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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10:53 作者: 梧桐私語
「知道了,謝謝。」
「反正現在官司已經結束了,我也不妨當回雷鋒做次好事告訴你們件事。」
「什麼?」
「你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這個人可是和我說過,官司輸贏無所謂,只要把你們的名聲搞臭就行。」
……
陳未南的名聲的確臭了。即便陳爸最後去找當年的同事懇請他澄清流產並不是因為陳未南那一撞,是那個孩子本身就有健康問題,流產不過是個逼他讓位的手段而已。
可無論是已在高位的前同事,還是媒體記者,沒人肯站出來。
「這事怪我,我也是後來知道的,想想職位已經沒了,就別再壞人好事了。」賓館的沙發里,陳爸懊惱的捂著臉。
他的聲音穿過指fèng,嗡嗡作響。
「不就是被人指指點點一陣嗎?你老比我活的久,還不知道這不過是一陣的事。」陳未南坐在窗前,把玩著手機,「幾點的飛機,我送你們。」
「算了,你現在好歹是個公眾人物,還是少出門的好。」插話的是陳媽,她躬身整理著行李,「兒子,要不你跟我們回雲都吧,正好小奇蹟要治療,你也回去休息一陣。」
「我回去看看阿姨那邊收拾的怎麼樣了。」懶得聽老媽囉嗦,拿起車鑰匙,陳未南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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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沙沙聲後,藍牙耳機里傳來了柴媽的聲音。
「未南啊,柴焰出去了,嗯,說是單位客戶出了點事,她去看看。」
「你們下午走,她這個時候還要忙?」陳未南皺起了眉,心裡正奇怪,卻聽柴媽壓低聲音說:「不是別的客戶,聽說是你哥。」
我哥?
「陳砌因為幫你說話,被記者圍攻了。」
「啊?」微微一怔後,他答:「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低頭尋思片刻,陳未南開始調閱陳砌的號碼,還沒開始翻,叮的一聲,一條新簡訊突兀的出現在手機界面里。
陳未南覺得他的手竟開始顫抖,雖然是個陌生號碼,可他卻記得,這個尾號是1550的號碼就是圓臉路上給他的那個。
一個在路邊攤買到的,沒任何登記資料的號碼發了條消息給他。
咽下聚在喉嚨口的口水,他點開信封。
只見裡面寫著如下內容。
見個面吧,陳未南。
署名遲楊。後面附著一個地址。
南風解我意 插pter 18迷霧(2)
循著路上一個可以挑頭的路口,陳未南的車打個彎去了另一個方向,他和柴焰居住的公寓就在兩千米遠的身後,卻被他越甩越遠。
公路由筆直漸漸崎嶇,最後隱沒在一堆雜亂堆放的建築廢料當中,一塊「危險繞行」的牌子立在碎石前面,黃的刺眼。
他覺得哪裡不對,可未及細想,身體便隨著一陣突如其來的衝擊猛地向前衝去。
車子直直扎進了碎石堆,擋風玻璃頃刻變得四分五裂,他趴在方向盤上,覺得意識正隨著額頂流下的血四下里游散。
就在這時,車子後方傳來聲音。他勉強側過頭,後視鏡里,一個模糊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
怎麼是「他」!
「說了約你見面,我是來赴約的。」說完,「他」隨即舉起森冷的刀口,再重重朝陳未南身上落了下去。
晚六點十五分,年末的機場人流不息,陳爸陳媽站在閘機口前,仍不住回頭張望。
「未南這孩子不會出什麼事吧?」陳媽擔憂地說:「不然我們改簽吧。」
詢問得到了陳爸的呵斥,他板著臉,手不耐煩地來回揮動,「那麼大個人,該懂得怎麼照顧自己,你別瞎擔心。」
話雖然如此說,可打發走陳媽後,陳爸還是折回到柴焰身旁。
「小焰,那小子回來,你讓他給我們發條簡訊,飛機上要關機,我們下機能看到,也好放心。」
「知道了,叔叔,你放心。」柴焰點著頭,揮手目送走回家的一行人,這才轉身離開。
新建的瞭望塔在遠處山坡上閃著光,與明亮的繞城接壤成一片閃爍的光帶,suv保持著一個不快不慢的速度行駛,按斷藍牙耳機,柴焰有些失望,陳未南的手機仍然處於關機狀態。
「到底去哪兒了?」她拍著方向盤,懊惱的情緒里摻雜著隱隱的擔憂。
似乎真存在了某種心電感應似的,幾乎沉寂有一會兒的電話驀地響了起來。
「陳未南」三個字在屏幕上歡脫跳動。
她鬆了口氣,卻又刻意板起臉。
「你去哪兒了,叔叔阿姨他們都走了。」
電話那邊似乎有許多人,紛雜的交談聲水流似的湧進她耳朵,她卻沒聽到陳未南的聲音。
「陳未南,說話!」她厲聲開口。
這次,總算有人回應了。
「你好,我是區分局刑警隊的小劉,想和你了解些關於機主陳未南的事。」
「你們為什麼要了解他?」才放下的心又重新被高高束起,柴焰舉起手,使勁按了按藍牙耳機。
「是這樣的,我們接到報案,說在新北新閘區交界公路發現一輛可疑車輛,車上有大量血跡,車主是陳未南……」
警員的話還在繼續,可柴焰卻再聽不進一句。隨著一聲尖銳刺耳的剎車聲,她把車停在了路上。
陳未南……出事了?
她好像被人憑空提上了天,再重重拋回了地面,腦子頓時懵了。
天徹底黑下來,柴焰坐在燈火通明的警局裡,聽著警員平直機械的問話,眼睛不時看去窗外。那裡是黑色的世界,而此刻的陳未南不知在哪個角落。
「他原本不叫遲楊,他叫遲秋成,是我大學時認識的,曾經追求過我,後來死於7.26中。」
「7.26?」問話的警員用筆描著本子上這幾個數字,不解的重複。
「是幾年前的一件搶劫案,市局的檔案館裡應該有記錄。」柴焰解釋說。
瞭然的「哦」了一聲,警員又有了新的疑問,「可你不是說他死了嗎?怎麼現在說他有嫌疑?」
「他沒死,他變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柴焰回憶起之前刻意迴避的種種,包括半山公館停車場憑空墜落的花盆,那張署名c的字條,被人動過手腳的車,之後的火災以及鏡面上留下的詛咒字跡。
她的話顯然超出了警員的接受範圍,他邊做著筆記,邊不可思議的發問:「有這麼一個瘋子出現,你們早幹嘛去了,為什麼不報警?」
「我……」想解釋卻發現無從解釋,她頹然的垂下頭,復又抬起,「他……會活著吧?」
「不好說。單從車上的流血量看,失血較多,至於會不會超過致死線,這方面我不專業,需要等法醫方面的專業報告。」點著頭說話,警官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話多少有些傷人,亡羊補牢道:「不過也不一定了,真想殺人沒必要把屍體也運走,所以人活著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真的嗎?」
「從犯罪心理學上講,是的。」
潰散的希望重新填滿了胸腔,想起遲楊恨意的由來,柴焰突然意識到,或許他會來找自己,只要他來,她就有機會找到陳未南。
不過一夜,天便徹底涼了,柴焰站在警局正門外的台階上,衣袂翻飛。遠方,城市的燈光隱在層層樹影后,影影綽綽,這樣的情境讓突然響起的鈴聲越發詭異。
她一激靈,迅速掏出手機。
可惜,不過是一場空歡喜而已。陳爸的號碼在手機屏閃爍跳躍,柴焰一時卻不知道該怎麼接。
片刻猶豫後,她拿起了手機,「叔叔,他回來了,嗯,他那個糊塗鬼,把手機掉了。他在洗澡,好,明早我讓他回給你。」
結束了電話,她一屁股坐在台階上。手捂住臉,她希望現在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而已,等她睜眼醒來,陳未南坐在她身旁,對她笑,和她講一點不好笑的笑話。
第二天清晨,在沙發上窩了一宿的柴焰被一陣敲門聲驚醒。她一激靈,起身去開門,門外,鼻樑卡著一副黑墨鏡的陳砌閃了個身,迅速溜進門裡。
「你怎麼來了?」
「陳未南真出事了?」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著,柴焰有些驚訝地看了陳砌一眼,「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陳砌冷哼了一聲,抖抖衣領,「咱現在好歹算一個公眾人物,消息自然要靈通一些。」
他幾步走近沙發,坐下,手從額頭一梳到腦後,一副睏倦的樣子,「因為幫臭小子說了兩句話,我不是被那群記者圍攻了嗎?今早又有個記者,不知怎麼,摸去了我家,堵門問我怕不怕和陳未南一樣的下場,我這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