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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23:09 作者: 狗柱
「啊!」一聲慘叫,伴隨著周圍同時爆出的驚叫聲,鮮血四濺,噴灑了沈南枝一身。
男人條件反射地捂住眼睛,疼痛令他幾乎要直不起身來,但到底不是致命傷,他咬牙切齒,伸手就想去掐沈南枝的脖子。
沈南枝不知自己哪裡來的狠勁,像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一般,不懼男人伸手的魔爪,猛地拔出髮簪,又重重扎進男人的手背。
「啊!」又是一聲慘叫,男人怎麼也想到這個柔柔弱弱的女子竟會下此狠手,毫不猶豫沒有半分懼怕,若她手上不是一支髮簪而是一把匕首,只怕他此刻早已被刺穿了胸腹。
劇痛令男人徹底倒下身去,他想掙扎著爬起來,卻被沈南枝死命用髮簪釘住手掌,像是要將他手掌捅穿一般。
周圍人皆被嚇傻了眼,哪能想到剛才還危在旦夕的女人,突然就扭轉了局勢,而這副兇猛的架勢更是令人瞠目結舌。
沈南枝牽制著男人的間隙抬頭看了眼周圍的人,有人驚訝有人慌亂甚至有人露出幾分害怕恐懼之色,好像倒地的男人並非惡徒,而她才是那個會奪人性命的魔鬼一般。
她咬了咬牙,自是知曉自己此刻滿臉是血又猙獰扭曲的面目有多可怖,怕是僅有那夜闖入她房中的陸聞瞧了她這般模樣才能一臉淡漠,好似什麼都不怕一般。
害怕,是人之常情。
只是她不禁又在思緒中想到了那一日在城郊小道被陸聞救下時,他分明也是這般陰鷙可怖,為何她卻一點也不害怕。
沈南枝斂目一瞬,不知自己怎頻頻想起陸聞,深吸一口氣,撇去腦中的思緒,很快又抬眼拔高了些聲音:「大家快逃,趁外面的人沒回來之前,從船艙後門出去,後甲板倉庫里應該會有逃生小船的!」
沈南枝沒曾想自己此前和陸聞在小院中的閒談竟在此時派上了用場。
那次陸聞在畫舫宴上偷盜,後來悄無聲息避過了所有人的視線從船上逃離,沈南枝出於好奇隨口問了一句,陸聞便告訴她那日他在大船的後甲板倉庫里,乘逃生小船趁著夜色和混亂這便得以逃脫了。
只是沈南枝並不知曉這艘船上是否也會有小船,但現在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周圍人驚愣了片刻,很快紛紛反應過來,互相攙扶著從地上爬起來迅速朝著船艙後門逃去。
「老子殺了你們……」地上的男人見狀,頓時躬起了腰身,一手被沈南枝牽制著,他便動起另一隻手想要拿起自己剛才掉落的砍刀。
沈南枝一驚,連忙撿起不遠處自己掉落的珠寶首飾,隨手抓起一支髮簪扎向了男人的另一隻手。
好在疼痛和失血的男人並無多少反抗之力,也是因著他此前的大意和輕敵這才使得沈南枝得以牽制住他。
沈南枝回頭看向自己的座位那處,蘭芳已是被嚇得淚流滿面,老婦人和老大爺更是目瞪口呆,說不出一句話來。
沈南枝皺了皺眉頭,出聲催促著:「蘭芳姑娘,快帶著你爹娘逃出去,快!」
蘭芳驟然回過神來,手忙腳亂扶著自己的爹娘,看向沈南枝有一瞬擔憂:「沈姑娘,那你呢……」
「快逃!」沈南枝顯然已經快沒力氣了,髮簪畢竟不是利器,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蘭芳咬了咬牙,淚水再次從眼眶中流出,感激地看著沈南枝,拉著自己的父母迅速隨著人群往後門方向逃了去。
一時間,船艙里的人一跑而空,沈南枝微微鬆了口氣,一垂眼,竟發現被她壓制著的男人竟然疼得暈過去了。
他並未死透,外面的打鬥聲越發激烈,沈南枝也不可再繼續久留,忙從地上爬起身來,腳下發軟,卻也咬緊牙關要逃。
正快要走到船艙後門時,門外「砰」的一聲爆響,沈南枝幾乎沒有多餘的思考時間,身子一矮,在木門被踹開的一瞬間躲進了門邊的木箱子後。
沈南枝屏住呼吸的一瞬,發現周圍竟是寂靜一片,方才外面的打鬥聲停止了,甲板上的腳步聲也沒有了,船艙中的人想必已是逃到了倉庫中,在此處壓根聽不見他們的動靜。
所以,外面的船長和工人是被全部殺害了嗎。
沈南枝有些絕望地閉了閉眼,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她便也能逃離了。
面對剛才那一個男人她還能生出一絲想要反抗的意圖,可現在她將面對的是幾個五大三粗的惡人,在瞧見自己同胞被她殺害後的暴怒,他們不會放過她的,更不會再對她放鬆警惕讓她得以有機會反擊。
等死的過程令人極為煎熬,這一瞬她似是在心底生出許多複雜繁瑣的心緒來。
今日的她比往前任何時候都要勇敢睿智,她拼命反抗,竭力為自己爭取生機,或許是因為想要全力奔赴自己所嚮往的新生活,亦或許是那短暫出現在腦海中的話語給了她力量。
可還是沒辦法改變。
即使知道事到如今她再不可能有半分生機了,但仍是無法抑制心底隱隱升起的那股祈求。
誰能來救救她……
寂靜一瞬的船艙中突然響起一道腳步聲,步伐沉緩,步步向船艙內走近。
那腳步聲似是在何處停頓了一瞬,而後繼續向前,朝著船艙後門一步步逼近而來。
沈南枝蜷縮在木箱後,手掌緊握成拳,指甲嵌入手心生出刺痛感,滿臉是交錯的淚痕,混雜著猩紅的血跡,那腳步聲就像是她生命倒計時的鐘聲一般,一聲聲敲擊著她的胸腔,吞噬著她的希望,直至她陷入永不見光的絕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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