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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18:59 作者: 希言如遇
    他不看娛樂報紙,連影視作品都很少接觸,看得最多的除了醫療方面的就是政治體育方面的,而能這麼快認出面前人的明星臉,並不是他這張臉辨識度太高,而是拜小丫頭所賜,他陪著她買的有眼前這位仁兄的娛樂雜誌比他拖著她買的體育方面的雜誌多得多,他那時還不屑她的這種少女情懷是沒有結果的,沒想到她倒是一如既往的堅持,更沒想到兩人居然走到了一起!

    所以說世上並沒有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要不然的話哪能輪得到這個曾經只在畫冊上出現的男人堂而皇之霸占她。

    原以為她只是無心情事,等她再長大一點就懂了,不成想,她執著如斯,現在他才懂,她的愛情和他無關,可他不後悔。

    她曾經說過,如果我愛一個人,那我會為他生孩子。

    智極成佛,情極成聖。

    「我只是害怕她因為我受到傷害」,檀騏琛坦誠,臉因為冷風的侵襲而鍍上了一層冰,連聲音都帶著冰渣子,尖銳刺痛。

    什麼明星光環什麼偶像包袱,說得不負責任一點,於他何干。

    他唯一在乎的,只是她。

    年易染細細地研究他,兩人在冷風中對峙良久,他才開口道:「我信你」,頓了一頓,「我相信你能保護好她。」

    要把自己心愛的女孩交出去,誰都不知道,單單是交這一個動作,就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氣。

    他多麼希望這一刻不要到來,可他更希望她能幸福,即使她的幸福不是他。

    可若是她不幸福,上窮碧落下黃泉,他在所不惜。

    「謝謝」,檀騏琛表情溫柔了一點點,目光真誠。

    沒有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刀光劍影火光四濺一定要打個你死我活的武鬥場面,也沒有文字遊戲你來我往的試探,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也不是為了徵求意見,只是想這樣告訴對方而已。

    「你知道我為什麼想當醫生嗎?」年易染不再看他,轉了個身,面對著窗戶。

    從這裡看過去是醫院的另一幢樓,比這幢還要高,表面被塗上了淺綠色的油漆,似一種淡淡的憂傷。而從樓里出出進進的人,醫生,病人,或者是家屬,無疑都是表情凝重,甚至是痛苦壓抑的,只因為樓里的病人,病情都是不容樂觀,簡單點說,就是住進去就很難再走出來。

    時間在那一幢樓里,似乎也未表現出哪怕一丁點兒的憐憫,依舊板著它面無表情的臉,遵循著它亘古不變的準則,一點一點的逝去,連帶著那些或蒼老或年輕的生命。

    檀騏琛未置可否,手插在兜里,也將視線移到了窗外。

    已經是隆冬,地上的草經歷了秋歲的枯榮卻是沒有完全的腐爛化作養分,而新生的小草已經從土裡探出了腦袋,在荒草的掩護下正一點點往上拔,風一拂過,隨風左搖右晃的草便顯現出最原始的態勢,而不被草地覆蓋的地表,泥土裸露,呈深褐色,像是在一群與病菌作戰的軍團寡不敵眾被病菌占領,又像是生了病的地球,在警告人類如果不停止破壞,如果不採取保護,那被送進醫院的地球也將有去無回。

    而稍微靠左一點的景致與這的荒涼截然不同,似乎以兩幢建築物角落的連線為分界線,在那一邊,三五米間隔的梅花已經開出了芬芳,將北國的冬帶到了南國。以一顆傘狀的粗大的樹木為中心向四周輻射。因隔得有些遠,不能具體判斷樹木的種類。樹木雖然在秋天來臨的時候已經和其他落葉林般成全了一個完整的輪迴,可它並未將腳步停歇,而是開始了新一輪生命的醞釀,層層疊疊的枝丫間,已隱隱透露出點點的新綠,在努力汲取著陽光雨露而將茁長成長,如同已經悄悄迎來了春。

    年易染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劇烈湧入的凜冽冷意嗆得他咳了兩聲,眼睛酸澀難當。

    他抬手狠狠揉了揉臉,才緩緩開口:「我和她從小就是鄰居,叔叔阿姨經常忙得見不著人影,我爸媽也忙,因此我兩算是相依為命。她五歲的那年,生了一場病,可兩家的大人都不在,雖然我比她大三歲,可我根本就不會照顧人。她那時又瘦又小,小小的一個,虛弱的躺在床上,我第一次見到那般脆弱的她嚇得六神無主。她問我說她是不是要死了,那是我第一次清晰的接觸到死亡,強裝鎮定,我告訴她哪有這麼容易死,她卻只是一個勁的問死了還能不能見到我,我告訴她可能是不能因為我還不想死她就說那她不要死了,她不知道她的一句話讓我更加的心慌,忽然間覺得她真的病得很重很重就要死了,那個年代,真是搞笑,別人都還在玩過家家的遊戲我兩就被迫開始了審視生命。就像是角色忽然間的調換,之後她就一直在折騰那些藥箱裡的藥,一點也沒有慌亂害怕的樣子,而我只是愣愣的聽著她的話,她讓讀說明我就讀說明,她讓我找藍色盒子我就找藍色盒子,她讓給她倒水我就給她倒水,看著她迷迷糊糊吃下藥。大概是我兩上輩子都沒做壞事吧,她的病真的奇蹟的被我兩折騰好了,我們根本就沒想過用藥不慎也是會致死的。她醒來後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哥哥你這麼會照顧人將來能到一名很出色很帥氣的醫生』。」

    都說童言無忌,可他就因為她的一句話,忽然就確定了人生的方向,像是忽然長大了,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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