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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10:53 作者: 梧桐私語
此刻的東方大廈,陳砌聽到嘟一聲,知道簡訊發出去了,這才長舒一口氣,低頭看看已經被血沁紅的襯衫,抬頭朝趙薔投以一笑。
☆、番外占坑
☆、插pter15不違(4)修
插pter15-4
「我命大,死不了。」陳砌咧嘴朝趙薔笑,抓著衣襟的手不自覺收緊了些,程慕華那一刀捅得有些狠。
趙薔赤著腳,席地坐在殷紅的羊毛地毯上,雪白的腳丫悄無聲息地在地毯上蹬了幾下,無奈身體被幾根粗麻繩綁著,人想動彈卻難,她凝望著房間另一側的陳砌,張張嘴,想說什麼,卻不知該說些什麼。身後的落地窗外,十七層的夜景深邃空洞,沒有月亮的夜晚陰晦憂鬱,只在伸手也觸不到的地方有著黃白燈光密織如霧。
陳砌的血越流越多,臉上依舊帶著著笑,視線卻越發模糊了,不再清晰的視野中,趙薔看他的眼神也不再像看一個陌生人了。
「陳砌,你又是何必呢?」
「我何必?」陳砌輕呵了一聲,「不說不認識我了?趙一朵?」
含笑的表情讓女人一臉無措,她把臉撇去一旁,牙緊咬著乾裂的唇,微微闔起眼,腦中浮現起讀書時的情形,那時的她常扎著高高的馬尾,穿條海軍藍的束腰長裙。
城市的夏季多風,她喜歡坐在學校的天台,感覺風擦過小腿,揚起裙角。
腦後突然傳來啪一聲輕響,她回頭,發現長發四散,不翼而飛的銀頭繩被一個人捏在手裡。
「馬尾太呆板,現在這樣順眼不少。」男生說著,竟扭身走了。
這突然發生的事情讓她一時忘了反應,只能傻傻看著日光直she在他寬闊的背上,格子襯衫如風帆在身後飛揚。他步伐極大,轉眼就消失在了天台。後知後覺的趙一朵反應過來,惱火的晃著一頭長髮追了上去。
男生並未走遠,趙一朵才打開通往樓下的門,便看見走道拐角處正舉著手倒數的他。陰暗的拐角橫七豎八堆滿廢棄的桌椅,他的笑容卻如同陽光般燦爛,「我說什麼來著,是趙一朵追我吧?」
噓聲從他身後肆無忌憚的傳來,間雜著青春悸動的口哨聲。這不過是場賭局,賭誰能把蘄南大學的校花木朵追到手,打賭時,他下注,說校花趙一朵會倒過來追他。
他的確辦到了。
當天,被氣哭的木朵一口氣跑去校醫院後面的小花園。她知道那個男生一直不疾不徐的跟在她後面,可她就是不想理。
「餵。」男生摸摸鼻頭,出聲。
她依舊不想理。
「我就想告訴你,據說這裡死過人,就死在離你最近的那棵樹,上吊死的。」男生做了個吐舌頭的表情,動作惟妙惟肖。
「真……真的嗎?」她怯怯地回頭。
「真的。死的都是女生,還都是扎馬尾的女生。」
「騙人。」他這麼說反而讓她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男生痞笑著看她,手來回把玩著那根銀頭繩,「所以我這是在救你的命。」
她哼一聲起身,鬼才會信你。
「喂,就算我學雷鋒做好事不留名,你就不主動問問你救命恩人叫什麼名字啊?餵……」追了好遠,女生也不見停,挫敗的男生追著那抹背影大喊:「我叫陳砌。」
趙一朵當然知道他叫陳砌。
因為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陳砌對她展開了大膽激烈的追求,在一個暮色沉沉的傍晚,他把她堵在了後巷,「我真的喜歡上你了,趙一朵。」
後來,也是這個陳砌拿著一條鍍金的鏈子戴在他脖子上,信誓旦旦地說:「將來有天,我給你買條真金的。」
將來是多麼的美好啊,可惜她等不了,她也忘不了陳砌第一次看見程慕華送她返校時臉上的錯愕神情。
「你這個愛慕虛榮的女人。」
「我就是愛慕虛榮,你總說將來將來,將來的事情什麼時候能來。」她攥緊拳頭,沒告訴陳砌她媽媽生病需要錢,而她剛剛還拒絕了程慕華的幫助。
賭氣的話換來更負氣的回答。
手裡的飯盒被陳砌狠狠摔在地上,「他能給你將來,那你跟他好了。」
她始終忘不了金黃的煎蛋由熱變涼是個什麼樣。
雖然之後,她和他解釋過了,他們也和好了,可裂痕卻一直在。陳砌的脾氣越來越壞。
最終,她提出了分手。
「趙一朵,如果哪天,那個男人玩膩了你,不要回來和我哭。」那是他很平靜說的一句話,卻徹底斬斷了他們之間的所有。
「陳砌,你說過,你不想再見我,幹嘛非逼著我承認我就是趙一朵?」湘薔的笑容帶著落寞,在夜色中飄忽朦朧,「趙一朵死了不好嗎?不是你盼望的嗎?」
「我還說不要懷那人的孽種,我告訴過你他不是認真的,我讓你不要犯傻,可你又聽了我哪句了?」陳砌長出口氣,「我的話對你來說全被當成耳旁風,我自己幹嘛還那麼認真?而且……」他扯了扯嘴角,「比起你死了讓我心有不甘,看你活著受罪我會更開心。」
趙薔凝望著他,多少年了,他還是那個嘴硬的少年,明明滿眼沉痛,嘴裡卻口口聲聲喊著孽種,明明擔心她,嘴裡卻還說這樣的話。
「陳砌,為我這樣的女人,不值得。」她笑看揭穿。尷尬的男人別過臉,「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陳砌……」趙薔還想說什麼,卻被一個幾乎被他們遺忘的聲音打斷了。
程慕華在內室里打了無數個電話,求遍了他所有可以求到的人,可得到的答覆幾乎一致是「無能為力」、「幫不到慕華兄」。他頹敗的坐回沙發里,突然聽見外室的人聲。像只受傷慌神的獅子,程慕華終於想起了害他到現在地步的人。
他怒氣沖沖地衝出房間,繞開玻璃茶几,一把拽住趙薔的頭髮,甩手便是一記耳光,「賤人,我怎麼早沒發現你是當年那個賤女人呢?」
「怪只怪你沒長眼。」腫著臉的趙薔笑得勉強,嘴角的血絲卻讓這笑多了絲悽美。程慕華徹底地被激怒了,他正準備做什麼來泄憤,急促的敲門聲便恰時的打斷了他的想法。他驚慌的看向大門,眼中忽閃過一絲決絕的狠意。
柴焰被勒令站在離1758號房有段距離的1764房旁的走廊轉角,這個位置還是她再三要求爭取來的。遠處,荷槍實彈的武警相互比劃著名手勢,隨著砰的一聲響,武警破門進入了1758房。
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距離關係,她明明聽見有人在說話,卻聽不清在說什麼。沒多久,又是一聲類似於爆破的聲音響起,柴焰聽到了一聲驚呼,來自趙薔的。
十月末,蘄南出了件不算小的事。
著名企業家程慕華因情人舉報犯有重大經濟問題被相關部門立案調查,拘捕當天,程慕華拘捕飲彈自盡,自殺前,他開槍擊殺了舉報他的情人----當紅藝人趙薔。
當這條報導被第三次循環播放時,柴焰坐在市南區某家保安措施良好的私家醫院一間朝陽走向的病房裡,捧著茶杯,喝茶,看電視。
新聞只有短短40秒,播放完畢,電視隨即被病床上的人調至了靜音狀態。
柴焰放下茶杯,回頭,「想好了?趙薔就此消失?」
「想好了。」病床上,湘薔臉色依舊蒼白,她指指窗尾,「趙一朵太單純,趙薔又有著太多的恨,從今天起,我要做我自己。」
「做你自己?無非就是再換個名字。」
湘薔聳聳肩,不置可否。
「還有,你想好了,不告訴陳砌?」
「想好了。」湘薔閉上眼,或許真是上天有心成全吧,那天,程慕華本來是朝自己開槍的,可中途卻被突然奔來的陳砌撞偏了槍道。耗費盡最後一絲力氣的陳砌就勢暈了過去,而趙薔也拜託了警方,說她和之後自戕的程慕華一同墜樓死了。
「可是陳砌不會信的。」柴焰說出心裡的想法。她按照湘薔的意願告訴陳砌趙薔死了,聽到消息的陳砌卻只是輕輕一笑。他是不信的,她知道。
「信也好,不信也罷,我都不會再見他了。」
固執是種可怕的東西,可以讓人成功,也可以讓相愛的人再不見面。
柴焰聳下肩,不再多說。
大寒這天,柴焰同陳未南開車去了機場,為即將出國的趙薔送行。燈火通明的機場,人cháo不息。休養過一陣的趙薔臉色好了不少,她提著金屬拉杆箱在受理台辦登機。大廳里,巨大的LED屏上正播著一場書籍簽售活動。簽售會沒開始,空置的作家椅前立著蕭城的名牌。
趙薔辦好手續,回來時發現柴焰和陳未南都齊齊看著頭頂的屏幕,自己也不免回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