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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15:29 作者: 霧矢翊
霍姝從宮裡回來,先換一身布料柔軟的衣服,又將身上的首飾都拿掉,洗乾淨手,方才伸手抱孩子。
「阿镹今天有乖乖的麼?」霍姝笑著問道。
剛喝完奶正精神著的孩子朝他吐了個泡泡。
奶娘和丫鬟在一旁匯報小主子今兒幾時睡醒,幾時喝奶,幾時換尿布等瑣事,霍姝不厭其煩地聽著,對兒子所有的事情,都很多耐心。
霍姝逗孩子玩一會兒,就見聶屹回來了。
聶屹見她抱著孩子,說道:「阿镹好像又胖了,你別時時抱著他,省得累著自己。」
「沒事,阿镹就這點重量,哪裡算累?至少比你六歲時輕多了。」霍七姑娘這話接得十分順口。
聶屹:「……」
聶屹扭頭進淨房,仿佛被氣到了。
鄔嬤嬤和艾糙等丫鬟看得心驚膽顫,覺得他們家小姐好像膽子越來越大,調侃世子時張口就來,也不怕惹世子生氣。偏偏這段時間不知道怎麼地,她仿佛越來越自在,有啥就說啥,都不用偽裝一下,而世子好像也特別地縱容,小夫妻倆的感情不僅沒有生疏,反而越來越好,蜜裡調油似的。
等見到世子從淨房出來,果然見他神色淡然,坐到霍姝身邊,接過兒子自己抱著,鄔嬤嬤等人便知道,世子真的沒有生氣。
世子對他們家小姐可真夠容忍的。
鄔嬤嬤心裡鬆一口氣,小夫妻倆能好好的,她就安心了。
等奶娘將睡著的阿镹抱下去後,霍姝就和聶屹說她今日在江皇后那裡聽到的事情。「聽說今年的浴佛節,皇上要陪太后和皇后都要去相國寺禮佛,是不是?」
聶屹點頭,「舅舅確實有這安排。」
霍姝忍不住咬著指甲思索起來,就被看不慣的世子將她的手拉開,用帕子給她擦口水,說道:「別咬指甲,咬破了你要受罪。」
霍姝嘿嘿地笑了下,「一時忘記了。」
「忘記也不行,阿镹很快就要長大,你不希望阿镹學你的壞習慣吧?」聶屹很懂得怎麼抓她的弱點。
果然,就見她忙道:「記住啦,以後會注意的。」保證完後,她一雙大眼睛瞅著他,問道:「世謹,藩王還在京里,皇上突然要帶太后和皇后去相國寺禮佛,是不是要出事了?」
聶屹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麼敏感,對上她清亮的眼睛,忙道:「沒有,你莫要擔心。」
霍姝哦一聲,說道:「我可是答應安陽,浴佛節時會和她一起去相國寺禮佛的,到時給你和阿镹求個平安符。」
聶屹忍不住微笑起來,將她摟到懷裡,低首親吻她柔軟紅潤的嘴唇,耳鬢廝磨會兒,方才道:「到時候你好好陪皇后,莫要亂走,嗯?」
霍姝朝他笑著應一聲,說道:「那我也帶阿镹去吧,皇后娘娘一直說想看看阿镹是不是和小皇子長得像呢。」然後愁眉苦臉地道:「阿镹那臉蛋肉乎乎的,我現在還看不出他到底像誰呢,要是能瘦點,可能就看得出來了。」
但要讓她家阿镹減肥,霍姝又捨不得,小孩子還是胖乎乎的可愛,沒看到皇后也一直想將小皇子養得白白胖胖的麼?
聶屹失笑,說道:「阿镹的眉眼和鼻子像我,嘴巴像你,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聽到還是有像他的,霍姝頓時高興起來。
轉眼就到四月。
相國寺歷來是皇家寺院,坐落於京城西郊外的青霞山上,占地面積頗廣,為前朝皇室所建,後來大夏建朝時,因寺中出現佛光普照,神佛顯靈之事,方被太祖封為國寺。
浴佛節的前幾天,就陸續地有京中的勛貴及朝臣女眷住到相國寺供給香客禮佛的廂房裡,等待浴佛節的到來。
今年的相國寺備受關注,主要是皇帝要帶著皇后、太皇來相國寺禮佛,京中的宗室及勛貴歷來看皇帝的神色行事,也紛紛讓府里的女眷跟著過去,更不用說今年相國寺還請了雲遊歸來的雲海大師開壇講經,讓達官貴人莫不趨之若鶩。
霍姝也在浴佛節的前一天來到相國寺,就住在相國寺供給香客住的院子裡,與榮親王妃住的地方相鄰。
霍姝來到相國寺後,就抱著她家阿镹去虞老夫人住的廂房。
榮親王妃也在,正和虞老夫人說話,安陽郡主坐在旁邊笑著傾聽,手扶在已經顯懷的肚子上。
看到她,眾人笑道:「素素來啦。」
霍姝給外祖母和榮親王妃請安後,將孩子給稀罕他的榮親王妃抱,坐到安陽郡主身邊,看了看她的臉,納悶地道:「怎麼看著你好像變醜了?」
安陽郡主又想拿東西砸她。不過她不會做這麼野蠻的事情,當下慢悠悠地喝著水,說道:「生兒丑母,這是民間的俗俚,懂不懂?」
霍姝瞪大眼睛,「真的?你肚子裡的是男孩啊?有幾個?是不是像我四舅母一樣,會生一對雙胞胎?」
安陽郡主被她的天馬行空給嗆到,指著她道:「你還真能想。」
「怎麼不能想?我四舅母都能生,你咋不能生?可能真的是雙胞胎呢?」霍姝理直氣壯地說。
旁邊的榮親王妃聽得很是開心,笑道:「要真是雙胞胎,那就借素素的吉言。」
霍姝高高興興地道:「你看,王妃也覺得吧?」
安陽郡主懶得搭理她,明明她母妃說的不是這回事,偏偏她只聽自己喜歡的。
☆、第161章
不久就有丫鬟來報,皇上和太后和皇后娘娘已經到相國寺,眾人忙起身去接駕。
相國寺的住持帶著一群僧人前去迎接皇帝。
等皇帝被迎進去後,女眷方才去恭迎太后和皇后。
等拜見完太后和皇后,眾人依序離開,霍姝剛出門,就被人叫住。她轉身看去,卻見是大姑母霍茹。
周圍還有其他的婦人,霍姝還是很有禮貌的,笑著與她見禮。
霍茹神色陰沉,打量她一遍,突然笑道:「我曾聽你祖母說過,你剛出生那會兒,有幸得雲海大師為你批命,可有這事?」
聽到這話,周圍的婦人瞬間便停住腳步,若有似無地往這兒看過來。
在大夏朝,一般的得道高僧很少為人批命,這些都講究的是緣份,如同佛家所說的,天機不可泄露,若無機緣,就算是得道高僧,也不能輕易給人批命,以免泄露天機,於修行有礙。不過但凡能得到高僧批命之人,無不是大富大貴或者命格與眾不同之人。
霍姝仿佛沒有看到周圍的人,笑道:「姑母這話我不懂,畢竟侄女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雲海大師。」
霍茹陰沉地看她,以為她害怕狡詐,當下就要開口將霍老夫人當年讓雲海大師批命的結果說出來時,突然昌平大長公主的聲音響起:「你胡說什麼?」
昌平大長公主走過來,先是朝霍姝微笑,說道:「真是對不住,自從你祖母去後,你姑母傷心過度,以至於犯了臆症,還望世子夫人莫要見怪。」說著,昌平長大公主身邊的兩個嬤嬤直接上前去扶住霍茹。
霍茹被那兩個嬤嬤明著揣扶,實則威脅的動作弄得氣憤不已,說道:「娘,您怎麼……」突然對上昌平大長公主冷凜陰鷙的目光,猛地噤聲。
她嫁到尹家後,這婆母一直是個和善人,不理俗事,平時待她十分慈和,比之親女也不為過,讓她十分慶幸有這麼個和善的婆母。就算她害得丈夫丟了官職,婆母雖然生氣,卻也沒有讓她受什麼苦,依然讓她主持尹家的中饋。
所以,在霍茹心裡,不管她做什麼事情,婆母都不會生氣的。
可是現下婆婆的眼神,卻讓她有些害怕。
昌平大長公主年歲已高,頭髮都花白了,以往給人的印象就像個慈祥的老太太,很是讓人喜歡。可這會兒,她看向霍茹這兒媳婦的眼神警告十足,接著又誠懇地和霍姝陪罪,霍姝見她出面,忙道:「您不必如此,我知道姑母對祖母甚是思念。」一臉體諒的表情。
霍茹見狀,差點被她氣得吐血,神色更陰沉。
昌平大長公主聽到這話,微笑著和她賠了幾句不是的話,便若無其事地帶著霍茹離開。
霍姝沒有再會其他人的目光,也帶著丫鬟,施施然地走了。
不過霍姝曾被雲海大師批命的事情,依然很快就傳開,在相國寺中的人都知道這事,忍不住暗暗猜測起來,猜這批命的結果是好還是壞的,如果單看衛國公世子夫人這些年來的事跡,看著就像個有福氣的,可先前看霍茹來勢洶洶,還在大庭廣眾之下捅出這話,看著似乎又有什麼內情。
這世間之人便是如此,事不關已,便喜歡探究旁人的事情。
虞老夫人氣得臉色發青,恨道:「果然是那老妖婦養出來的好閨女,都是些目光短淺之輩!她怎麼就不死個乾淨呢?死了還要禍害我的素素!」
對霍老夫人,虞老夫人打從心底里厭惡她,更逞論她當年所做的事情。
只有沒本事的人,才會將自己的一切不幸推到個剛出生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身上。
虞五夫人心裡極是擔心霍姝,不過見老夫人氣成這般,忙安撫道:「娘,您別為那些不省心的氣壞身子,不值當。」頓了下,又道:「不過,尹夫人為何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話?要是壞了素素的名聲,她能得什麼好?」
都是霍家的姑娘,要是霍姝的名聲壞了,霍茹這當姑母的能得什麼好?
虞老夫人冷笑道:「她是不能得什麼好,只是認為那霍沈氏之死是素素克的,連自己活成這慫樣,也以為素素克的,所以想要報復素素,見不得素素好。」
既然霍茹也知道當年雲海大師批命一事,虞老夫人就知道霍茹定是和她那娘一樣,是個目光短淺的,以為靖安侯府和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一切不幸的事情都是被人克的,卻不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只會將自己身上一切不幸推到別人身上,都是一些自私自利之人。
她自己過得不好,所以也見不得人好,哪裡會肯多為其他人想一想?
虞五夫人擔心地道:「那現在怎麼辦?會不會對素素不利?」
要知道,如今雲海大師可是在相國寺,皇帝、太后等貴人也在,如果皇帝真的尋雲海大師問霍姝的事情,難保不會知道當年的批命結果,屆時會不會厭棄霍姝?
虞老夫人原本十分生氣的,聽到兒媳婦的話,倒是平靜下來,說道:「皇上已經來到相國寺,想必他會去見雲海大師,所以現在我們最好什麼都不做,省得多做多錯,只能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