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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18:59 作者: 希言如遇
    「死丫頭,你是想把自己的腿廢了吧」,一直盯著病床的宋清悠最先察覺到這些微的動靜已經快步走到了床沿,嘴上雖是嫌棄,可還是不自覺的找了個位置當去了從窗外射進來的光線,至少讓舒筱筱的臉籠罩在了陰影里。

    舒筱筱把手放著眼睛上遮住光線,有氣無力叫了聲:「媽」,那語氣,帶著點小小的不易察覺的撒嬌。

    「叫什麼叫,叫皇太后都沒用」,宋清悠沒好氣道,那眼神兇悍極了,嗖嗖的殺傷力極強。

    「女兒醒了就好了嘛,先讓她休息,之後的慢慢說」,舒朗一隻手攬著暴躁老婆的腰,一隻手將女兒抽出被子外的手給塞了進去。

    他也在慢慢摸索,和女兒的相處之道。

    「她……」

    「阿清,醫生說她不能太累,以後再說吧」,舒朗給了老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

    「你就慣著你的小情人吧」,宋清悠甩開他的手獨自一人坐到沙發上生悶氣。

    「是是是,我慣著她」,舒朗好脾氣的道,也不揭穿到底誰對女兒放養縱容留一堆爛攤子給他的。

    即使為人父母,他們對兒女都有虧欠。

    「篤,篤篤」,敲門的聲音響起。

    舒朗看看女兒蒼白的臉色,給她掖了掖被子才沉著聲音道「請進」。

    門被推開,一襲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臉上不再是一貫示人的不近人情的冷漠,難得的舒展著溫柔的笑意:「叔叔,阿姨。」

    他似是不著急,一臉的沉靜,並不急於查看床上的人,只是打著招呼緩緩靠近床沿。

    「染哥哥」,舒筱筱光聽聲音就能知道是誰,心下驚喜,完全忘了剛剛腿疼又忙著要起身,很不幸的再次扯到傷口,抬起的身體直接倒了下去,臉上五官扭曲成一團,紅彤彤的臉蛋上已然有了密密的一層細汗。

    聽到床上女孩子的呼叫,年易染的臉上從淡淡笑意變得驚喜,可還沒來到女孩身邊就被她毛毛躁躁傷了自己弄得心驚膽戰,三兩步跨到床邊,扶住女孩的肩膀:「筱筱哪裡痛」,聲音里無法掩飾的急切。

    舒筱筱咬著牙,等待著那一襲鑽心的痛漸漸過去,才抬眼看看他。

    柔光中的他,一如既往地,玉樹臨風,讓記憶中的那個翩翩少年郎不斷和他重疊,那湛然的笑意,讓她嘴角也不自覺勾起。

    「別動」,年易染這才想起來自己也是醫生,雖然不是骨科的,但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仔細給她檢查受傷的腿。

    還好,傷口沒有裂開。

    他舒了一口氣。

    等腿上漸漸沒有這麼痛了,舒筱筱皺著的眉才緩緩舒展開來,衝著他咧咧嘴:「沒事。」

    年易染抽了紙巾給她擦了臉上的汗,又將她睡得些許凌亂的髮絲往後捋,嘆口氣:「總是這麼不小心讓我如何放心。」

    「又沒什麼大事」,舒筱筱輕聲說,虛弱極了。

    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她猜到自己曾經受過傷的右腿,應該還是在同一位置,二度受傷了,那種鑽心的痛太過熟悉,熟悉到她只反應了兩秒後便已經能夠平靜相待。

    「什麼時候醒的?」年易染將目光轉向了沙發上的兩位老人。

    也不能算是老人,雖然五十多歲,但保養極好,連歲月留下的痕跡都捨不得過於深刻。

    「剛剛,還沒來得及通知醫生」,舒朗回答,無奈的看著決定和自己冷戰的老婆。

    女兒是老婆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雖然平時看起來是心大了一點,是不靠譜了一點,可他知道,她比任何人都疼女兒,現在看著女兒又是一身傷虛弱的躺在病床上,她的心裡怎麼會好受,昨天夜裡接到電話過來就一個勁兒的流淚。

    他的阿清以前是不怎麼哭的,可是生了女兒之後變得堅強又柔弱,敏感易哭,反倒是女兒,從小到大,哭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過來。他有時甚至在想,是不是女兒不哭,所以老婆把女兒那一份都帶上了。

    不過不管是哭包也好,炸藥包也罷,她們都是他的寶,希望他明白的不算晚。

    「醫生那裡我來通知,正好有事要商量,叔叔阿姨守了一夜也累了,回去休息休息再來,我也沒事,這裡我看著就好」,年易染對著兩位老人道。

    老人不比年輕人,根本熬不起夜,不過他也知道,昨晚那種情況,無論怎麼勸都是沒有用的,不過現在筱筱醒了,他們也可以放心了。

    「你也累了一天一夜了,回去休息吧,我們在這就行」,舒朗看年易染眼底一片青灰,眉宇間是無法抹去的疲憊。

    這小子和他們一起守著直到今早六點被叫去手術,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才從手術室出來就直接過來了,做醫生,一天輪軸轉,好不容易有個休息時間,他們哪裡還忍心讓他守在這裡。

    「沒事,我習慣了」,年易染堅持道,看看床上躺著的女孩,心像是被扎了一下,刺刺的疼。

    「那我們先回去洗漱一下換身衣服再來」,宋清悠忽然開口,站起來對著年易染笑笑,只是到舒筱筱旁邊的時候,剛剛的溫柔笑意已經變為了皮笑肉不笑,彎下腰手將床沿褶皺的床單撫平,湊到舒筱筱耳邊幾乎是咬牙切齒「晚點兒再找你算帳」,直起身來拍拍年易染的肩膀:「她交給你我們放心」,拉上還站的同木頭似得老公,一陣風卷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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