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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26:00 作者: 常閒
兩個人從醫院出來,天已經很黑了。米堯的臉已經讓醫生擦的差不多,柳謐也胡亂的洗了把臉,只是眼睛還是腫的。
「劉錦揚可真狠,他是不是想打死我啊?」
「你也夠了吧,」米堯的聲音因為鼻骨骨折而聽起來有些悶,「不好那麼損的,得饒人處且饒人,非要戳人家的疤痕。」
柳謐一甩辮子,「誰讓他說我的?」
「你就是個不吃虧的。這樣不好,將來可能要吃大虧的。」米堯說。「這話你敢當著你爸媽說嗎?還不是得挨剋?」
其實劉錦揚父親的事,柳謐也不完全知道,只是劉錦揚的父親是管城建的,自己的父親沒有下海之前曾經是他的同事,偶爾聽來家裡的阿姨們說的,她也就跟著說。她家教嚴,要是讓父母知道了,肯定說她背後亂嚼人舌頭。
「那他還打了你呢。」
「領領情好吧?他那是要打你。」
柳謐把米堯的一條胳膊往懷裡一抱,「打我就是打你。」
米堯本來在仰著頭,聽了這句話,扭過頭。夜色溫柔,她低著頭,一縷頭髮中的幾根頭髮梢兒粘在臉上,另外的隨著風微微搖著。他伸出那隻手,摘了她臉上的頭髮,看著那哭的有些腫了的眉眼,「傻瓜。」他輕輕叫著,氣息微微噴在了她臉上。
她下巴擱在他肩上,「我不管啦,我就是傻。」
他咕咕笑著,環抱著她,兩個人第一次離的那麼近,近到互相能感受到對方的心在一跳一跳的。
年輕的心,跳動的就是有力量。
那件事最終沒有告訴父母實情。米堯說自己打球時不小心被球打了,柳謐送自己去醫院,怕父母擔心,所以就說了假話。柳謐躲在米堯身後,都不敢看自己的父母,連晚飯也沒吃就回房間了。
自那以後,她見了劉錦揚繞道走。不是怕的繞道走,而是故意當著他的面趾高氣揚地繞道走,一幅不屑與之同路的樣子。終於有一天,劉錦揚與她狹路相逢。她往左走,他就往左堵;她往右走,他就往右堵。她不得不停下來。兩人面對面。
「你要幹什麼?」她問。
他看著她。
「你要幹什麼?」她問了第二遍,聲音提高,但心裡忐忑。
他還是不說話,忽然把手伸向她的肩膀,她趕緊往後一退,雙臂緊緊抱住自己,「你要幹什麼?我要叫人了!」
他忽然一笑,手上多了條小蟲子,舉在盛夏的陽光中。
「那條路上國槐多,這種蟲子多,以後別走了。你頭髮長,掉頭髮上,不好。」他的口氣說不上是促狹還是什麼,神色似笑非笑。
柳謐明明心裡害怕,臉上卻裝出一幅不屑的神氣,「不用你多管閒事。」
劉錦揚把蟲子沖她彈出,蟲子直直的射了過來,把她嚇的嗷了一聲,抱起了頭,聽劉錦揚哈哈大笑,「小樣兒,和我裝。」
柳謐惱羞成怒,「死不要臉。」
劉錦揚定定地看著她,「柳謐,老子喜歡你。當然,我知道你喜歡那個小白臉。但你信不信那個小白臉靠不住?不信的話,咱們走著瞧。」
那時候是高二、高三?沒想到,一語成讖,幾年後,柳謐就感受到了這句話,雖然在今天以前,她從來沒有記起這個場景。
柳謐沒有捧著茶杯,沒有接話。劉錦揚打了個電話,一會兒有個三十來歲的男人進來,恭敬的叫,「劉總。」
「你整理下,安城現在哪家公寓、酒店、寫字樓要往外賣。哦,建業的李天明不是缺錢嗎?他手裡不是還有一片商業公寓嗎?」
「對,原來是捂盤不賣,突然限購了,他那樓也賣不出去,銀行天天催債。」
「你整理個清單給我,包括大體什麼價格。」
等他走了,柳謐說,「真是謝謝你了。」
劉錦揚哼了聲,「你男朋友是幹什麼的?」
柳謐心裡一緊,「也是干房地產的。」
「在寧城?」
「對。」
「那你來安城呆多久?」
「看情況。」
劉錦揚看看表,「到中午了,我請你吃飯。」
柳謐趕緊站起來,「還是我請你吧。」
劉錦揚上下打量了她,「就你這身行頭,全身上下還不夠一瓶酒錢,你請我吃飯?」
對於柳謐來說,只要她的目的能達到,至於他說她什麼,也無所謂。再者,她的確也沒什麼錢。她原來準備辦一個歐洲小國的投資移民,她的錢已經匯出去了。只可惜,人被扣了下來。想到這裡她就有點怨連浙,要出手也不早些。
劉錦揚帶她去的地方挺遠,叫荷花山莊。門口養了兩大缸荷花。那麼大的缸,柳謐還是頭一次見到。
劉錦揚叫了紅酒,柳謐認識,名酒。服務員要給她倒,讓柳謐豎起手擋住。劉錦揚說,「倒上倒上,小姐,你知道她是誰嗎?」
服務員見怪了客人的這種調笑,只微笑不語。
劉錦揚問,「你怎麼找到我的?」
「這沒什麼難的。我研究過安城各口兒的主要領導,發現劉叔叔的名字,猜想你也在安城。你是最不可能安分守己上班的。現在工商企業信息查詢很方便,找個APP,輸入你的名字,篩選出來安城,果然,安城城投的東城公司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