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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可以嗎?」舒筱筱問得小心翼翼，眼裡閃著希冀。

    「當然。」檀騏琛利落地把蝦線剔除。

    「謝謝影帝」，舒筱筱歡呼，步履輕快地朝著樓上走去，身後跟著屁顛屁顛的狸貓。

    一小時以後，晚飯已經做好了。

    檀騏琛上樓，推開書房門，被拉得嚴嚴實實的窗簾之下只有一盞橘黃色的燈，燈光柔柔地灑在書房的每個角落，而藤椅里，一人一狗睡得安然。

    「筱筱」，檀騏琛試著叫了一聲，用手在她額頭上探了探。

    「阿琛，好睏，再睡會兒」，溫涼的指間碰到額頭的時候，舒筱筱迷迷糊糊地回答，並未醒來，只是習慣性地蹭了蹭他的手掌。

    檀騏琛整個身子一僵，輕輕從她懷裡把狸貓抱出來，給她蓋了條薄毯，彎了彎唇角：「好。」

    關了燈，然後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好夢留人睡。

    到底是繃著一根神經，本來至少要補眠個一天一夜的舒筱筱只睡了兩個小時就醒來了，發現屋裡一片漆黑。

    下樓來時，她的衣服已經被晾起來了。

    在夏夜的涼風中飄啊飄的，如同她那顆受寵若驚的心，置身雲端。

    「快過來吃飯」，檀騏琛從見到她下來就把一直保溫的菜飯一一端了出來放好，可等了半天才發現那人只是對著陽台發呆。

    「哦，好」，舒筱筱呆呆傻傻，愣愣地走到餐桌旁，任由他為她拉開椅子，坐下，「謝謝」，她的聲線是睡過後未醒來的軟綿綿，就像睡美人，仿佛下一刻就會消音，然後繼續陷入沉睡。

    「先喝點湯暖暖胃」，檀騏琛給她盛了小半碗。

    舒筱筱用小勺子舀起一小勺眼前奶白色的湯液送進嘴裡，好好吃，不知道是怎麼做成的，想不到影帝如此的……蕙質蘭心(?)

    她放下勺子，抬起頭，直視他：「對不起。」

    對不起，我睡著了;對不起，讓你幫我把衣服晾了;對不起……有好多好多的對不起，卻不知從何說起，因為，以後還會有更多對不起，直到她離開。

    為什麼總是在開始的時候想不到要結束，想不到要……離開。每一次都只能狼狽退場。

    離開，是啊，她是要離開的。可才剛開始，怎麼一想到這，心情也不舒服了。

    她不喜歡牽扯，不喜歡依賴，不喜歡……離別。如果開始就意味著離別，她寧願……不要開始。

    對方一直沒說話，氣氛很壓抑，讓她以為觸到了逆鱗，再加上即使不用抬頭也能感覺得出的探究性的灼灼目光，總覺得此刻的自己無所遁形，□□著被放到了他面前。

    檀騏琛愣了兩秒，自己拿起勺子也舀了一口湯送進嘴裡，細細品味了一番，沒多放鹽也沒把糖當做鹽給放了，疑惑道：「不好吃下次給你換其他的。」

    這下輪到舒筱筱摸不著頭腦了，張了張嘴：「很好吃。」看著對面俊臉上那疑惑外加懷疑的神色，連勺子都省去了，端起碗大大喝了一口以示誠意。

    「等……」檀騏琛顯然也對她的動作毫無防備，根本來不及阻止她把那很燙的湯往嘴裡送，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燙得滿臉通紅卻倔強的不肯吐出來，迫不得已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把湯給吐了出來。

    舒筱筱把湯全給吐了，又接過他給她遞的溫水喝了一大口，嘴巴里依舊麻麻的，還帶著奶香味，怪異極了。好半晌總算是平靜下來了，臉上由白變為緋紅再成酡紅，一直紅到耳根，低著頭小聲吶吶：「對不起。」

    出身未捷身先死，說的就是她。

    檀騏琛微乎其微的搖了搖頭，當然低頭的人沒看見。

    幸好，這湯他只是用了保溫，不然滿嘴泡都是輕的。

    「如果湯還能喝，不算難吃的話，不用說對不起」，他用紙巾把桌子上濺到的殘液給擦乾淨，又把菜移了位置，才回原位坐好：「還有，不要急。」

    不要急，慢慢來，我會一直在。

    「嗯」，舒筱筱小雞啄米，真是快無地自容了，吃個飯也狀況百出，要是此刻有個地縫，她真的不介意鑽一鑽，《越獄》什麼的，此刻看來如此的有現實意義。

    「好好吃飯」，檀騏琛重新拿起了筷子。

    「好。」

    狸貓在陽台撒歡，隔著透明的玻璃門根本聽不到聲響，只能看到它追著自己的尾巴自得其樂，和窗外的夕陽組成了一副美好的畫卷。

    類似密閉的空間裡，誰都沒有再開口，只有輕微的餐具碰撞的聲音，卻是有一種無法形容的默契與自然而然。

    檀騏琛吃的不多，等舒筱筱吃好了，他才放下筷子。

    電話在客廳的桌子上嗡嗡地響，除了那鈴聲有些悠遠讓人一時覺著很舒服卻總想不起哪聽過外，還有那振動的嗡嗡聲，一遍遍不停歇讓人牙酥麻。

    「我洗碗你接電話」，舒筱筱如獲大赦。

    檀騏琛看了看她，點點頭，走了出去。

    電話那頭不知是誰，舒筱筱站在水池旁，只看見他表情不是很好，也不說話，只是聽著，抿著唇，像是極力壓抑著什麼，那疲憊在燈光照耀下如此的蒼白無力，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撫平他皺起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