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
2023-09-26 04:10:53 作者: 梧桐私語
「你怎麼來了?」關上車門,柴焰邁步走向陳砌。陳砌臉上掛著一貫無謂的笑意,他攤著手,語氣頗為無奈,「我被人告了,只好來找你這個大律師來幫我打官司了。」
「陳砌,你……」她已經不知該說什麼了。打開律所光亮的玻璃門,柴焰踱步進去,「說吧,這次是又調戲了哪個無知女性了?」
「No。這次是誹謗罪。」
「什麼?」她猛然回頭,看著陳砌,像在看一場天方夜譚,「誹謗,你謗誰了?」
「你認識的。」陳砌聳聳肩,「程慕華。論壇的那個帖子是我寫的。」
「陳砌,你喜歡吃鹽嗎?」
「此話怎講?」
「還是你對朱雨有意思,不然你也太『咸』了吧。」
這次輪到陳砌無語了。
律所二樓的辦公間,細口花瓶里的滴水百合香氣濃郁。
給陳砌續好杯,柴焰倚住桃木卓,認真打量起了陳砌,片刻之後,她點點頭,心裡有了判斷。
「陳砌,排除你無聊八卦的因素,再排除掉你喜歡朱雨的可能,你是因為對程慕華存在私人恩怨才這麼做的吧?什麼恩怨?和女人有關?」
「柴焰,什麼時候你問題這麼多了?」放下手中杯子,陳砌無謂的擺弄起手指,「我和程慕華沒有私人恩怨,也沒有什么女人存在,我只是恰巧知道朱雨是因他而死的,我不想再有女性被像他這樣的人矇騙,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她要相信陳砌的說辭嗎?信陳砌有正義感這種東西?除非車禍把她的頭也撞壞了。柴焰想。
送走陳砌,柴焰又看了會兒資料,不知為何,心裡突然覺得慌慌的,喝了兩口水,不適的感覺仍在。看看窗外還早的天色,她索性整理好東西,提前下班。
一路順暢的回了家,站在家門口,柴焰握著鑰匙,正感佩她沒有因為車禍留下後遺症,一聲大喝突然從房裡傳了出來。
怎麼回事?插鑰匙進孔,用最快的速度打開房門,站在玄關看著明亮的客廳,眼前這幕有著不明的滑稽喜感:小奇蹟盤腿坐在沙發上傻笑,媽媽身上的圍裙帶子斷了,樣子有些狼狽,手裡的掃把卻仍然高高舉起再落下,落在一個人身上。
被打的人哀嚎躲著,可無論怎麼躲也躲不開柴媽的掃帚。
「梁沉,你又沒敲門。」柴焰笑著問。
☆、插pter14不歡(4)修
插pter14-4
一場「惡鬥」後的公寓樓水聲潺潺,細細的水流注入紫砂茶杯,翻騰起沉在杯底的嫩芽。今年的新茶,還沒泡開,便早早發著沁人香氣。
柴媽提著杯蓋,抿去浮茶。她沒事人的樣子反而讓梁沉坐立不安,有些摸不清狀況了:這老妖精不會想用滾茶潑他的臉吧?
這麼想著,他後怕地往後挪了挪。凳子腿輕輕摩擦地毯,幾乎沒什麼聲音,可柴媽還是聽見了。
她端起杯字,眼角掃了梁沉一眼,這齣息。
嘶,她吐著舌頭,手一陣猛扇,開水。
「哈哈。」
大笑的梁沉嘴沒合上,肩膀便是一沉,他回頭發現肩上多了只女人的手,「幹嘛?動手動腳的。」
「自求多福吧。」柴焰微笑著收回手,上樓。難得的是幾天沒說話的小奇蹟竟也笈著不合腳的鞋,啪嗒啪嗒走到他面前,咧嘴笑了說:「咯咯(哥哥)你保證(保重)。」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梁沉覺得一切都莫名其妙的。
窗外,夜色清透干慡,柴媽的聲音也帶著堅定乾脆,「年紀不大,壞毛病卻早早長了一身,這段時間你哪兒都不要去了,跟著我,我幫你改改毛病。」
「大媽,你誰啊!」好像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梁沉甚至忘了剛剛是誰打了他一頓。長這麼大,沒人管過他,也沒人管得了他,這老太太憑什麼?
「我啊,我在2030工作過一段時間。」柴媽笑眯眯的端著茶杯,嘖嘖嘴,又放下,「2030知道嗎?公安系的機關都會有自己的內部代號,不過你不用怕,我不是公安。2030是雲都少管所的代碼,雲都少管所知道嗎?全國青少年從良率最高的一個機關。」
「從良」這個並不讓人感覺愉快的詞同樣也讓梁沉變了臉,他看眼窗口,又看眼門口,權衡著從哪條路跑,成功的可能性大些,還沒打定主意,便聽到柴媽幽幽的聲音傳來,「我百米跑得過省冠軍,如果你想走窗,這裡是十樓。」
柴媽是梁沉遇到的第一個如此難纏的老太太,也是陳未南的。她不僅把梁沉留在了他和柴焰的公寓,還讓梁沉和他一個房間。
「阿姨,不要吧。」陳未南的抗議在強勢的柴媽面前有氣無力。
「我這個老傢伙還在呢,你們年輕人的那套暫時先收收。」未婚同居這套,柴媽才不接受的,至少不能在她眼皮底下發生。
可此刻的陳未南看著正在脫衣服的梁沉,很想問柴媽一句:阿姨,你確定你熟悉年輕人所有「套」路嗎?
「哥。」赤著上半身的梁沉勾著指頭,「你來。」
「不來。我對男人沒興趣。」
「我有啊!」高喊一聲後,梁沉猛搖著頭,「我是說我沒有。我要和你說說我姐的事。」
「你姐?」朱雨?
「柴焰!我柴焰姐!」溝通障礙讓梁沉幾乎暈死過去,翻著白眼,他無力地說:「你不是讓我查是誰要害我姐嗎?有些眉目了。」
哦?這是個引起陳未南興趣的話題,撐著胳膊,他湊近,「說。」
「具體是誰我沒問到,不過電腦下單,我找到了下單人的網絡IP位址,是處民宅。」
讚許的拍著梁沉的肩,陳未南躺會床上,如釋重負,那棟民居里大約住的就是遲楊了。
「哥,我也想求你件事。」
「說吧。」
「能掩護我走嗎?我不想在這呆著。」
「不行。」翻身坐起,陳未南抱著枕頭被子下地,「放你走慘的就是我了。」
柴媽是那麼好矇混過關的嗎?
翌日清晨,下過雪的關係,城市的空氣乾淨而清新,即便已經堵在早高峰的車流中蝸牛移動了十五分鐘,柴焰的心情依舊處在一個極佳的狀態。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她趕去律所,在二樓的開放式會客廳里看到了鼻青臉腫的陳砌,終止。
「怎麼了?被人揍了?」特意繞到近處,仔細看了眼陳砌,柴焰這才回到位子,放下包。
毫無關切的話語和幸災樂禍的淺笑換來了不滿,陳砌十指交扣,撇了撇腫嘴,「柴焰,我覺得無論是作為前男友,還是現在的委託人,你都應該對我表現的再關心一些為好。」
「好吧。」心情甚佳的柴焰發著輕笑,「陳砌,你是被哪個正義之士揍了?我要去找他談談,為民除害最好徹底一點。」
「柴焰,是不是有好事?你怎麼這麼樂?」
「今天天不錯,心情自然不錯。」柴焰態度坦蕩地答:「倒是你,不開玩笑,在哪兒摔的?」
「為什麼不是被人揍的,我現在正打官司呢,你怎麼不猜是程慕華找人揍的我?」
「傷不對,你這個明顯是摔傷。再者,他沒理由揍你,官司還沒輸,他也沒那麼蠢。」
「好吧。」服輸的撫著額頭,陳砌皺了皺眉,「昨天心情不好,喝酒喝高了,從台階上摔下來了。」
「哦。」
「哦!」他以為他的表述已經夠明顯的了,「你至少該問問我為什麼心情不好吧?」
「你心情總不好。」攤開面前的本子,柴焰淺淺一笑,「我還是省省舌頭和你說說案子吧。」
安靜的初冬上午,柴焰坐在吹著暖風的房間裡,鼻間盈滿木頭家具散發的原始味道,低頭輕攪咖啡,問著陳砌問題。
「陳砌,你和這個程慕華是不是有什麼私人恩怨?」
「沒有。」
「沒有?」她放下咖啡杯,手指敲著桌案,「我查過你的資料,朱雨並不是第一個和你有過摩擦的女性,在她之前,還有一起控告你的民事案子,那個案子的當事人叫徐佳怡,她和朱雨的情形相似,被你『騷擾』前在和一個小開談戀愛,之後之所以撤訴是因為如你所說,小開不過是和她玩玩,很快就另結新歡了。陳砌,我不知道這些年你身上發生了什麼,雖然我認為你這樣逐個規勸女生離開錯誤愛情的做法並不理智,不過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只針對程慕華?」
「我沒針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