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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10:53 作者: 梧桐私語
    「謝謝你,不用提我哥哥是警察的事,我自己就是學法律的,不會知法犯法,只是,我真的想不起來我和那些東西有什麼關係。我想,如果你們真想知道真相,或許要找個醫生來,心理醫生。」

    你相信死去的人會用另一種方式存在嗎?

    想要幸福的生活,你要忘掉那個人的存在。

    審訊因為柴焰的「不配合」不得不暫時中止,被帶走的時候,柴焰想起何子銘很早以前對她說過的話,突然,她眼光一閃,橫起手肘攻向一旁的警員。

    雖然是突發事件,警員畢竟訓練有素,一計抬腿擋臂便輕易化解了柴焰的攻勢,以為沒事了的女警員氣還沒來得及松,便猛地發現柴焰手裡拿著她的槍,隨著「咔嚓」一聲,槍上了堂。

    「你要幹什麼!」甚至沒有再多的反應時間,「砰」一聲槍響貫穿了狹小的走廊。

    不得不將身體蜷縮在牆腳的柴焰嘴裡發著冷笑,神情卻像變了個人,「沒錯,我就是遲楊,我不比陳未南少喜歡柴焰一分,我甚至差點為她死了,她為什麼就不喜歡我?」

    聞訊而來的警備力量將「他」團團圍住,帶隊的刑警隊長則直接舉起了搶:「趕快繳械,不要試圖逃走。」

    「我什麼時候說我想逃走了?」「遲楊」無謂地聳聳肩,「陳未南那個小子已經死了,就算我死了,也值了。」

    他自言自語起之前的事。

    「我躲在她身旁,看著她把陳未南那小子當成我,當時我就想,或許這樣就挺好,至少她記得我,至少陳未南活得挺憋屈。可誰知道她後來就清醒了,她竟然決定忘了我,這怎麼可以……」「遲楊」低下頭,喃喃自語,「我就不躲了,我去追求她,可是她拒絕了我。她和陳未南越來越好,我寄了我的日記給他們,暗示我還活著,可他們還是心安理得的在一起,於是我就真生氣了,花盆、車禍還有那把火都是我做的……」

    「遲楊」的話意外被人打斷了,刑警隊長微微放低了手中的槍,「可是你後來寫了那張字條,讓柴焰避開了那場火災,為什麼?」

    「遲楊」的眼光開始閃爍。

    「因為你還是不忍心傷害柴焰,你找到了更能讓你出氣的人,你對陳未南做了什麼?他現在在哪兒!」威嚴的聲音振聾發聵,刑警隊長直接放下槍,走近「遲楊」,「陳未南在哪兒?」

    「我……」「遲楊」的眼睛越發迷離,手中的槍落在地上,「他」揉著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死了,死了。」

    血沿著「遲楊」的小臂蜿蜒而下,在「他」身旁汪成一灘,「他」終於虛弱地倒在地上。

    沒有獲得任何關鍵信息的隊長沮喪地嘆氣,回身呵斥屬下,「瞧什麼呢?醫生呢!」

    看著被架走的柴焰,脾氣硬朗的漢子也不免撓撓頭,如果預見得到柴焰會下這種狠手,朝自己開槍,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的。

    依靠製造身體傷害,削弱本體意志,逼出另外的分裂意識,這是應用心理學裡比較低端也實用的辦法,可此刻的刑警隊長卻覺得這是個餿主意。

    「這下該怎麼和她哥交代呢?」想想那張冷臉,刑警隊長一陣撓頭。

    更讓他覺得奇怪的是,為什麼隱藏在柴焰身體裡的屬於「遲楊」的人格會不知道陳未南的下落呢?

    「會不會是這個柴焰自導自演演了這齣戲,是她想害陳未南,故意編造出一個『遲楊』的身份來?」小組會議上,剛剛被安排配合柴焰演戲的那個女警說。

    「動機呢?」刑警隊長白了女警一眼,自己也是一籌莫展。

    女警卻仍不死心的強辯,「那就不可能是那個柴焰有神經病,因為遲秋成的死自責,卻逃避的把責任歸咎到陳未南身上。」

    越發離譜的言辭讓刑警隊長懷疑他這個屬下是否有必要送回警校回爐再造一下,他正要發話,門口突然傳來兩聲咚咚的怪響。

    隊長循聲望去,看見一個一身黑衣的男人背身立在門旁,正專心致志收著手裡的黑傘。

    「最後找到的肇事車裡發現了什麼線索?」黑衣男人轉過身,露出一張容貌過度清秀的臉,極度偏分的劉海遮住他寬挺的前額,無視掉半個房間的驚詫表情,他徑直走去桌前,拉出椅子坐下了。

    「說啊?」他理所當然地等人匯報。

    「你是誰啊?」開腔的又是那個女警,她確定沒見過這個人。

    黑衣男人沒搭腔,反而就近取了一個警員的檔案夾,快速翻閱起來。

    嘩嘩紙聲響畢,他又隨手丟開了本子。

    「車上發現柴焰的衣物纖維和留有她指紋的椅墊,憑這個你們就斷定是她開車撞了陳未南,甚至傷了他?」

    「不然呢?」

    「車是哪兒來的?」

    「北安街報失過的被盜車輛。」

    「車子性能如何?」

    「良好,不然怎麼可能撞得了一輛小型越野?」發言的人語氣輕蔑,明顯看不起這個意外來客。

    「性能良好的車子必定不是閒置很久的車,你的意思是,我表妹開著這輛最近還在被車主開過的車去撞人,然後很活雷鋒的把原車主的痕跡全部擦掉,再很大方的留下了若干她的線索等著警方來查,是嗎?」

    說完這些,賴邵言抬頭拿詢問的眼神打量起眼前的人。

    南風解我意 插pter 19真相(3)

    「製造車禍,帶走陳未南的不是柴焰,兇手另有其人。」

    「那會是誰呢?」應答的警官交互問著,說話聲裡間或夾雜著紙張翻閱的聲音。

    賴邵言看向一旁的刑警隊長,「你認為呢?」

    「負責給柴焰治療的何子銘有重大嫌疑!」

    賴邵言回給對方一個「還不算太笨」的眼神。

    ---

    接到來自警方的傳訊時,何子銘正在診所里問診。一個長期抑鬱的病人垂首坐在他對面,絮絮叨叨地說著心事,冷不防身後的木門被從外推開了。

    「你是何子銘?」身著警服的漢子掃視過屋內,問桃木桌後的人。

    何子銘點點頭,「我是。你們是?」

    拿出口袋裡的警員證在手裡晃了晃,不速之客開口,「警察,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我們回去做下調查。」

    聞聲的何子銘抿抿唇,「今天的治療先到這裡吧。」

    「啊?」顯然還沒傾訴夠病症的患者如夢方醒,緊接著便隔著桌案抓住何子銘的手,「何醫生,那下次什麼時候治療啊?」

    無奈地看眼警察,何子銘搖搖頭,「暫時不知道,不過你放心,一旦有合適的時間,我會要助手聯繫你的。」

    不耐煩的輕咳聲打斷了何子銘的話,他看向發聲的警官,「能再給我幾分鐘時間嗎?有些事情需要我安排一下。」

    「抱歉,恐怕沒這個時間給你。」

    聳聳肩,他繞過辦公桌,說句「那就走吧。」

    人才走出房間,他隨即看到幾個警員魚貫而入,進了房間四下里翻騰,便輕飄飄地開口,「我的資料是積累多年的病案,麻煩你們動作輕些,弄亂了我不好整理。」

    陪同的警員雖然有些不高興,還是回頭囑咐了一句:「動作輕點。」

    何子銘這才滿意地點頭,跟著出了門。

    「你們找我做什麼?」警車上,他問身旁的警員。警員沒任何回應他的意思,只兀自拿著對講機,不時和裡面帶著電波的聲音做著對話。

    識趣的何子銘索性閉目養神起來。

    可到了警局他仍閉目養神是怎麼個意思,刑警隊的鹿隊就看不懂了。鹿程默默吸盡手中的煙,將煙屁股按死在菸灰缸里,「我們只是想你配合做下案件調查,希望你能配合下。」

    「至少該告訴我,我是因為哪樁案子被帶到這裡的吧?來的路上我問過這個問題,沒人回答我,作為一名合法公民,我有配合警方查案的義務,可我也有知情權吧。」

    陪他來的警員就在附近,也因為他的這番話臉一陣紅一陣白。趕在組員開口前,鹿程先把話頭接了下來。

    他搓著手裡的空煙盒,「陳未南那件案子有進展了,嫌犯抓到了。」

    「是誰?」

    「柴焰。」

    如同預料的那樣,何子銘露出了一臉的驚訝,「怎麼會?」

    「我們懷疑她人格分裂,遲楊就是她分裂出來的另一重人格。」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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