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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18:59 作者: 希言如遇
    「省心?」滄磬玩味,想到那個……怕是沒心的人,臉上又是一笑。

    那丫頭比誰都瀟灑,像是不會牽掛不會被牽絆,哪天要是不遂願了,輕輕鬆鬆就能離開,不知道會不會傷心。

    「對啊,你看小小姐不會整天舞槍弄劍讓我們整天提心弔膽,功課也做得好連老爺都對她很滿意更不會像小姐一般瞞著老爺偷偷出府再惹一堆事」,宮徵煞有介事。

    滄磬正想反駁,餘光瞥見來人,笑得頗有深意。

    算了,就當是省心吧。

    現在那丫頭的心可不需要她來操,自然有別人,那她還真是省心了。

    「什麼?」宮徵沒聽清楚滄磬的話,又問了一遍。

    前一刻還攤在地上的宮商卻像是被什麼驚到,從地上一個鯉魚打滾躍了起來,對著來人見禮:「二殿下,白公子。」

    宮徵也忙著見了禮。

    滄磬似沒骨頭軟趴趴靠在椅子上,看著逆光而來的人,感覺不僅心裡,整個屋子都被照亮了。

    幾日未見,他好像又帥氣了點。

    「丫頭呢?」闕君青開門見山。

    他不能逗留太久,就只有一盞茶的時間,之後還要趕著回宮,今晚的宴會還有一場刀光劍影,就算應個卯也不能遲到。

    而且他暫時還不打算把小丫頭的事給弄出來,在他對父皇的態度不明朗之前,他不會貿然行動將她置於危險的境地。

    「哦」,滄磬明知故問,懶洋洋道:「我房裡的四個丫頭除了宮角去了廚房都在啊。」

    白奕噗嗤一下笑了出來,被滄磬不咸不淡嗔了一眼,依舊笑意盈盈,目光寵溺。

    「我找她」,闕君青倒也不惱,只是依舊執著。

    「你說曉曉啊」,滄磬做恍然大悟樣:「自從用過午膳之後我就沒見過她,不信你問她們兩個。」

    「殿下,小姐說的是實話」,宮徵正色道。

    她也覺得奇怪,光是下午宮角就跑了好幾趟,說是哪裡都找不到小小姐,這會兒又跑到廚房去找。

    闕君青想了想,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我自己找吧。」

    「請便」,滄磬將白奕剝好的糖炒栗子放進嘴裡,好好吃啊。

    屋頂上,舒筱筱蹲坐在屋脊上,一手支著下巴,面無表情看著前方,卻全然沒有焦距。

    一隻紅尾小狐狸,和她坐在同一個地方,看同一片風景。

    闕君青毫不猶豫挨著她坐了下來。

    夕陽一點點自西方落下,此刻,淺白的天空中,與夕陽同一水平線的是已經掛上柳梢頭的月亮,淺白色半隱於雲霧中,如夢如幻。

    「想什麼?」闕君青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的濃濃的惆悵。

    「家」,舒筱筱不假思索。

    人言落日是天涯,她卻真正體會到瞭望極天涯不見家的孤獨與絕望。

    她的家,不在山的那邊海的那邊,而是比那還要遠還要遠,遠到她看不到,也到不了。

    闕君青拿出一支笛子,修長的手指配合著嘴巴,優美的旋律便從中傳了出來。

    對於樂器,舒筱筱略懂一些,不過只是對於它的來歷故事之類的,比如司馬相如用綠綺彈奏一曲《鳳求凰》,自此卓文君隨他夜奔賣酒。而對於樂曲,她只有粗略的一些理論知識,現在聽起來,她只覺得很好聽,似濃還淡的情愫像是把她整個人都圈住了,她似乎能聽得懂曲子裡的情愫,密密纏纏,先前的惆悵被他的樂聲如同一股暖流注入了心底,似乎沒有之前難過了……

    滄磬和白奕坐在院中的石桌旁,聽到曲子,滄磬瞪大了眼睛:「《天星》?」

    「應該是」,白奕道。

    《天星》是闕棠棣在五歲時所奏,聽說是夢中聽見的醒來後自然就奏出了,只不過當時用的是古琴月陰,而那一曲簡直是名動天下,歌盡桃花舞盡月,據說當時聽過的人都言此曲只應天上有,繞樑三日語音不絕於耳,連國師都說皇后的聲樂造詣無人能出其右。只不過在二皇子出生之前,皇后與陛下決裂之時,親自將吸收梓桐精華的月陰化為粉齏,她的雙手也因毀琴而筋脈盡斷,從此不能再沾樂器,自此之後天下再沒《天星》,不想居然……

    晃眼,都已成他年筆調。

    「那……」滄磬面露擔憂神色。

    「整個國師府都在國師的陣法之中,剛剛公子又給這個小苑加了一重,除了這裡,聲音傳不出去的」,白奕耐心解釋:「放心,公子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滄磬剛想點頭,又被音樂吸引了去,吐出「未必」兩個字。

    白奕也和她想到一塊去了,兩人相視一笑,靜靜聆聽《天星》。

    一曲畢,舒筱筱的心情已經治癒的差不多了:「下去吧。」

    秋天的風比不上冬天的凜冽,也沒有夏天的勁道,更沒有春天的使命,是最溫和不過的,和灑在身上的陽光一般。

    「恩」,闕君青拉著她站起來。

    舒筱筱往下看了一眼,瞬間頭昏眼花腿都軟了。

    好高。

    闕君青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到底怎麼回事,胳膊攬著她的腰,音調懶懶的:「這會兒知道怕了,上來那會兒怎麼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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