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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10:53 作者: 梧桐私語
「《拆散專家》?」她笑著指指屏幕里橫幅上的字。
「是我一個客戶手下新簽約的明星寫手,據說擅長解析男女情感問題。」柴焰說。
她不知道欒露露什麼時候簽約了這位名叫蕭城的寫手,她只知道蕭城的書一經上市,銷量便出奇的好,大有趕超之前那個彭城的趨勢。
「趙薔,如果能嫁個暢銷作家,其實也不錯。」
趙薔搖搖頭,晃晃手裡的證件,「沒有什麼趙薔,我是趙一朵。」
她聽從了柴焰的話,最終還是換回了自己的名字。
「還有,我需要一段時間自我沉澱,婚姻,暫時不會考慮。」她說。
機場小姐空靈的聲音提示旅客登機,木朵朝柴焰他們招招手,進了閘機口。
LED屏幕上,久未露面的作家終於登場,是陳砌。
柴焰輕聲嘆氣,她知道蕭城就是陳砌,趙一朵恐怕也知道。
「陳未南。」
「幹嘛?」
「你會不會覺得我們的感情少了些轟轟烈烈?」比起木朵和陳砌,柴焰覺得她和陳未南之間的感情現在是毫無波瀾的。
「還少!」他瞪著眼睛,不認為遲秋成這個燈泡欠亮,「真嫌少,明天我找幾個年輕漂亮的小三回來給你斗。哎呦,幹嘛踩我?」
陳未南呼痛,目光卻停在了不遠處的地方。機場提供旅客休息的環形椅中間是棵巨大的鐵樹,樹後,陳砌手插著口袋,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插pter16 不棄
你天真時,有人追逐你的天真,你沉穩時,有人欣賞你的沉穩,當你一無所有時,追逐你的、欣賞你的都相繼離去,不要忘記還有我喜歡一無所有的你。
插pter16-1
過往人cháo如織,行李箱在身邊行進,滑輪聲些許蹩腳,柴焰望著鐵樹旁矗立的陳砌,看著一絲決絕的眼神瞬間滑過他細長的眼。
柴焰長舒口氣,終於看著陳砌大步跑向木朵離開的閘機口。
飛往美國的航班每天都有,可愛的人一旦錯過,再想找回就難了。
她微笑地看著陳砌手裡的護照和機票,忍不住揮一下手:好樣的!
「哎呦」的驚叫聲讓她驀地睜開了眼,厚重的亞麻窗簾遮住光線,一片昏暗的房間裡再沒了往來的行李箱,天花板也不是透亮地看得到藍天的鋼化玻璃,懸在頭頂的球形晶燈和藍碎花牆紙提醒她,這裡是她住的公寓樓。
她眨眨眼,撐著胳膊坐起身,看著裸身坐在一旁的陳未南正手捂著臉,嘴裡「哎呦」著。
「你怎麼了?」
「柴焰,你做夢揍人也就算了,幹嘛還夸自己是好樣的?欺負我不敢和你動手是嗎?」
「我做夢了,夢裡給陳砌加油呢。」回憶起美好的夢境不禁讓人嘆息,夢終歸是夢,無論做得再美好,也成不了真,好比陳砌最終也沒像她夢到的那樣去追趙一朵一樣。
她輕聲地嘆息,沒發覺陳未南早放下手,正略帶思考地看著她了,「懂了。」
「懂什麼了?等等,陳未南,大清早的別鬧。」抗議聲在結實的親吻和擠壓前顯出幾分虛張聲勢,最終,她柔軟在男人的懷抱,再隨著越發混亂的感官世界沖向了某個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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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厭仄仄的柴焰拉好被角,陳未南神清氣慡的下床。沒有柴媽,沒有小奇蹟,沒有梁沉,只有二人共度的周末讓陳未南無比愜意著,如果不是一通意外的電話打破了這愜意,那會是個不錯的周末。
警局來電,縱火的嫌疑人竟然全部被排除了,包括沈曉在內。
「那遲秋成呢?」
「遲秋成?」疑惑的男聲夾雜著紙張翻動的聲音,最終隨著翻找動作的停止而終止。「不提這個還好,你們提供的嫌疑人那麼多,怎麼還拿個死人來搗亂。」
慍怒的男聲卻讓陳未南不解,「警察同志,他沒死,他整容了,現在叫遲楊。」
「沒死?」
前後不一的供詞引起了年輕警員情緒上的反彈,可為了不讓柴焰再次置身險境,陳未南自甘做了次小人,「是的,他沒死,至少來找我未婚妻的那個人是個活人。」
三兩句講不清的事情,陳未南花了近半小時才讓警員聽懂他在說什麼,短暫的靜默過後,去而復返的警員帶回了領導的指示,「明天上午你來局裡一趟,和我們說說情況。」
「沒見過這麼不配合的受害者。」電話在警員不滿的嘟囔聲中掛斷,陳未南抓著電話,正準備放下的手不自覺收緊了些,他抬頭看著樓梯,柴焰正手扶欄杆,望著他。
無聲的對望讓陳未南心涼了半截,柴焰平靜地同他對望,用沉默宣告著她的生氣和無奈,只因為他說出了遲楊的存在。
「柴焰會因為這個生氣?」手捏起一撮菸絲,再一點點放進精巧考究的胡桃木菸斗里,用手按平菸絲,點燃。一絲不苟地做完這些,何子銘舉著菸斗湊去嘴邊,深深吸了一口,「我有點不信。」
隨著話音,淺灰的煙圈一點點擴散去了遠處,陳未南別開臉,手在臉旁來回驅趕著,「如果沒生氣,我何必來找你。」
嘆聲氣,他滿是無奈地打趣,「每次吵架都是冷戰,說實話,我都有點羨慕那些大打出手的情侶了。」
「他們也在羨慕你和柴焰。」許久不曾吸菸,何子銘捶著胸口,重重咳了兩聲,「她也不是在氣你。這整件事柴焰不怕嗎?那是真正的人為縱火,針對的又是她,從情理上講,她該是比任何人都害怕的。她為什麼不選擇說出遲楊,你想過嗎?」
「害怕真的是他。她又總抱著僥倖心理希望不是他。他們之前是好朋友,遲秋成救過她。」
「如果你是柴焰,柴焰是你。你的生命安全遭到了威脅,她把事情的真相告訴給警方,你會生氣嗎?」
「不是生氣吧。」陳未南終於瞭然了,柴焰只是一時過不了她心裡的那道坎。揮了揮拳頭,他從沙發上起身,「我知道了。」
「這個時候,多陪陪她,她需要你。」安慰地拍了拍同伴的背,何子銘起身,從架子上取來一個藥瓶,「恐怕她最近睡眠質量又開始不好了,她也有有段時間沒來我這裡了,藥你帶回去,監督她吃藥,有什麼情況和我溝通。」
「謝了。」陳未南晃晃手中的瓶子,「不過,這藥還需要吃多久。不會要吃一輩子吧?」
「當然不。」掩口咳嗽兩聲,何子銘好笑的搖著頭。
那就好。收起藥瓶,陳未南邁步向外走,沒走幾步,他想到什麼,復又回過頭,「何子銘,你什麼時候開始吸菸了?」
「心煩時偶爾吸吸。」何子銘擺著手,他在心煩什麼自然沒有向陳未南傾訴的打算。
沒勁的陳未南扭開頭,再懶得理會這位心理醫生。
診所門外,日光熔金,一同融化了路上的陳未南。他坐在車裡,撥打著柴焰的電話。
第三遍,仍然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還在彆扭吧,他想。
隨著啟動的車輛,絕塵而去的男人心裡盤算著該怎麼化解兩人之間的尷尬。
半小時後,裝潢剔透的玻璃花房裡,身材高大的男人隱沒在一片紫藍色的花束後,弓著腰認真聽著店員的介紹。紛繁的種類和聞所未聞的話語讓人頭疼,沒一會兒,他便已經第三次按壓眼眶解壓了。
「小姐,我不是要表白,我是要道歉,和我老婆道歉。」
「哦。」手不無惋惜的從一束昂貴的波蘭進口花束上收回,年輕的店員轉身在角落地方一陣翻騰,再轉身時,她手中多了一束黃玫瑰,「這個是。」
盯著那束有些缺水的花,陳未南撓撓頭,「黃的啊,不大好吧,不是給死人才獻黃花嗎?」
店裡不止他一位顧客,在店員徹底翻臉前,陳未南付了錢,抓著花,逃也似的出了花房。
室外,日光瀲灩,照在遠處的人工湖,鴨形遊船在湖心遊蕩,掀起藍色波點,最讓人身心放鬆的觀光街,陳未南卻是心情欠佳的狀態,因為就在街對面,他的車旁,一個人正手扶後視鏡,笑著看他。
被沈曉看算不上什麼好事,拿著花,他皺眉朝車走去。
「你怎麼在這?」
「路過,看到你在買花。」眼睛沿著男人修長的手睇上黃色花蕾,沈曉瞭然地笑了,「是和柴焰道歉嗎?吵架了?」
「要你管!」陳未南沒好氣地答,甚至不顧男人應有的紳士,拉開了沈曉,以便打開車門。
就算是背影,也是充滿厭惡的。沈曉看著動作匆忙的陳未南,為那份毫不掩飾的厭惡而受傷,「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對柴焰純粹是出於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