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一開始，便是愛

    這件案子的真相大白後，也讓所有辦案的警察唏噓不已，所謂人心和人性這兩樣果真是個可怕的東西，沒了利用價值，或者見要脫離自己的掌控之下寧願用殘忍的手段毀掉也不讓她逃離，這樣的想法太過於可怕了。

    中午所有人在一起吃了盒飯，下午一點四十多，崔林被羈押過來，宋堇安帶著曹威和張明成兩人親自審訊他，而言榷和楊支隊、陶奇勳還有另外兩名警官則在監控室里觀看著。

    在審訊的過程中，宋堇安的審訊方法有些獨特，先是平和的給崔林講了個動人的故事，試崔林的情緒變得激動化，故而再去詢問關於案件過程的相關事宜。

    對於她的這個審訊方法，言榷越發的欣賞起宋堇安了，嘴角微微揚起，笑了笑：「在學校的時候，我就聽說過這個師妹的名號，是女子中的佼佼者，以前在學校見過幾次，起初覺得她太冷傲不太好相處，現在看來當初是我想錯了，她這麼優秀的人，確實是有高傲的資本，就這審訊的方法，我就十分欽佩，楊支隊要不要考慮下，把她讓給我？讓我帶回北幡市？」

    楊支隊一聽，倒是有些受寵若驚，卻大方的笑了：「你這光明正大的挖起我的牆角來了，過分了啊！而且，堇安是個有想法的人，她想去哪裡誰都決定不了，除非是上頭給下來的死命令她才會選擇妥協，還有，我的愛將，我怎麼可能捨得讓給你，甭來這一套，我不吃，堇安這丫頭就適合在我們市偵里待著。」

    「嘖！楊支隊怎麼還那么小氣？」

    「對於人才這方面我可真大方不了。」

    「哈哈，行，行，就當我沒說，晚點我親自去問問堇安她自己的想法，如果她願意，楊支隊，你可別怪我不客氣了，我可真的會把她搶走的。」

    楊支隊和言榷兩人說聊著，一旁的陶奇勳也就默默看著，沒有插話。

    直到人審訊完了之後，宋堇安他們從裡面走了出來，宋堇安的臉上表情十分嚴肅和冷漠，對張明成和曹威道：「根據崔林剛剛交代的地方，你們兩個立即派人去撈兇器和工具，還有他扔掉的血衣，必須全部找到。」

    「是。」

    兩人齊齊應著，正好陶奇勳也從監控室里出來，兩人二話不說就一人架著他的手臂把他也擄走了：「撈兇器這種重要的活怎麼能少得了你呢！我們的好兄弟。」

    看著他們兩人的笑，陶奇勳只覺得毛骨悚然，但也沒打算逃，他出來本來就是想和他們一起去的。

    「既然事情都已經搞清楚了，等兇器物證都找齊後，堇安你就把結案報告寫出來交給我就好了。」楊支隊和言榷他們走出來，楊支隊便和宋堇安交代了兩句就直接離開了。

    宋堇安看著楊支隊離開後，身側的言榷就忽然問道：「需要我的人幫忙嗎？」

    「不用了，這件事情多虧了你們，不然我們現在還跟無頭蒼蠅一樣到處飛，連死者的身份都搞不清楚，這已經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了，哪裡還需要你們幫忙撈兇器。」宋堇安回頭看向他，露出抹淡淡的淺笑，語氣不冷不淡的，但透著幾分客氣。

    「既然已經幫了一個大忙了，那這個小忙就更不用放在心上了。」言榷笑了笑，說著給他身後的兩名便衣使了個眼色：「你們兩個也去幫下忙吧！人多也多一份效率。」

    「是。」那兩名便衣應了後便也往剛剛張明成他們離開的方向走了。

    「這大冷天的，還真是謝謝了，也辛苦你們了。」

    「客氣了，說起來從學校畢業後，我們也有八年多沒見了吧！你倒是沒什麼變化，從你進門的那一刻開始我就認出你了。」言榷笑著挑了挑眉：「說起來，我這次也是第一次來T市，還不知道你們T市這邊有什麼好吃的餐廳，現在案子也算是告破了，只差把兇器找到了，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飯？」

    「言師兄說笑了，你們遠道而來，我們自然是要盡地主之誼的，等他們把兇器找到後，晚上的飯局自然是少不了。」

    「宋師妹請客嗎？」

    「自然，絕對不會讓言師兄破費的。」

    「這點我是不擔心的。」言榷笑了笑：「另外，剛剛關於你的審訊技巧，說起來慚愧，我可不及你半分，晚點有空還希望宋師妹請教一下。」

    「言師兄這樣說就是太客氣了，也太過謙虛了，言師兄的出眾在學校時就如雷貫耳了，請教是不敢了。」

    「好了，就別跟我說這些客套話了，耳朵都要聽膩了，我們也不是什麼第一次見面的人，就隨意點好了，走吧！我們要不要也跟過去看看？」

    宋堇安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言師兄先請。」

    兩人開車來到了第一次發現屍塊的河岸邊，聚集了十幾個人，穿著防水服，齊齊下水，開始搜索那個把汪芮一擊致死的鐵錘和分屍的刀。

    冬日的河水冰涼刺骨，雖然穿著防水服，但他們多半都是脫了外套，手要下水去撈，袖子也全部都濕透了，但都忍著刺骨的涼意繼續往河水裡撈著。

    張明成在心裡把那個崔林罵了個底朝天，這大冬天的仍屍體扔河裡就算了，踏馬的，連兇器都要扔裡面，這不是為難他們這些當警察的嗎？

    這大冷天還要下水撈兇器，想想都覺得心酸。

    宋堇安在岸上一直注意著他們在河裡的動向，也不讓他們在水裡待久了，讓田顏章蕾她們幾個女孩子在車裡準備熱飲還有薑茶和毛毯毛巾還有暖手寶之類的東西，他們在水裡待個十分鐘左右，宋堇安就會讓他們上來暖和一下。

    言榷看著如此細心的宋堇安，笑了笑，問道：「你在這裡站了也快一個小時了，冷不冷？」

    「不冷，沒有他們在這麼涼的水裡冷。」宋堇安看著他們十幾個大老爺們在水裡，其實也是於心不忍的，此時的她恨不得自己也是個男兒身可以直接下水，其實剛剛來的時候她就想著下水的，但張明成還有曹威和言榷都攔著她，不讓她下去，她這才沒法待在岸上的。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陶奇勳在水裡撈到一把菜刀，高高的舉起，大喊道：「宋隊，找到了，找到崔林分屍的工具了。」

    「很好，快點拿上來，你自己小心點。」見狀，宋堇安快速走過去，給田顏招了招手。

    天涯連忙端著熱乎乎的薑茶和毛巾還有暖手寶小跑了過去，陶奇勳將菜刀扔到宋堇安手中的那個透明物證袋中，打著冷顫接過田顏手中遞過來的東西。

    十分多種後，由言榷帶來的其中一名警察和曹威一同尋到了曹林殺害汪芮時的那把錘子，就是沒有找到曹林所說的血衣，介於天氣寒冷，而且這兩件最重要的物證也被尋到了，就直接喊他們所有人都上來，直接收隊回隊裡。

    十幾個人都被凍成了冰棍，集體去了隊裡的澡堂洗熱水澡，後面又由後勤部負責他們給他們驅寒保暖，而宋堇安帶著田顏重新來到審訊室，讓崔林辨認這兩樣兇器。

    他們的速度倒是出乎了崔林的意料之外，沒想到短短兩個多小時他們就能把兩樣兇器全部撈回來，自嘲的冷笑了聲，點頭默認了，後面就再也沒開口說過話了。

    等這件案子告一段落之後，宋堇安在當天下午就把結案報告給寫了出來，直接提交給了楊支隊，回到隊裡的時候，正好看到所有人都齊聚在廳辦公室里，便揚聲道：「正好你們都在，那我就不用一個個的通知叫人了，晚上於記火鍋城，我和楊支隊請客，你們可以放肆吃，然後我明後兩天全體人員休息，好好休息一下。」

    「哇哦~！」

    宋堇安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都大喊道：「楊支隊萬歲，宋隊萬歲。」

    「你們今天下午下過水的人千萬要注意保暖問題，知道嗎？」

    「知道了。」

    「現在時間差不多了，都出發吧！別傻愣著了。」宋堇安淡笑著揮了揮手，一群人歡呼著，一涌而出，都衝出了廳里。

    宋堇安走到最後，出去的時候，見言榷倚靠在廳門口的柱子前，便走過去問：「言師兄怎麼站在這裡？不跟著他們一起去？」

    「他們的車裡好像沒有我的位置了，所以就只能等宋師妹了，搭乘宋師妹的順風車了。」言榷直起身，朝她笑了笑，開著玩笑道。

    宋堇安也沒把他的話當回事，直接從他身邊走過去，到自己的車前，言榷隨後也跟著上了車。

    車子開到一半的時候，宋堇安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宋堇安看了下來電顯示，眉頭不禁舒展開來，嘴角揚起抹溫和的弧度，將藍牙耳機帶上，接聽起來，語氣也故而放輕了些：「餵……。」

    「在哪？」

    「正在要去吃飯的路上。」

    「吃飯的路上？你下班了？」

    「嗯，案子結束了，今天請隊裡的人吃飯。」

    「哦？你請客吃飯？」傅靳恆帶著笑意，故意拉高聲調反問。

    「嗯，怎麼了？」聽著他這陰陽怪氣的口吻，宋堇安不解的覷起了眉頭。

    「怎麼沒想著給我發個消息或者打個電話，也順道請我吃個飯啊？」傅靳恆故意用生氣的口吻輕哼了聲，以表達自己心底的不悅。

    也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悅：「我這不是想著不方便嗎？而且案子也是今天下午才結束的，所以……。」

    「少用這些接口來搪塞我啊！你們要去哪裡吃？」

    「於記火鍋城。」宋堇安回答完後，又停頓了下，想到了什麼：「你要來嘛？」

    「嗯……說起來，你們隊裡的人一起吃飯，我去挺不合適的，這樣吧！我等你，你吃完後給我打電話發微信都可以，不許把我忘了，聽到沒有。」

    「好，我知道了。」

    「嗯，那先掛了。」

    「嗯……對了，你現在在哪？」

    「在我朋友這裡，本來想和你一起吃飯的，看來，沒辦法只能委屈和他一起吃了。」

    「哎！阿恆，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麼叫委屈啊？重色輕友，是不是？」傅靳恆的話剛說完，電話那頭就傳來一道好聽的男子聲音。

    宋堇安聽著不由的笑了起來：「行了，我這邊結束後，再給你打電話。」

    「嗯。」

    和他掛斷電話後，宋堇安的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揚了揚，副駕駛室的言榷看著她的細節，眯著眼，試探性的問：「嘖！看宋師妹這樣子，不會是男朋友打來的電話吧！」

    宋堇安聞言，轉頭看了他一眼，臉上的笑意僵了下，眼底的笑意也收斂住，卻也沒有否認，隨即收回視線，看向遠處，點了點頭：「嗯，男朋友打來的。」

    「宋師妹有男朋友了？」

    「嗯。」

    「那還真是傷心了，我還想著久別重逢，說不定可以造就我們一段好的姻緣呢！」言榷嘆了口氣，故作傷心的說著，還特別注意她的表情細節。

    但宋堇安全程冷漠，淡然的開口：「言師兄可千萬別這樣說笑，我可擔當不起，在學校的時候，言師兄的異性緣就特別好，我可不信到現在言師兄還是單身。」

    「那還真是讓你失望了，我還就是單身。」言榷失笑，再次悠悠的嘆了口氣：「不過我很好奇，宋師妹這樣的性子，找的男朋友是個什麼樣的人，方便透露下他是做什麼的嗎？好讓我死心啊！」

    聽著他這半開玩笑的語調，宋堇安再次看了他一眼：「他是檢察官，不過……言師兄的話倒是頗讓我意外的。」

    「檢察官，倒是個挺不錯的職業。」言榷笑著點頭：「意外什麼？」

    「之前我以為言師兄的性子特別沉穩，但事實……和我的想法還是有些出入。」

    「意思是，我讓宋師妹失望了？」

    「失望談不上，畢竟我對言師兄並不了解，所以也沒什麼自個和權利去評論這些。」

    「如果宋師妹想了解，我倒是很樂意。」

    「那就不必了，我們到了，下車吧！」宋堇安將車子停好後，十分果斷的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走了下去，沒有做過多的停留，更沒有去看言榷。

    言榷看著她的背影，笑了起來，早知道就該早點來T市的，哦，不，早知道在學校的時候就應該先告白的，搞到現在連半點機會都沒有了。

    人生，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一輩子，而且還是無法挽回的，他現在和宋堇安就是那樣的吧！

    讀書的時候他比她大兩屆，其實他早已注意她，只是那時候她的性子不太讓人接近，而他向來被所有人仰視，怎麼可能會拉下面子主動去拉近宋堇安呢，只是想著讓宋堇安注意到自己，讓她主動靠近，可結果還是讓他失望了。

    他放不下他的驕傲，故而失去機會，說起來也算是理所當然。

    有些人不合適，就像是上天註定般，即使久別重逢，他仍舊沒有半點機會，因為，她和驕傲相比，他果斷選擇了自己的驕傲，而放棄了她，所以，其實在他心裡，宋堇安並沒有那麼重要，自己也沒有那麼的喜歡她，想引起她的注意無非是因為欣賞她，把欣賞漸漸轉換成一種喜歡，在逐漸的生成愛，只是過程太複雜和艱難，宋堇安等不起。

    而面對傅靳恆，他完全也有驕傲的資本，卻在她面前選擇放下所有的驕傲，一點點的靠近她，在他那裡，那些從心上到喜歡再到愛的過程全部都免了，傅靳恆給她的，從開始就是愛，這一點就已經贏了言榷。

    到了火鍋城之後，其他人都已經把配菜鍋底給選好了，都差不多快上齊了，看到宋堇安來了，他們歡呼著問：「宋隊，你來得也太慢了，怎麼還沒看到楊支隊人啊？」

    「楊支隊今天不來了，回去陪他女兒了，你們自己盡情吃就好了，注意，開車的不許喝酒，不開車的也少喝酒，別喝醉了。」宋堇安淡然一笑，看著他們所有人，囑咐完了之後也落了座。

    言榷深深的看了眼宋堇安，面上多少有幾分惋惜和遺憾之意，卻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拉開了她旁邊的椅子坐下。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宋堇安就緩緩起身，走到另外一桌和他們喝酒的張明成還有曹威，但看著張明成那醉意，覷起了眉頭，也沒有和他說話，而是看向滴酒未沾的曹威：「曹威，我先走了，這裡的局面就交給你了。」

    「好。」曹威點頭：「宋隊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今天也累壞了。」

    「嗯。」宋堇安再次掃了眼喝酒喝得正歡的張明成：「讓他少喝點，不然待會遭罪待會遭罪的人還是你。」

    曹威就笑了：「我知道了，放心吧！宋隊。」

    宋堇安在離開火鍋城的時候就給傅靳恆打了個電話，正好傅靳恆也從齊越那裡剛離開，要經過於記火鍋城這邊的路，就說過來接她，本來宋堇安是拒絕的，畢竟她也開車來了，但傅靳恆硬要堅持，她也只好選擇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