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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26:00 作者: 常閒
連浙緊緊的抱著她,她在他的懷裡抖,想起他破窗而入的那次,她有些意識模糊,還在說,「我沒有拿你們的錢。」
邱華老淚縱橫,「小謐,當初是我們不對,是我們沒有考慮好。」
柳謐的聲音發抖,「你說當初是為了避禍,是有人逼你們,你們不是故意的,那你們等等我。哪怕就和我打個電話說一下,哪怕你們讓我知道你們在哪裡,哪怕你們讓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她說不下去了。
那些孤苦無依的時刻,一幕幕重新浮在眼前。
慈愛的雙親忽然成了冰冷的屍體,她也忽然由天之驕女墮落到人人唾棄,滿世界都是鄙視、厭惡的臉,千夫所指,似乎她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人。乾坤顛倒,她像無根之浮萍,只能倉皇逃離。
邱華說,「小謐,千不對萬不對,都是我的不對,你不要怪堯堯,我給你賠不是。」她顫巍巍的要跪,連湘跑過去幫米堯扶住她,求救的望著連浙。
連浙不理她,只是輕輕的拍著柳謐的後背,「咱回家?」
米堯扶著邱華,「小謐,我爸媽也沒有多大的惡意。我爸鬱鬱寡歡,也早就去世了。自從我爸去世,我媽的身體也不大,這是我們兩家的不幸,你不要再往傷口上撒鹽了,好嗎?要怪就怪那個害我們的人。」
連浙忽然開口,「你們知道是誰了?」
米堯搖頭,「還不知道。」
連浙說的平穩,「那就查清楚了再來說吧。眼下你們雙方的精神狀態,都不適合繼續談下去。雖然這裡是發誓的好地方,但人不是佛,即便佛祖能原諒,人的傷疤的癒合也需要時間。」說完,他擁著柳謐離去。
柳謐一直在哭,肩膀抖動,如風中落葉。連湘坐在後排不敢說話。車到市里,連浙停了下來,「連湘你自己打車回去吧。」
連湘小聲問,「你們要去哪裡?」她從後視鏡中看到連浙的目光,趕緊下車走了。
連浙把車開到龍山路,開了門,把走時開著通風的窗戶關上,又去燒了水,燙了杯子,才又給她倒了一杯,端了過來。
柳謐還在抽噎,連浙扭了個毛巾遞過來,她默默接過來。毛巾是熱的,她捂了會兒臉,覺得好多了。
連浙把毛巾晾上,回來在她面前坐下。柳謐在他的目光下有些想躲閃,連浙似乎發現了她的不自在,就垂下眼帘,看著地板出神。她偶爾抽噎著,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水。
「謝謝你,」她說。
他等了會兒才開口,「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你今天說的。」
「也沒有必要和別人說。」
兩人坐著,外面的天漸漸暗了下來。柳謐說,「你回去吧,連湘還在等你,我今晚想一個人呆著。」
連浙站起身出去了,一會兒樓道里傳來電梯的叮噹聲,四周就徹底安靜了下來,屋子霎時變得很暗,天花板也變得很低,柳謐的淚又涌了出來,她趴在沙發上哭了起來。
不知哭了多久,門上傳來聲音,她驚恐的彈了起來。屋裡沒有開燈,連浙一手扶著門把,一手拎著菜,「怎麼了?」
柳謐呆呆的站了會兒,似乎才明白是誰。連浙放下東西,打開燈,把她推回到沙發,俯身撐著沙發背,和她對視,「是我,我今晚不走。」
她愣愣的看著他,他揉了揉她的頭髮,嘆了口氣,「該拿你怎麼辦。」他收了手想去做飯,讓她拉住,哭過後帶著沙啞的聲音說,「你和我坐一會兒好不好?」
他就勢坐下,把她抱起來坐在自己的腿上,兩人靜靜的坐著。她說,「你不是問我為什麼恨你嗎?因為當年我從國內回來,你不知從哪裡得到的消息,當天晚上就去敲我家的門。我以為是那些追債的人來了。」
他扳過她,看著她那低垂的臉。
「你繼續說。」
「他們說過,不管我跑到哪裡,他們都能找到我。你一直敲門,越敲越激烈,我就以為是他們。當時我很絕望,然後就……」
她沒有說下去,他吻住了她。
她的臉讓淚水浸的有些發咸,他細細的舔乾淨。
「對不起。」他喃喃的說。
她哭,「我知道不該怪你。可是,」她搖著頭說不出來話。
她知道不該怪他。哪怕是那場自殺他是直接的導……火……索,但依然不該怪他。他有什麼錯?他不過是關心一個他喜歡的女孩子,沒有過界,沒有威逼。只是,他出現的時候不對。
「是我該和你說對不起。」她說,「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
他吻著她,「別說了。」
她還是哭,「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是誰對不起我呢?我真的誰也不想恨。」
「那你還恨我嗎?」
「恨。我恨你,總來侵占我的生活。」
他不再說話,耐心的吻著她。他把手插進她的頭髮,慢慢撫著她,由頭到背,依次往下。他的吻也跟著下來。
她在他的安撫下終於暫時忘卻了苦痛的記憶。沙發被兩人的重量壓的陷了進去,兩人從來沒有貼的這麼緊,相互間像是不留下一絲縫隙。他吻著她,細緻中帶著狂熱。他帶著她,從波峰到波谷,又到下一個波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