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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16:25 作者: 藍艾草
「不對!」唐楓猜測:「上次回去之後,我一路都在想,你到底為何非要留在京里。我聽說姓傅的當初不知道犯了什麼事兒,最後竟然死在了你手上,為此威北侯沈謙與你反目成仇。你與姓傅的兩情相悅就是笑話一樁,拿來哄我們這些并州鄉下的親族。」
唐瑛:「……」竟無從反駁。
「堂兄還想說什麼?」
唐楓:「我近來一直在想,小堂妹不肯回到并州鄉下,能讓你留在京里不肯離開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思來想去,只想到一個,或許……四叔跟珏堂兄的戰亡並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他說的很慢,並且緊盯著唐瑛的表情,發現當他提到唐堯跟唐珏的戰亡,小堂妹的瞳孔猛然緊縮,表情僵硬冷漠,那一瞬間仿佛在兩人之間築起了一面冰冷的牆壁,想要把他隔絕開來,在察覺到他的注視之後,她很快就調整了面部表情,輕笑:「沒有的事,堂兄想多了。」如同春天湖裡化凍的水面,碎冰點點,笑意不達眼底。
唐楓再道:「唐家歷代掌兵,極盛之時有南辛北唐之說。辛氏掌著東南門戶,手底下戰艦船隻是南齊最好的。朝廷曾經嚴禁民間私自做海上販運之事,但辛氏借掌兵之際大肆做海運貿易,聚集了不少財富,終於引的上位者動了殺念,於二十年前誘捕辛元帥,其餘辛家人無論男女老少都不肯放過。聽說最後只有一小部分辛氏族人帶著財富坐船離開,其餘族人盡皆被屠戮。南辛尚且難逃覆族之災,何況北方唐氏,有多少將領都出自唐家軍。」
「當初你執意要留在京城,我當時只是一個念頭,但因為有姓傅的做了擋箭牌,便也想著許是你失去父兄之後,當真找到了一生依靠。可是這兩年多的時間證明,你並非那種以夫為天的女子,反而極具才幹,愈發肯定了此事。對不起小堂妹,是兄長們無能,龜縮在并州,讓你一個人面對此事。」
唐楓自有讀書人的冷靜與縝密,聽來竟令人無可辯駁。
唐瑛:「堂兄多想了,我父兄為國捐軀並無內情,況且唐氏也並非辛氏。辛氏借掌兵之利大肆撈財,是自求死路。而我唐家從不因手握兵權而飛揚跋扈,任意妄為,反而兢兢業業,盡責守護江山百姓,陛下心中也明白。」她再三告誡:「堂兄若是想跟我談的是此事,就當你沒有說過今日之話。此事出你口入我耳,再不會有第三人知曉。」
唐楓知道她主意已定,再談下去也是徒勞,便不再與她爭執,卻在心裡暗下決定,要儘自己所能助她一臂之力。
離開的時候,他還問過一句:「那位小經大人……當真對堂妹有意?」
唐瑛輕笑:「誰知道呢,也許只是閒來無事,玩玩而意。別瞧著有些男人說的鄭重其事,那不過是哄女兒家的把戲,誰知道背後隱藏著什麼動機,且邊走邊看吧。」
一見鍾情,她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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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得五日,留芳園的花會開了,經灃果然親自上門邀請唐瑛同行。
唐瑛既然答應了,便不會輕易毀約,果然換了常服與之同行。
留芳園屬於京中名園,四季各色花兒都育了不少,每年都要按四季舉行花會,頭一日會向京中各家權貴送帖子,經相府上自然也會有,貼子卻不會送到經相案頭,多是府里年輕有閒心的主子去玩。
經灃也脫了官袍,穿一件月白色錦袍,玉面朱唇,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倜儻之意,加之多年為官,卻又比京中的紈絝們少了輕浮之意,極為引人側目。
兩人並肩遊園,他便講些自己在地方為官之時的趣事,或兩家爭一頭牛;或兩村搶水群毆;或市井小民意氣之爭;或富戶縉紳財產之爭;民間各種騙術,鄉間奇怪風俗……各種風俗趣聞不一而足。
唐瑛聽得有趣,不時露出笑靨,經灃談興愈濃,時不時便盯著她的笑容道:「唐掌事還是該多笑笑,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老是板著一張臉,不知道嚇退了多少心中有意的少年郎。」
「我怕自己笑起來嚇到別人。」劉重就說過「掌事大人笑起來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這種話。
事實證明,劉重的直覺不錯,每次他們懈怠之時,唐掌事要加訓總會笑的格外親切。
「怎麼會?」經灃夸道:「掌事大人該多笑笑的。」
留芳園主也很有意思,花會當日並不出來待客,只在園中擺滿盛放的各種鮮花,隨來客觀賞,自有僕從穿梭於花樹芳徑之間,滿足來客的各種需求。
唐瑛與經灃同行,半道遇上了好幾撥熟人,其中便有威北侯沈謙與九駙馬趙冀。
趙冀倒是不吝嗇與唐瑛打招呼,還再三打量與之同行的經灃,疑惑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不斷迴轉:「這位公子瞧著有幾分面生。」
「在下經灃。」
「原來是經相家六公子,久聞大名,一直無緣相見。」趙冀在京中時日久了也知道不少。
沈謙原本早與唐瑛鬧翻,聞言頓時大笑三聲,還提醒經灃:「經六郎可得小心,別被有些人騙了。有些人表面裝的情深意重,內里可是蛇蠍心腸,殺人不見血。」
趙冀連忙捅他,小聲制止:「沈兄別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