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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15:29 作者: 霧矢翊
    就在他扶著牆歇會兒時,就聽到一道清脆的聲音。

    「聶世子,你怎麼了?」

    聶屹抬頭,和攀在牆頭的小姑娘的臉對個正著,忍不住緩緩地笑了,玉面無瑕,漂亮的嘴唇因為酒意艷紅如血,整個人顯露出和平時那謫仙似的模樣的另一種風情。

    攀在牆頭的小姑娘差點看直了眼睛,見他鳳眸瀲灩,被勾得心頭痒痒的,只是看到他醉酒難受的模樣,又忍不住氣憤地道:「是不是有人灌你酒了?你告訴我,我去收拾他!」

    至於怎麼收拾,小姑娘表示,她有好多表哥表弟呢,讓兄弟們去揍。

    「沒事,喝了一點。」聶屹笑盈盈地看著牆頭上小姑娘,他眯起眼睛,只覺得整個世界的色彩都退去,只剩下那攀在牆頭上,一臉關心地看著他的姑娘,是這個世界中最鮮活明亮的色彩。

    很快,他就要將這抹色彩收攏在懷裡,誰也拿不走!

    他十分愉快地笑了,鳳眸凌厲而深沉。

    牆頭上的小姑娘因為角度的原因,看不到他的神色,很是心疼他被人灌酒,一番追問下,得知灌他最凶的是虞九郎、十郎、十三郎這三個兄弟,有些尷尬。

    「他們、他們只是關心我,你別在意啊……」她期期艾艾地說,生怕聶屹對她兄弟失望。

    聶屹靠著牆,柔聲道:「我沒生氣,他們是關心你,我知道的。」

    聽到這話,霍姝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然後對他道:「你等等,我讓人去給你弄碗醒酒湯過來。」說著,不待他反應,就直接跳下牆頭。

    聶屹靠在牆上,唇角勾起,鳳眸蕩漾著教人看不懂的光澤。

    元武找過來,看到主子這模樣,心跳微微漏了幾拍,也不知道是誰要倒霉了。

    霍姝讓艾糙準備好醒酒湯後,雖然很想親自送過去,但卻沒機會了。

    艾糙見狀,心裡非常感激此時派人過來叫走她的虞老夫人,就怕她一個不注意,這姑娘又去爬牆會未婚夫,雖說已經定親了,但要避嫌啊,哪有姑娘像她這樣為了看未婚夫,在這種日子裡偷溜去爬牆的?

    當下艾糙非常積極地對她道:「小姐您去忙吧,交給奴婢,奴婢一定會送過去的。」

    霍姝只得將它交給艾糙,去尋外祖母。

    天色稍晚,靖安侯府終於將今日前來觀禮的賓客們一一送走,熱鬧了一天的靖安侯府終于歸於平靜。

    翌日,霍姝開始清點及笄禮這日來觀禮祝賀的賓客們送的禮單,五夫人作為霍姝名義上的母親,少不得帶著小女兒霍妙過來幫忙。

    看到那一連串禮單,五夫人眼睛都移不開。

    她這副樣子,讓霍妙頗感羞恥,忍不住小聲地喚了一聲,「娘……」

    五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覺得這女兒變了,自從上元節她大病一場後,這女兒就變得沉默寡言,特別是對上霍姝的事情,總是能避就避,一副怕了這繼姐的模樣,讓五夫人氣得要死,卻不知道拿她怎麼辦。

    不過女兒怕霍姝,她可是不怕的,要是她不積極一點,以後女兒出嫁後,那嫁妝定然少得可憐,老夫人就算喜歡女兒,能補貼得了多少?

    禮單上的東西太多,有些放在專門的庫房裡,需要五房的人去清點。

    靖安侯夫人讓她身邊的嬤嬤拿著鑰匙去開庫房,然後就站在那裡看著,這讓五夫人非常惱怒,覺得靖安侯夫人這是防著她呢,就去春暉堂尋老夫人說嘴。

    「大嫂對姝姐兒可真是盡心,不知情的,還以為她才是姝姐兒的嫡母呢。」

    霍老夫人神色有些疲憊,昨日的及笄禮熱鬧了一天,她沒有歇息好,導致今兒精神不振,腦袋仿佛在嗡嗡作響,這會兒聽到五夫人的抱怨,那股怒氣怎麼也壓不下來,當下喝斥道:「若非你不爭氣,她用得著這般防著你丟臉麼?要是讓虞家的人知道你貪圖姝姐兒的東西,指不定要如何看咱們家的笑話,你還好意思說?」

    五夫人臉一陣紅一陣青,忍不住辯道:「娘,我、我哪有,姝姐兒和妙姐兒好歹是一個爹的親姐妹……」

    「親兄弟還明算帳,何況是親姐妹!」霍老夫人一雙眼睛嚴厲地盯著她,「你好歹是五房的夫人,這府里是缺了你吃的還是缺了你穿的?你別拿妙兒當藉口,妙兒長大了,府里自有她的一份嫁妝,不需要你來操心。」

    五夫人被說得羞惱之極,再也坐不下,灰溜溜地回了五房,自是一番傷心。

    霍老夫人沉著臉,不像以往那般護著她,如今虞老夫人回京,那老婦指不定在盯著霍家的笑話,霍老夫人哪裡能讓她看笑話?她自是知道這娘家侄女兼兒媳婦的德行,可這是她娘家的侄女,如果連她都不護著,豈不是讓娘家丟臉?只能在這期間,多盯著。

    霍老夫人疲憊地揉揉額頭,卻不想丫鬟慌慌張張地進來,一臉焦急地道:「老夫人,永郡王府那邊傳來消息,世子妃……恐怕不太好……」

    霍老夫人乍然聽到這消息,一口氣提不上來,只覺得頭昏眼花,人就這麼閉眼倒下了。

    霎時間,春暉堂里一片慌亂。

    霍姝聽說老夫人因為大姐姐霍婷之事而病倒,十分驚訝,等見到哭得眼睛都紅腫的霍妍時,面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難過。

    霍妍摟著她,哭得聲嘶力竭,「大姐姐、大姐姐……太醫說,大姐姐的身子許是支撐不了多久了,讓我們作好心理準備……」

    霍姝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能陪她一起坐。

    霍妙、霍娟等人聽到消息,忙去麗妍院看她,見霍妍哭成這樣,心裡都十分難過。

    直到霍妍歇下,姐妹們才離開,心情都有些沉重。

    霍娟和霍妙走在一起,就聽到霍娟說道:「九妹妹,大姐姐病成這樣,也不知道以後如何,真哥兒他們還這么小……」

    霍妙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見霍娟臉上難過中壓抑著的一絲興奮,心頭一個咯噔。

    等她們去春暉堂給生病的祖母請安,見祖母神色懨懨的,為大姐姐的病而難受,霍妙似乎明白了什麼,身體微微晃了下。

    「九姑娘怎麼了?」旁邊的丫鬟擔心地扶住她。

    霍妙見屋子裡的人都看過來,定了定神,勉強道:「我沒事,就是擔心祖母。」

    霍老夫人靠坐在彈墨迎枕上,看著床前幾個姑娘,忍不住嘆氣道:「你們大姐姐如此年輕,哪裡想到會病成這樣,都怪那……」她忙忙閉了嘴,繼續哀聲嘆氣,「也不知道以後真哥兒幾個怎麼辦。」

    「祖母,您要保重身子,不然大姐姐知道到了,心裡也會難過的。」幾個姑娘忙勸道。

    霍老夫人應了一聲,目光在床前的幾個姑娘身上掠過,特地在霍妍和霍娟身上轉了下,很快又移開了。

    只有霍妙看得分明,心頭越發的忐忑。

    雖然永郡王府那邊傳來的消息並不好,靖安侯府除了頻頻派人去探望,送些藥材外,也無能為力。是以今年的中秋節,因為霍婷的事情,靖安侯府過得並不隆重。

    中秋節過後幾天,衛國公府終於派人過來商議兩家的婚期。

    ☆、第75章

    聶屹雖說是衛國公世子,身份尊貴,可他和一般的勛貴子第一比,情況就顯得有些複雜。

    聶屹父親早逝,母親改嫁,按理說,他的婚事其實可以交由祖父母來操持決定。但他的母親是懿寧長公主,舅舅是皇帝,而且聶屹本人還是皇帝養大的,衛國公府就算想插手他的婚事,也要看皇帝的意思,不敢隨便作他的主。

    聶屹的婚事,在衛國公府的人看來,實在是一件沾手不得的東西。

    幸好,如今親事定了,定親的姑娘也及笄了,只待定好婚期將人娶進門來。定下婚期這種事情,自是要交給衛國公府來定,皇帝就不插手了。

    於是在府里陪生病的老妻的老衛國公為了長孫,自然接手了這事情。

    為表誠意,老衛國公親自去靖安侯府,還帶了兩個媒人,分別是敬國公和承恩侯,這媒人的身份一個比一個貴重。

    不說敬國公,就說承恩侯,這可是江皇后嫡親的兄長,連皇帝也敬重幾分,承恩侯能走這一趟,或許其中有皇后授意,可也對衛國公府表現出十足的誠意,讓靖安侯府接待的人都有些誠惶誠恐。

    靖安侯恭恭敬敬地將幾位迎進門,得知他們的來意後,二話不說,就讓人去將霍五老爺叫過來。

    既然是五房的姑娘的親事,當爹的自然要出面。

    霍五老爺過來時,見到老衛國公等三位,神色也是有些懵的,等聽聞他們的來意後,他更懵了,不禁吶吶地道:「姝姐兒剛及笄,是不是早了一些?」

    老衛國公雖然年紀大了,但他的身體素來硬朗,說話也是中氣十足,直接道:「不早不早,先將婚期定下來,接下來要走的流程也好有個章程不是?」

    霍五老爺到底是心疼自家姑娘的,覺得老衛國公這話也對,嫁娶一事素來繁雜,準備個一兩年都是有的事情。

    老衛國公見他答應了,趁熱打鐵地道:「不若這婚期就定在年底罷。」

    霍五老爺馬上道:「太早了!」

    一般姑娘出閣,少有剛及笄就嫁的,這都是一些不疼愛自家姑娘或者是有特殊原因的,才會如此急著嫁女兒,不然都是要留個一兩年再嫁。霍五老爺雖然不管事,但每天看著越來越漂亮的長女過來請安,漸漸地感情也深了,根本沒想過閨女這般早地出嫁。

    在他看來,長女才歸家不過一年,就要嫁出去實在是太早了,他還想多留個兩年,十七歲再出閣也不晚。

    「不早不早,年底有個好日子,宜嫁娶、納采、出行、祭祀,最好不過。」老衛國公摸著頜下灰白的鬍子,笑呵呵地說。

    霍五老爺卻是不同意,如今都過中秋了,距離年底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實在太趕了,他完全沒辦法接受,也不想這般倉促地嫁女兒,以免外人看笑話。

    敬國公和承恩侯見霍五老爺不同意,對視一眼,就擼袖子齊上陣,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將婚期定下來,而且是越早越好,也算是了卻老衛國公一樁心事。

    霍五老爺脾氣雖然有些死倔脾氣,可幾個老油條哪裡是他能應付的,很快就潰不成軍。

    靖安侯站在一旁完全插不上嘴,姝姐兒不是他們長房的姑娘,他這當伯父的可不好干預她的親事,除此之外,他也看得出老衛國公將敬國公、承恩侯都搬來當這媒人的原因,不就是想要早點將婚期定下來,好將人娶過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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