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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18:59 作者: 希言如遇
「你好像聖誕老公公哦」,舒筱筱小小的伸了個懶腰,仰頭看他,笑得懶洋洋的。
粉絲圈關於他們這位低調神隱的偶像有著無數的傳聞,而特別為粉絲津津樂道的,除了在各種的甜品店巧克力商店偶遇之外,就是偶爾會在一些特殊的醫院或者是邊遠的山區看到偶像的身影。除了公益廣告,他做的慈善可謂是太低調,只出現在粉絲「一不小心」的鏡頭上。然後受他的影響,他家粉絲們也紛紛投入到幫助他人的行列里去。就連這所學校的有兩位老師,當初來這裡支教的時候完全是因為自家偶像,可是慢慢的,到了現在,五年時間,他們已經找到了這個活動的意義以及自身的價值,他們已經完成了從響應偶像的號召到這個活動讓他們實現了自我的價值的轉變。即使是將來要離開,他們幫助別人的習慣也會延續下去,哪怕是每天對著一個陌生人微笑。
檀騏琛蹲下,將手自然而然放在了她的小腹上:「只要中間兩個字。」
「恩?可是聖誕節過了呀」,舒筱筱最近有些遲鈍,總覺得腦子像是轉的緩慢的機器,把手放在他的臉上,試探著問:「你是不是想家了?」
聖誕節是西方的新年,隆重程度近似於中國的春節,都是團圓的節日。
在這裡過完年再回去這件事,她似乎沒有問過他的意見,而他已經按照她心裡最舒服的方式安排了。
看他眼裡溫柔的笑意,她心裡有些愧疚。
稍稍坐直身體,然後讓他的臉貼在了自己的胸口:「謝謝你。」
檀騏琛的雙手環在她的腰上,半晌,才悠悠然道:「是老公。」
一點一點都不能放心讓她離開自己,不然走丟了他去哪裡找這麼一個容易騙的小傢伙去。
已經不是中間了,而是緊挨著中間兩個的才是「老公」,舒筱筱想,不過說出口的卻是「這麼做好像影響不好」,雖然四下無人,可是真的有些害羞啊。
「嗯」,檀騏琛沒放開她,聲音悶悶的:「叫一聲老公就放開你。」
舒筱筱聽他那語氣,還真像是想家的委屈與眷戀,那種時有若現的心疼襲上心頭,此刻猝不及防更是讓她心裡被刺了一下的鈍疼:「老公」。
「嗯」,檀騏琛嘴角上翹。
幸福就是這般,她就在他身邊,在他視線里,軟軟叫著他老公。
那一日的電梯驚魂,經過醫生的檢查,她只是受到了一點點的驚嚇,身體方面沒有多大問題,靜養兩天就可以了。而這幾天,她倒是看似沒受到多大的影響,可他現在都還對那種感覺心有餘悸,連回想一遍都像是坐上了死亡列車,那種感覺太糟糕。
「老公」,既然他喜歡那她就多叫幾聲。
「恩」,檀騏琛回她。
「老公,阿琛」,舒筱筱想了想,看著他的眼睛道:「要不我們回家吧,不是我家,是我跟你回家,回你家。」有些事雖然不記得了,可有些感覺依然強烈到熱烈,必然看不得他不高興。
「不是想家,是想你」,檀騏琛在她旁邊的地上坐下,手和她的握在一起沒有放開。
遠山、蔥鬱的樹木、斑點狀裸露的石頭、林間升騰的裊裊炊煙……很有意境的一幅畫,可因著那一年的災難,太過慘烈的過往一點點染成了整個的色調變為了此時此刻頭頂的藍,是那一種憂鬱的藍,憂鬱的把眼淚撒到天上的藍。
家的概念,在東方的意象,是簡單地洞裡邊有人,人才是家的主體;而西方的family,結尾ily,i love you,我,你,中間用愛連接。
你,以及與你相關的愛,才是家的最重要組成部分。
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我有一段時間特別不好」,舒筱筱的視線落在了不遠處立在操場左上方的一塊巨大的石頭上,上邊刻了一個時鐘,指針永遠地停留在了發生災難的那一刻。
無論是祖先,還是那次災難中喪生的家人,都是希望活著的,能好好活著,他們會保佑著他們。總有一天,心頭的藍色會變得澄澈而透明,心靈的憂傷將會被如明鏡般的開朗所取代,因為那些逝去的愛著我們的人,希望我們能快樂。
牽牛花瘦弱的莖一直往前攀爬,許多的藤糾結在了一起編成一張網,纏繞在了叢生的樹上,兩者相偎相生。朝顏,朝開,夕凋可以。
「我那段時間過得特別的糟糕,曾經一度喜歡上了這種漫無邊際的黑夜,已經到了吃不下東西睡不著覺,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趣的那種程度」,舒筱筱眼神溫和,連表情都是平靜無瀾的:「我不知道怎麼了,可我能肯定的是並不是因為一個人孤身在外求學的那種孤獨感讓我窒息。」
那個時候,是她剛到法國留學。可在去之前,她就像是做了一個特別沉痛的夢,沉痛到夢裡都是眼淚卻固執的不肯醒來的那般難受,寧願緊緊閉著眼皺著眉頭咬牙堅持。而這些,她都不能對遠在他方的家人講,怕他們擔心。可是剛到法國的那幾個月她真的是非常難熬,甚至想過輕生。好在那些日子,才初到一個國家的陌生以及學業上的壓力分去了她不少的時間和精力,特別是剛到時那種忽然加快的外語環境讓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應對。可饒是每天都累到想倒頭就睡,失眠卻像是老朋友夜夜相伴,白天她能集中精力應付學習上和生活上的事,可是到了晚上,她卻是無心做其他事,哪怕是她最喜歡的書,看到她眼裡都是模糊一片的小黑點,根本就無法識別,就像是患上了閱讀障礙一般。她能做的,只能是一遍又一遍地看著帶來的他的影片,特別是那一部《孤獨症患者》,光那段時間她看了兩百五十二遍,然後再每晚強迫自己睡上個兩個小時左右。那個學期,她的成績不出所料的特別的好,而她的身體也毫不意外的特別的糟糕,各項機能都出現了問題,連導師都說可以放假讓她休息調整,可她卻是不敢讓自己閒下來,一直到了學期結束。她知道不能以那樣的狀態回去見父母,可她也絲毫找不到解決的辦法,連心理醫生她都去看過,可她太通透,醫生的一言一行都被她解讀了個遍,然後她會有意識的迎合著他,看似治療很順利,可她和醫生都明白這種有意識的配合只會讓治療更加的艱難。就像是雙方被隔絕在透明的容器里,你能看到我,我也能很清楚的看清你的意圖所以不要試圖從我這裡知道我不想告訴你的事情。她的世界有一個黑暗的不為人知的小屋,裡邊住著的東西,每每她誤打誤撞地闖入,除了黑還是黑,讓人透不過氣的黑。就在治療進入僵持狀態,在醫生對她束手無策的時候,她決定給自己放一個假,選擇在假期去了一探芬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