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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18:59 作者: 希言如遇
自從被舒筱筱握了手之後,闕邵白已經堅定不移的打破了三米的距離,當然只對特定的人。
他把手托在後腦勺上,表情有些痞痞的,比起靳頊衍調侃起好友的那種賤兮兮,他是真正的流氓:「想不到你挺重口味的,這都忍心下手」,那挑眉的動作還真是有些邪氣。
因為要爬山,舒筱筱帶來的衣服都以簡便舒適為主,今天她穿了一件條紋的長袖T恤,下邊穿了一條水洗的牛仔背帶褲,配上一雙單鞋,整個人小了一大半。而他的長風衣穿在她身上,顯得她小小一隻,整個就是一個小孩。
檀騏琛懶得理他,只走自己的路,也留心她前方的路。
路邊依舊是雜草,參差不齊的,間或有一些野花毅然綻放,大多為黃色,被橫七豎八的草給分割了。與路相距最遠挨著池塘邊生長的蘆葦因為無人打擾長勢良好,那白乎乎的蘆花似雪,又像找地生根發芽的蒲公英。
這一季的景色,總不會蕭瑟的,卻是深沉的,像是要把夏天發揮到最深的極致,而後能安然進入豐收的季節,在孤獨中死去。
闕邵白也不氣餒,把手放下來,隨手扯下一段路邊的蘆花,放在嘴邊嗅了嗅,沒聞出個味來,倒是被一陣風吹過白色的花絮糊了他一臉,任他怎麼揮舞都頑強不息的貼在他的臉上。
他把嘴上沾的花絮吐了,幽幽道;「其實你早就知道今晚不會太平,所以才提前來的吧。」
沒有提前約定,兩人卻是默契的每年同一天幾乎都會在池邊碰頭,可只有這一年,兩人提前來了墓園。
在這之前,阿琛從來都不祭祖的。
檀騏琛腳步不停:「既然是我的,那早一點帶她來也讓我安心。」
不過一個儀式而已。
他已確定非她不可,卻無法掌控她會何時逃離,幾重保障都遠遠不夠,唯有她活生生在他眼前才是真,還有比這更煎心的嗎。
愛情呵,不是蜜糖砒霜的非此即彼。
於他而言,是蜜糖與砒霜的甘之如飴。
明知是毒,義無反顧。
「你還會有不安心的時候」,闕邵白哂笑。
他這位大哥,簡直就是運籌帷幄間決勝千里時,何時見過,他如此的……不自信,簡直是世界第九大奇蹟,連萬里長城埃及金字塔都得往後排。
「花太招蜂引蝶當然要造個溫室藏起來」,檀騏琛嘴角微微一扯。
風有些涼涼的,但他的心是暖暖的。
「誰是蜂誰是蝶?」闕邵白在他面前總是沉不住氣,就差跳起來。
那一點點的小心思,才剛剛升起就被掐滅了,本就是無望,現在還被補刀,簡直不痛快到極點。
「她善良,也心軟」,檀騏琛若有所思,卻也不再點破。
闕邵白偃旗息鼓。
從她剛剛的舉動,不僅是心軟,簡直就是對人不設防,難道就不知道世間險惡嗎。
他從不相信一見鍾情,卻在她的手握上他的的時候,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那般重,那般快,是千里馬的馳騁。
風未起,春水已皺。
他不知道風從哪個方向來,卻知道是吹往何處。
像是吃了黃蓮,又苦又澀,卻無法傾訴。
「筱筱」,他衝著前方喊了一聲。
舒筱筱「哎」了一聲,歪過頭,手裡捧著一朵蒲公英,白色的球球圓圓一個,煞是可愛。
「沒事」,闕邵白看她那無事人一般的輕快與燦爛,煩躁的撥了撥自己的短髮。
「哦」,舒筱筱又自己玩去了。
葉子上不僅有花,還有昆蟲,特別是蚱蜢,你一嚇它就跳得老高飛得遠遠地,不是怕人,更像是和人玩遊戲,可誰又知道它的玩伴能在下一秒抓住它讓它下油鍋成為一道美味。
第66章
回到住的院子的時候已經五點半了,兩人簡單的梳洗一番,才去了大堂。
「兒子!」
才進門就被一聲河東獅吼,原本還有些低聲細語的廳堂立馬鴉雀無聲,如寂靜嶺。
檀騏琛忍住了想要扶額的衝動。
他的娘親,為什麼每次見他都如此高調得招架不住。
舒筱筱好奇的往聲源處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特立獨行的存在。
一襲火紅的齊肩晚禮服尤為扎眼,如院子裡經久不凋的玫瑰,衣服的領口處亦是點綴了花朵,是玫瑰,只不過是含苞待放的玫瑰,依舊不媚不俗,只是人比花嬌。大波浪的頭髮披肩,臉上的妝容雖然有些濃但絕不俗氣,那優雅如同皇室走出來的貴族。
美人並不是半老徐娘的風韻猶存,僅僅只是正當時。
美人遲暮,她卻沒有遲暮之說。
從進了這個院子她就發現了,所經過的人,女的無疑一襲旗袍,男的青布馬褂,乍一看還以為穿越到了民國時代。再進廳堂一看,還是同樣的旗袍加馬褂,只不過面料質地,顏色花樣有區別罷了。
反觀他們,檀騏琛上身一件淺灰色的毛衣,下身是米色的休閒褲,而舒筱筱,特意打扮過,穿上了專門帶來的唯一的米色百褶裙,裙擺處層層疊疊很是繁複,可愛之中透出的是高貴;再者就是檀騏琛的媽媽檀媛,那裝扮可以舞上一曲奔放熱烈的探戈,檀爸爸闕尚則是與之匹配的純黑色禮服,整個人沉穩而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