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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18:59 作者: 希言如遇
    有生之年,他又看到了這丫頭不設防的傻氣與天真,他真的很開心。

    他忽然就明白了,不是不眷戀,只是怕沒有人在乎,所以拼命忍住了情緒,直到現在因為懷孕而無法控制才顯露的如此的輕而易舉。

    情緒是會出賣人的。

    「你爸爸媽媽……」他的餘光透過她看到了門口立著的兩人。

    子女不言父母之過,更何況,他的小弟弟妹折騰了這麼久還能在一起也算是不容易。

    「他們很好」,舒筱筱把頭埋在他的胸前,瓮聲瓮氣道。

    世界上唯一沒有選擇機會的關係莫過於血緣親情,也無從更改。被選中的雙方不要過於執著的苛求,給以能力範圍內最好的,接受能力範圍內最壞的,其他的,隨緣就好。她自知怕疼,根本無法做到像哪吒一般的削骨還父削肉還母,況且她的父母也沒做什麼她非得這麼做的事。

    這樣很好。

    她已經找到了一種讓彼此都舒服的相處方式,那樣就好了。

    「你啊,就是太懂事兒」,舒謹低頭看著她,又看看檀騏琛:「你多寵寵她。」

    檀騏琛鄭重地攬住舒謹交給他的人,眼神明亮而篤定:「是。」

    「有空了多帶著她回來」,舒謹看時間差不多了,拍拍檀騏琛的肩膀。

    「好」,檀騏琛把舒筱筱擁在懷裡。

    可能是剛剛跑過,她渾身熱乎乎的,比他這個從屋子裡出來的還要暖和。

    舒筱筱看著大伯上車,看著他的車融入了濃濃夜色里。

    「我會陪著你身邊的」,檀騏琛將她一整個人的圈在懷裡。

    「大伯忘了給我壓歲錢」,舒筱筱呀了一聲,風牛馬不相及:「他每年都會給我壓歲錢的」,淡淡的惆悵啊,不知道是因為沒收到壓歲錢,還是因為大伯在漸漸變老,變得健忘。

    檀騏琛哭笑不得,從兜里摸出一個紅包遞給她:「大伯走之前讓我給你的。」看來還真的和大伯說的一樣,慣用轉移注意力的方法來暫時的隱藏悲傷,等著夜深人靜時才敢拿出來獨自品味,直到讓自己一整個的湮沒在裡邊,再一點點地浮出來。

    路漫漫其修遠兮。

    「我們家的規矩,結了婚的人都不能再得到壓歲錢,以後過年我都沒有了壓歲錢」,舒筱筱喃喃。

    有了記憶就有了壓歲錢,伴著她走過了無數個新的開始,似乎是有了壓歲錢,才真的是過年,壓歲錢於她,有一種過年的儀式感。

    「我們家的女孩都有壓歲錢,以後我給你」,檀騏琛說。

    不僅夜深人靜,就算地老天荒,我也能陪著你悲傷,陪著你微笑。

    煙花在他們眼裡炸開,呈現出了笑臉的圖案。

    「恩」,舒筱筱的眼裡盛滿煙花:「你要給我好多倍,要給我到我們都老去,死去。」

    她緊緊抱著他的腰,這麼漂亮卻不能牽出去招搖一番,簡直是錦衣夜行,就像藏在懷裡的夜明珠,她更想把他找個地方藏一輩子。

    「好。」檀騏琛看著她,眼神專注。

    舒家這樣的門楣,自是帶有一身傲骨的,而這樣的家族更適合養一身傲氣,即使低調,也是奢華的低調。

    當又一朵煙花綻放時,他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是心形的煙花,這一晚唯一的一顆心,五彩的顏色很是漂亮。

    等到煙花散盡,迎風而立的兩人,靜靜分享彼此的溫度和心跳。

    她比煙花寂寞。

    煙花不寂寞,有星光,有湖面。

    她也不寂寞,有他。

    「阿琛,我聽見花開了」,舒筱筱靠在他懷裡。

    周圍明明喧囂熱鬧至極她卻什麼都聽不見。

    她只聽見,心裡的花在一點點舒展多情嬌嫩的花瓣,一點一點,那些微的聲響,讓她覺得心安。

    據說,喜歡一個人的話,他親吻你,你會聽見花開的聲音。

    她聽見了。

    檀騏琛只是微微笑著看她,滿眼只有一個人,再容不下其他。

    這一世,有她相伴,他不再是孑然一身。

    等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過了零點,外邊卻是更加的熱鬧,鞭炮聲將綿延不斷一整晚不會停歇。

    檀騏琛覺得小丫頭有時候挺迷信的,比如說大過年的還打著石膏不吉利,再比如說除夕夜一定要守歲。

    「咦?」舒筱筱看著床上那鋪得平整的床單被套,已經不是來換衣服時的那一套,質地還是她喜歡的絲織,可是那顏色和圖案,讓她覺得有點難以面對身邊的人。

    大紅色的龍鳳呈祥啊,怎麼都不是過年的風格,她更希望鋪的是年年有餘。

    檀騏琛顯然也注意到了,才回來的時候進來還是符合她的小清新,現在變得如此的……喜慶熱烈,他盯著那床單,像是想到了什麼:「剛剛大伯母來換的。」

    這,是他們家,是舒家對於他的接納的一種表現。

    舒筱筱「噗嗤」一下樂了,笑得花枝亂顫,靠在他的身上停不來:「是大伯母就沒錯了,這還好啦啦,記得小智才上初二那會兒,大伯母過年居然給他換了一套邊角都帶著蕾絲的粉色的床上用品,氣的他從年三十到年初五都睡了沙發,硬是等大伯母把她辛苦買來的東西收了才回的房間」,她拉著他坐下,如數家珍:「還有大哥,大哥真的是穿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裙子,直到他恢復男生的打扮還有很多人看到還說好清秀的小姑娘或者說你們家女兒哪去了之類的話,大哥的彆扭性子大概就是那時候形成的,因為有二姐,所以二哥才險險逃過一劫,這也成了他現在拿捏大哥和小信的把柄,相較而言,身為女孩子的大姐二姐和我就幸運多了,而且家裡人一直很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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