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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24:31 作者: 雪影霜魂
    越想越恨,越恨越想,一時間,他什麼也看不見了,眼前只是一片無邊無際的仇恨。這仇恨像大霧一樣灌滿了他的胸腔,他咬牙切齒:我要報復,我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也要讓他們嘗嘗痛苦的滋味,加倍濃烈的痛苦滋味。

    那天之後,江潮改變了跟蹤對象,他不再盯著朱向榮不放,改為盯朱璧的梢。

    十一月的時候,因為學生藝術展的事情,朱璧每天都在學校忙得比較晚。他意識到了機會,每天晚自習時都會偷偷溜去學校禮堂,看看她走了沒有。有兩個夜晚,他偷偷地尾隨在她身後,觀察路上有沒有下手的時機,但是都因為人多眼雜不便下手而放棄了。

    那個下雨的夜晚,是他第三次偷偷地尾隨著她。那晚因為天氣轉寒又加上下雨的緣故吧,路上行人很少,少到幾乎沒有,他知道機會來了。

    細長如流蘇的雨撲面而來,清涼無比,他的心裡卻像燃了火,是仇恨的熊熊烈焰。不是沒有過遲疑,也曾有過害怕被抓的恐懼,還曾產生過臨陣退縮的想法,但最終所有的顧慮都被這股火燒退了。當朱璧穿過那個街心花園時,他戴好口罩,再拉低頭上的棒球帽,下定決心追上去,從後面伸手一把捂住她的嘴,用力把她拖進了竹林叢中……

    天那麼黑,雨那麼急,月亮在青黃竹葉隙間微微閃光,像一句句無言嘆息。她驚恐無助地在他身下掙扎與哭泣,潔白身軀像青草地上開出的一朵白蓮花。晶瑩的肌膚;玲瓏的曲線;在這一刻,全是他的他的他的----他曾經以為永遠不可能得到的,現在完完全全地屬於他。

    這一天,很晚很晚,江潮才渾身濕透地回到家。讓一直心焦不安在等門的程蘭清吃了一驚:「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咦,不是讓你帶了傘嗎?怎麼還淋得這麼濕?」

    他沒有回答,逕自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把疑惑深深的母親關在了門外。

    「江潮,你洗個澡再回房間睡呀。」

    「不用,我換身衣服就行了。」

    換下的濕衣服沾著青草和雨水的氣息,還有一根長長的黑髮,是朱璧留下來的。閉上眼睛,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之前在街心花園發生的事。當時太緊張了,在忿恨與報復的心理驅使下,他幾乎是遵從原始的本能完成了一切。現在回想起來,他幾乎不能清晰地憶起當時種種,腦子裡一片空白----一切一切,簡直就像是一場狂亂的夢。

    次日清晨醒來時,他都幾乎要懷疑自己昨晚不過是做了一場夢。但是發生過的一切畢竟不是夢,幾天後,母親程蘭清就蒼白著臉來問他:「江潮,你淋雨回來的那個晚上,去了哪裡?做過什麼事?」

    他沉默著不回答。自從那天撞破了母親與朱向榮的那一幕後,儘管他能明白母親是不得已才被迫出賣了自己的身體,卻還是不可避免地對她心生嫌隙。畢竟要一個兒子接受母親和別人發生□□交易是一件很難的事,曾經親密無間的母子關係因此出現了巨大的裂痕。他從此與母親的交流只有兩種方式:要麼不理不睬;要麼冷言冷語甚至是大吼大叫;經年不曾改變。

    而那個雨夜,曾經漲滿胸腔的仇恨通過報復行為完全渲瀉後,他的心也一直很亂。想想自己做過的事情,心裡惶恐又茫然。一個又一個夜晚他睡不好,半夢半醒間,有冰涼的雨絲;潮濕的青草地;白蓮花般的少女身軀;她含淚的眼睛與啜泣;他沉重的呼吸與衝動;肌膚相觸的柔膩感,骨肉相鍥的快感……驀然驚醒,他滿身雨點般的汗。眼前仿佛還晃動著朱璧淚水漣漣的大眼睛,那雙眼睛,讓他心裡有些發虛。

    然而,這份心虛卻讓他惱怒,一遍遍告訴自己:沒什麼的,不用覺得對不起她。誰讓她有個那樣的爸爸呢,又被寵得目中無人。像這樣的天鵝女生,就該嘗一嘗被癩□□咬一口的滋味。

    得不到他的回答,程蘭清的臉色愈發蒼白了:「江潮,你沒有做什麼蠢事吧?」

    他被母親的追問搞得不耐煩,驀地抬起頭,激烈無比的語氣:「我做什麼了----我替你出了一口氣。朱向榮欺負你,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亂搞女人,我就搞他女兒。」

    程蘭清聽得驚恐地睜大眼睛:「江潮,你怎麼能這樣做呢?他女兒跟這件事沒有關係,她是無辜的。」

    他倔強地一揚頷:「誰讓她是朱向榮的女兒,算她倒霉。」

    「你……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不僅僅會害了別人也會害了自己。朱向榮已經懷疑到你頭上了,剛才在單位問我時我堅決否認。但是沒想到,居然真的是你。這……難怪他一口咬定準是你,不行,不能承認,絕對不能承認。」

    江潮不知道母親在單位受著朱向榮怎樣的壓力,但她明顯地越來越不安,越來越憂慮,總是反覆告誡他:「不管誰來問你,你都要一口咬定那天晚自習後你就直接回了家。媽對朱向榮就是這樣說的。絕對不要承認你做過的事,否則他絕對不會放過你。你可不能有事,你如果有什麼事的話,那媽的生活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懷著這樣的秘密,生活中像埋著一個炸彈,程蘭清日日都生活在唯恐引爆危機的憂慮不安中。這個時候,聞國棟的意外出現對她而言不亞於從天而降的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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