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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頁

2023-09-26 04:23:09 作者: 狗柱
    陸聞抬手輕撫過她的臉頰,眸底的深色逐漸化柔,手上力道輕緩,像是在撫摸心中的至寶,是他尋得的難得珍寶,即使她自己並不知曉自己的閃亮。

    「那些你所以為的黯淡,不過是有人蒙在你面上的紗罷了,沒有學識,僅是你還未得有機會去學習,往後我都會教你,你會讀書識字,會吟詩作畫,你若想學,我都會教你,見識不廣只因你曾被困於一小片天地,但那並非是你的錯,而你如今已踏出那片天地,世間之廣,你想去何處,我都陪你去,你瑟縮膽怯,只是還未有面對這些的經歷和勇氣,沒有誰生來便是如此,當你真正看見自己的光亮,便再不會想要低下頭,昂揚迎面旁人的目光,僅是需要時間而已。」

    沈南枝只覺眼眶開始泛酸,她從未想過在陸聞心中,自己是這樣的,而她所想的那些繁雜思緒被他一絲絲剝開來,最終混雜在他低沉的嗓音中,化作了撫平心中凹凸不平的崎嶇的溫柔,最終平緩了她的心緒,在心尖綻出絢爛的光亮。

    「想知道我的過去嗎?」

    沈南枝下意識想搖頭,直覺告訴她那些定不會是輕鬆明亮的,可她忍不住又想要知曉,知曉他的過去,撫平他的傷痕,或許他憋在心裡已經很久了。

    沈南枝抬手覆在了陸聞的手背上,微微偏頭感受他掌心的溫度,像是在心中做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一般:「我想知道,想知道你的過去,想知道你的所有。」

    第60章

    馬車在宅子門前停了下來。

    陸聞一路牽著沈南枝的手入了屋中, 暖陽落在窗邊,一片靜謐祥和, 陸聞的面上卻浮現出幾分沉重之色來。

    那些沉重的過去, 從未在他心底消散過,他從不壓抑,任由它在心底滋生, 最終化作一把把尖銳的利刃,只待時機成熟劃破陰暗的缺口。

    「我本是陸庭年輕時在青樓尋歡作樂時留下的種, 待到母親發現有了身孕時, 陸庭早已啟程離開,起初母親也並不知曉陸庭的真實身份, 悄悄將我生下, 我便從小長在青樓之中。」

    床榻邊, 沈南枝聽著陸聞沉淡的嗓音微微握緊了他的手,她在傾聽, 也在為他心疼, 手上力道逐漸加重,繼續聽了下去。

    陸聞自幼跟著母親生活在魚龍混雜的青樓中,他曾親眼看見母親被性癖怪異的客人所折磨, 也曾看見好幾個男人同時□□自己的母親。

    那些畫面至今已是變得久遠模糊, 只是母親的聲聲慘叫和屋子裡發出的怪異之聲卻從未在他腦海中抹去。

    這些僅是他生活在最底層時的晦暗和弱小,但後來,陸聞的母親靠著狐媚的手段勾搭上了當地縣令,他也得以搬離了陰暗的地下小屋, 轉而跟著母親住進了縣令府。

    但顯然, 那位縣令僅是貪圖美色尋一時之快, 雖是明目張胆將他們接入府上, 卻並未給母親名分,直到縣令夫人出遊歸來,陸聞才頭一次知曉,他這段時日並不是有了一個新家,而是被人養在見不得光的地縫中的外室所生的狗雜種。

    這個詞,便是在那位縣令夫人口中聽到的。

    他和母親被趕出了縣令府,事情卻並未因此結束,母親帶著他一路逃到了郊外,想要避避風頭亦或是尋個新的去處,可那縣令夫人卻不想就此罷休。

    那是他第一次殺人,他殺了前來□□母親的那個男人,以極其殘暴瘋狂的方式,將那被美色晃了心神的男人,從背後刺殺,而後在他的掙扎中,一刀刀捅進他的血肉,抽出又再次刺入,即使那人最後已再沒了半分動靜,他卻仍像是著了魔一般,狠狠刺了許久,才徹底停了下來。

    他只是被嚇壞了,他害怕自己的刺殺沒能成功,所以他不敢停下,他不知究竟何為殺人,只知這個男人在欺辱他的母親,所以他做出了防禦的反擊。

    陸聞救了他的母親,可他忘不了那夜在母親沾滿鮮血的臉上看到的恐懼神色。

    她在害怕他。

    那日之後,母親開始變得對他避之不及,甚至寧願多接幾個噁心的客人,也不願回家和他獨處一室。

    陸聞不傻,他知曉母親在尋個時機將他送走,可他不明白自己救了她,她為何要這樣對自己,而她是他唯一的親人,離了她他又能去何處。

    所以當母親心懷鬼胎地將他送到了軍隊的隊伍中時,他殺了守門的侍衛,從隊伍中逃了回去。

    當他滿身是血出現在母親面前時,他顯然感覺到母親對他的恐懼再次加深了。

    所以沒過多久,母親便連哄帶騙將他帶入了山中,準備讓年僅十三的他被老虎吃掉。

    他不記得那一夜自己是怎樣的心情,那種明知曾經最為親近之人對他滿心殺意,他卻仍執拗地跟著她。

    直到最後,他躲避在暗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被老虎撕咬至死,心中卻並無半分波瀾,沒有逃竄,沒有呼救,更不會再如那次一般衝上前去將她解救出來。

    聽完這一切,沈南枝只覺自己心跳都快要停止了,不敢去細想那些年被這樣的陰暗籠罩著的陸聞,每個夜裡是如何獨自支撐下去的。

    「會害怕嗎?」陸聞感覺到懷裡的身子微顫了起來,眸光變得越發暗沉,指骨扣著她的肩膀,即使面上沉穩如山,嗓音卻透出了幾分擔憂的緊張,很快又在目光落到沈南枝面上後消散了去。

    像是擔心陸聞會誤會一般,沈南枝忙不迭搖了搖頭,在他懷中抬眸看去,眼眶泛著紅,像是下一秒就會落淚:「沒事了,已經過去了,都過去了,我不知你曾經竟是這般苦,那時的你,一定很害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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