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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10:53 作者: 梧桐私語
「是故意的又怎樣?」眯起眼,柴焰貓咪一樣伸出,揪著陳未南的臉捏了兩下,「說還是不說?」
「說。」按住柴焰的手,扣在手心裡,他轉過身,「當年遲秋成沒有轉成運動員,與我有關。」
灰色的記憶像塊醜陋的疤,結在最顯眼的地方,不能抓,抓破了還有新的疤再結出來,只能用手捂著,見不得光。此刻,陳未南正一點點拿開他的手。
原本明亮的房間卻驀地黑下來,不單房間,連帶窗外,漆黑連成片,吞沒著看得見的地方和看不到的區域。大規模停電發生的突然。
黑暗中,驚慌的抱怨聲在樓宇間迴蕩,好在入夜了,孩子們早早被父母趕上了床,沒有尖銳的哭泣聲。陳未南反而輕鬆了,撫著胸口,他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
他動用了什麼關係,拜託了誰,幾句話講完的故事。
「這是真的嗎?」
「真的。」陳未南長舒一口氣,心中說不出的坦然,如釋重負的感覺。
「所以那天,他是因為心情不好,才去找我的嗎?」
「我不知道,郵件里是這麼說的。」發麻的腿不小心碰到了茶几,桌上的高腳杯搖晃,叮噹作響,陳未南摸索著穩住杯腿,「柴焰,如果遲秋成真的還活著,他再出現在你面前,你會選他嗎?」
「傻。」
「什麼?」
「我說你傻,傻的可以,傻的透氣。是,你是不好,做了對不起遲秋成的事,可這關愛情什麼事?我喜歡的是你,不因為你說過什麼,做過什麼,傷害過誰而改變,你說你自私,我豈不是更是?遲秋成死,我難過,看你有心事躲著我,我比遲秋成死的時候還難過。你說你不是好人,那你還願意接受比你還壞還自私的我嗎?」
陳未南傻了一樣,愣在默默黑暗中,直到溫熱的唇貼合上他的,他才後知後覺,如夢方醒。
正發生的事情是他在夢裡肖想過不止一次的,當它真正發生時,原本預計好的步調全部亂了。
氣息變得迷亂,欲望在手滑過的地方遊走、流竄,世界不住翻騰旋轉,在微疼的感覺里昏亂、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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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在一片混亂卻幸福的慵懶感覺中降臨,陳未南伸著懶腰,側頭卻發現原本該在懷裡的人不見了。
陽台的窗開著,陽光伴著清風飄進房,陳未南看見了茶几上壓著的字條。
娟秀的小字透著隱隱的剛勁,和柴焰給人的感覺完全相反。陳未南支起身子,扯過身畔的薄毯,胡亂圍在腰際,胡亂的揉著頭髮,他眯眼看著紙條上的字跡。
「找到彭西朗了,林夢正趕去,不論官司最後是輸是贏,我會盡力的。」
哦。陳未南輕撇嘴角,他不關心官司是輸是贏,他在乎的只有那個女人快樂與否。紙片隨著分開的兩指輕飄去了地上,他起身打算去廚房弄點吃的。腳沒落地,他猛地發顯紙條背面還有字跡,探長手臂,他拾回了字條。
背面的字讓他身為男人的驕傲迅速膨脹,他挺直脊背,姿勢猶如凱旋的將軍。
柴焰寫了兩個字----很棒。
很棒?
很棒!
笑意難掩的從唇角爬去眉梢,他一躍而起,大步去了陽台。
寬敞的陽台有著乾淨透亮的落地窗,窗外的城市綠地發亮,正經歷著氣溫開始燥熱的一天,陳未南心情難以抑制的興奮,他高舉著雙手,大聲高喊著:我愛柴焰,柴焰也愛我,這感覺,不能再慡了!
「啊」一聲尖叫從樓下傳來,裝滿油麥菜的菜籃丟去了地上,菜籃的主人,一個皮膚粗糙、下眼袋明顯的大媽瞪眼捂嘴,正尖叫著,她的手直直指向了陳未南。
「怎麼?沒見過才奉獻出第一次,精神煥發的前處男嗎?」覺得大媽少見多怪的陳未南低下頭,後知後覺的發現----毯子掉了!
靠!他大叫一聲,連滾帶爬的回了房間,心中想的是,自己為柴焰守身如玉二十多年,最後卻被一個大媽撈了便宜,看了!
城市另一邊,畫著復古花紋的暗紅安全門前,柴焰抬手看下手錶,隨即放下。她有耐心等,她身後的林夢卻沒有,不過兩分鐘時間,她已經先後十一次想上前敲門了。
此刻亦然。
前後跺了幾步的林夢再次衝去門前,用力捶了幾下門。中空的防盜門發著巨大的悶響,門裡卻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確定西朗他們在裡面嗎?」覺得無望的林夢垂著手,人處在崩潰邊緣。
柴焰沒回聲。她沒結婚,沒做過母親,無法理解為什么女人的勇氣要浪費在捶門上,而不是花在指認那個該死的男人上。
還是心軟了,她拍了拍林夢無力弓著的背,「等等,我朋友那邊說不定會有辦法。」
柴焰說完,側目看向向樓側,綠糙如茵的地方,人踏過的足跡不仔細看並不明顯。木頭剛剛就是從那裡進去的,她不擔心木頭會做什麼出格的事,只是去了這麼久,她擔心是否有什麼情況?
紛亂的思緒未及收回,急促的腳步聲如同鼓點一樣,從門內漸漸靠近。
柴焰回頭,想著接下去會發生的事。手腕猛一緊,她低頭,發現是林夢。
「別怕,沒事。」掙了幾下,沒掙開,柴焰只好任由林夢抓著。
就在這時,隨著嘩啦一聲,暗紅鐵門從里被人「推開」了。目光從木頭抬著的腳上收回,柴焰吞了下口水,覺得用「踹開」合適些。
「你真的進去了,哎,我還要準備幫你打非法侵入住宅的官司。」她按壓額頭,有些頭疼,鍾綰綰這個管家做事太過直接。
「孩子受傷了。」木頭板著臉,如果沒有看到受傷的彭西朗一個人被扔去了雜貨間,他不會進去帶孩子出來的,他懂的法條不比柴焰少。
「西朗怎麼了?」林夢眼睛通紅,手足無措的想抱抱沉睡中的兒子,卻怕碰傷了他。
「他……」正準備解釋,尾隨而來的聒噪女人便打斷了木頭。他把彭西朗遞去給林夢,沒想到林夢非但沒接,反而繞去了他身後。
木頭挑挑眉,不可思議。
更不可思議的是,林夢揚手,給了追出來的女人一計響亮無比的耳光。
「啪」一聲,好響。
「要打官司沖我來,想動我兒子,我會拼命!」
車急速行駛在筆直的灰色馬路上,柴焰開著車,不時看上林夢一眼。
自從上車後,林夢只是緊緊抱著彭西朗,一言未發。
「想不通?」少言的木頭竟然開口,「你有了孩子也會這樣。」
「木頭?」
「嗯。」
「說的好像很了解,難道你也有孩子?」善意的玩笑沒讓木頭髮笑,他的臉比起上車前更僵了。
「專心開車。」他說。
僵硬的臉一直保持到了醫院,連氣氛熱烈的急診大廳也沒改變木頭分毫,從醫生手裡接過了檢查報告的林夢精神卻處於崩潰邊緣。
外創式顱內出血。她的兒子受了這麼重的傷,只是看看病名就讓她膽戰心驚。
林夢抓緊報告,蹲在地上,臉埋在臂彎里,肩膀簌簌發抖,她在氣憤,但更多的是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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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通知的彭城正在趕去下一個通告的路上,經紀人轉達的話讓他腦子一陣陣發蒙。
這下全完了。
他想的不是那個早得了不治之症的兒子是否能度過難關,他想的是即將而來的社會輿論走向,鋪天蓋地的議論,和他那個才見轉機的官司。
咬了下指甲,他有了決定。
「調頭,去醫院。」
☆、插pter12不改(3)修
插pter12-3
窗外,叫賣的貨郎揮舞臂膊兜攬生意,號販子遊魂般在人群中穿梭往來,看似無神的眼睛很快鎖定了目標,抖著衣裳靠上去。滿是人cháo的醫院正門,加長版的黑色商務車夾在一輛銀灰別克和另一輛灰頭土臉的計程車間進退不能,處境尷尬。
彭城催了司機幾次,得到的只是幾聲徒勞的喇叭響和圓臉司機一個無奈的回望,「彭先生,你如果實在急,下車走過去也行,很近。」
「走過去?你說讓我走過去!」彭城把這當成一個糟糕透頂的主意,他揮手想教訓一下這個冒犯了他的司機,中途卻變了方向。手在駕駛位的椅背輕拍兩下,他開了車門,「停好車等我。」
非常時期,維護一個良好形象是很必要的。彭城下了車,遠處才達成一樁生意的票販子粗粗點了點手中的票子,開始尋找新的買家。
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彭城很容易便找到了林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