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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16:25 作者: 藍艾草
    第六十二章

    桓延波聽到聖上的旨意, 腦子裡「嗡」的一聲, 還不太能接受這個現實。

    他抬頭傻愣愣去看高坐主位的幾位官員,試圖從他們臉上找到以往熟悉的奉承笑容, 或者有差役上前來開鎖。

    然而沒有。

    不僅如此,坐在一側旁聽的元鑒還帶著一抹笑意問:「桓表兄, 你前幾日讓我等著你出來, 現下看來, 咱們表兄弟可能一時半會沒法聚在一起了。」

    「你胡說!」桓延波掙扎著要撲上去揍他:「都是你害了我!都是你害了我!」

    皇舅舅一向疼他,再加上大長公主一貫的嬌縱溺愛,養成了他跋扈驕橫的性格,等閒不將人放在眼裡。

    自從他被拘押入獄之後,其母大長公主也曾派人悄悄傳信, 讓他稍安勿躁,多忍耐幾日便能出獄了。

    於是桓延波便將一顆心放到肚裡,在獄中呼來喝去, 使喚的獄卒端茶倒水,跟大爺似的侍候著他,鋪蓋是長公主府里送來的, 他只差叫鴛鴦樓的姑娘進來服侍了。

    其間四皇子巡獄之時,還路過他的牢房, 匆匆往前,卻被他喊住了腳步:「元鑒,你別以為老子進了牢房就出不去了,不過是皇舅舅抹不開面子, 拘我幾日罷了,你給老子等著!」

    這句類似於威脅的話不過在元鑒耳邊划過,他再不復從前懦弱,微微一笑迎戰:「好,我等著你出來。」

    眼下,他跟瘋了似的要撲上去撕咬毆打四皇子,剛剛宣讀完聖旨的刑部尚書牧清泉被嚇到了,生怕他傷到了四皇子,連忙督促:「還不將人犯押下去!」

    差役忙上前去攔他,又兼著近來被他頤指氣使,沒少受閒氣,陛下已經下旨,再無後顧之憂,上去拖他,見他跟瘋狗似的掙扎,手上便沒了輕重,兩個人拖著他要走,他雙腕被枷著,瞪著一雙惡狠狠的眼睛暴喝:「你們敢!放開我----」

    「桓公子,我勸你歇歇罷。」差役甲用盡了全力還拖不動,見堂上諸位大人無人為他說話,那口氣便不好聽了:「四殿下鳳子龍孫,你如今可是庶民,也該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這句話便如同壓倒駱駝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桓延波徹底的瘋了,他拼命了全身的力氣暴跳了起來,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用枷去撞差役:「我要殺了你!要殺了你!」

    牧清泉急了:「趕緊趕緊,把他拖下去!」

    差役乙一棍子敲在他背上,有人開頭又無人阻止,立刻便有別的差役動起手來,當著元鑒的面將他一頓棍子砸倒在地,砸的他全無還手之力,癱倒在地。

    他本來就胖,挨了打就更為狼狽,眼神直愣愣咬著元鑒,卻跟拖死狗似的被差役們拖了下去,在他身下拖出一道血印子。

    元鑒想起這一幕,便覺得解恨。

    「二哥,你當時真應該來瞧瞧他那副模樣!」

    他從刑部出來之後,便派人去傅府下帖子給傅琛與唐瑛,請他們來赴家宴,自己回府去安排。

    唐瑛接到元鑒的帖子,正坐在院子裡發呆。

    張青鮮少見到她犯愁的樣子,將帖子遞過去,問道:「愁什麼呢?」

    「傅大人他……」她欲言又止,還是決定按下不提,打開帖子發現是元鑒請客,不由樂了:「四殿下是碰上什麼喜事了,還要專程宴請我?」

    張青笑道:「恐是結案了吧?看起來判的應該不錯。」

    果然教張青猜到了,元鑒提起桓延波的狼狽模樣就眉飛色舞:「……他之前還心存妄想,沒想到父皇這次倒下了狠心。多虧了二哥妙計,才讓戶部尚書跟工部尚書那兩隻老狐狸也堅定站在我這邊!」提起此事他不由臉皮泛紅,頗有幾分不好意思。

    四皇子行事端正,還從來沒做過這等事情,兩位尚書大人只覺得四皇子是委婉暗示,豈不知對於他來說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不容易了。

    唐瑛當初給他出主意的時候就說過:「殿下拼著一死大鬧金殿,後面若是顯的太好說話,又沒有官員站出來為殿下說話,大長公主若再求幾回情,說不得陛下就鬆動了。」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給他支招。

    彼時四皇子還有些猶豫:「……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唐瑛當時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給他:「不過是讓他們為自己的勢利付一點利息而已,若是你那日在金殿上連他們一起告了,他們焉能落得了好?當時不是怕目標太多,讓桓延波逃脫懲罰嗎?」

    四皇子在朝中全無根基,與其樹敵,還不如拉個臨時盟友,助他一臂之力。

    他二人正說的高興,下人引著傅琛來了。

    唐瑛見到傅琛,忙站了起來,用眼神詢問:傅大人是怎麼回事?

    她不知元鑒也請了傅琛,接到帖子便逕自騎馬過來,卻不知傅琛問明門上送了兩張帖子,另外一張被剛進門的張青帶走了,原還想一起過來,她卻已經先跑了。

    元鑒近來在刑部遇上個酷愛八卦的小吏,他又沒什麼架子,該小吏便將京中各種大人公開的癖好都當典故講了一遍,講到禁騎司的傅指揮使,更有幾句話:「這位大人可能是冰塊雕的,冷的不近人情,沒有一點菸火氣,尋常跟人都不來往的,以前不知道有多少人提著重禮去巴結,都被拒之門外,也輕易不去吃宴,年紀也不小了,連老婆也不娶,好像要在禁騎司生根發芽,說不定還能結出個小指揮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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