也沒什麼別的可買的，那我先走了阿姨。」木奇遇朝楊葉青揮揮手，「拜拜。」

    「誒。」

    「嗯?」木奇遇回頭。

    楊葉青媽媽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阿姨馬上下班了，今晚打算包餃子，你也來吃吧，阿姨包的餃子挺好吃的。」

    木奇遇腦袋疑惑，怎麼忽然就要找她吃飯，不好不好，「不用了阿姨，我不餓。」

    「來一起吃吧。」

    木奇遇又婉拒了一次，但是，楊葉青媽媽還在邀請，要知道，小孩子是不可以不給大人面子的。她餘光看見楊葉青一臉苦大仇深的樣，真的是，去還是不去啊。

    楊葉青媽媽打了楊葉青一下。「一起來吃吧，我媽做的餃子的確挺好吃的。」

    木奇遇點點頭，「那阿姨你可不要嫌我吃的多啊。」

    「不嫌不嫌，阿姨現在去換衣服，你和青兒在出口等我吧。」

    木奇遇拿起兩聯草莓味酸奶去結了帳，順便給李姨發了條簡訊，「姨我有點事就不回去吃晚飯了，你記得把蝦吃了哈。」

    插pter25

    插pter25儀式感

    楊葉青小時候，媽媽早就覺得她很怪，別的小孩都喜歡和小朋友們玩，女兒不，她從來不找別的孩子玩，每天都在家自己悶頭看書。

    她和丈夫都沒文化，是希望生個愛學習的孩子，通過學習改變老楊家的命運，說來倒也如願，但也不希望孩子死讀書，讀的一個朋友都沒有。初中有一天放學她悄悄去到女兒的學校，發現別的孩子都幾個人一起走出學校，只有女兒自己背著書包快速穿過人群，沒和任何一個同學打招呼。

    她開始發愁，想著女兒是不是在學校受欺負了，是不是被孤立了，她在食品廠聽說經理家孩子在學校因為被同學孤立得了抑鬱症，現在都害怕去學校，看醫生花了不少錢。她試探著問女兒，還不知道怎麼開口，支支吾吾的，但女兒聽懂了。

    「媽，我是班級第一，沒人欺負好學生，也沒有孤立我，大家都學習哪有那閒工夫啊。」

    楊葉青說的真誠，卻並不代表媽媽不再在意。

    直到高一，有一天吃飯時楊葉青媽媽忽然聽見女兒說，「我同桌挺有意思的，我和她挺好的。」

    其實孤不孤立的楊葉青並沒感覺，也不在意，反正她永遠是班級第一，偶爾是學年第一，就算大家討厭也改變不了要向她問題，再說大家也沒什麼理由討厭她，運動會她參加，值日她做，她只是不愛說話和他們說話，又不是自私自利沒有集體榮譽感。

    她不需要好朋友，她曾經有過好朋友。

    她還記得小學二年級那個班裡嘴特別欠的同學也是她的同桌和她的好朋友說，「楊葉青和你玩就是因為你每天都帶吃的，她家窮，特別窮，她爸爸連十塊錢都要，昨天我去找我爸爸都聽見了。」女生趾高氣昂，而後一臉鄙夷，「你們看她鞋都開膠了。」

    她知道十塊錢的事，前幾天爸爸開工資，工資本就不多，那時候錢實，也沒現在通貨膨脹的厲害，十塊錢算個大數，回家爸爸和媽媽說老闆沒零錢，過兩天在給。媽媽點頭，老闆沒想給。

    就這樣，就因為錢少，要血汗錢的行為被人詬病，因為拖欠工資的是老闆，老闆有錢，孩子們只會覺得沒錢的一方是不好的，是差勁的。

    那天晚上楊葉青回到家把鞋往遠處狠狠一甩，想質問媽媽為什麼要讓她穿開膠的鞋去上學，不知道用膠粘上也會開嗎。

    媽媽聽見聲響開了大燈，說自己今晚做了排骨。楊葉青看見媽媽旁邊的檯燈和手裡的褲子，媽媽的這條褲子已經補了三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