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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10:53 作者: 梧桐私語
「日記看起來不像假的,只是不知道是誰寄來的,寄這個要做什麼。」他撓了撓頭,「我想著告訴你你會煩心,就沒告訴你,你不怪我吧?」
靜謐的房間,柴焰默默搖著頭,她思索著一件陳未南並不知道的事情。
「陳未南,你說,遲秋成有沒有可能還活著?」她回眸,燈光下,她眼眸如墨,緊盯著陳未南,說著一個大膽的猜測。
「什麼?」陳未南乾笑兩聲,覺得那是個天方夜譚,「他活著,怎麼可能?我帶你去過他的墓地的。」
「不對。」柴焰覺得哪裡不對勁,她猛然想起什麼,拉起陳未南朝外跑。「為什麼會出現遲楊這個人,我確定之前沒見過他,他幹嘛會追求我?還有,他腿有傷,他說他遭受過意外,而且,你知道嗎?我上次見他,他去醫院複查,他掉了一張紙,被我撿到了,上面是韓文,所以遲秋成很可能就是遲楊,他受傷,整容了,所以我沒認出他。」
「柴焰……」被她一路拉去她房間的陳未南站在門口,看著她手忙腳亂的翻著她的包,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奇怪。」把包清空也沒找到遲楊那張紙的柴焰沮喪的坐在床邊,「我明明把它放包里了,怎麼不見了?」
「柴焰,是你想多了,那個遲楊說不定是懂韓語的,一張紙不能說明他是整容的,他也不會是遲秋成,遲秋成死了。」陳未南耐著性子,試圖拉住還在繼續翻找的柴焰。她那著急的樣子讓他不舒服,不過這些比不上柴焰大聲的反問:「你怎麼知道?」
那語氣,像是他在詛咒遲秋成死一樣!
他慢慢放開了柴焰的手。
「陳未南,我不是那個意思。」後知後覺的柴焰回過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是啊,我他媽憑什麼就知道他一定是死了呢,我沒事幹在這裡『詛咒』人,真沒勁。」他懊惱地說著,再失望的轉身離開了房間。
夜安靜的可怕,再經過那面穿衣鏡,少女臉上的嬌羞緊張早已不見。她捋下垂在耳際的碎發,覺得身上的衣服怎麼看怎麼礙眼。
是她錯了嗎?她昂著頭,並沒覺得她做錯什麼。
在乎一個朋友的死活,有錯嗎?何況這個朋友是遲秋成。
她看眼手裡的日記,遲楊會是遲秋成嗎?
隨手拿起件純棉襯衣披在身上,柴焰靠在床頭,借著靜靜夜色,翻開了遲秋成的日記。
「她是個吃相可愛的女生。」
她可愛?是能吃吧,柴焰笑笑。
「她喜歡一個男生,我覺得那個男生各方面都很好,唯一的不好就是總讓她傷心。」
關於那段時期,柴焰記得她沒向遲秋成說太多,可細心的他還是發現了。
「今天訓練,教練提醒了我兩次,可我還是忍不住走神,我在想她,她在做什麼呢?」
合上日記,柴焰難掩內心的複雜,遲秋成喜歡她,可她此刻想的卻是陳未南。那傢伙,生氣了吧。
她悄悄下床,踩著明亮的燈光出了房間。站在二樓臥室門口,對著緊閉的房門,她張嘴叫了聲「陳未南」,沒人應。
「是我態度不好,對不起。」
「哪不好了?」門打開,陳未南手撐著門框,臉色比之前略略好看些,鼻孔卻仍然朝天。
「不該朝你吼。」
「道歉我接受。」陳未南舒口氣,大約也覺得好好的夜晚鬧不愉快不好。他拉起柴焰的手,「我也有錯,太斤斤計較,不過柴焰,你能答應我別去再想什麼遲秋成了嗎?他已經死了。」
「那是誰寄來的日記?」
「日記日記,去他媽的日記。」陳未南被她執迷不悟的樣子徹底激怒了,他甩開她的手,直接下了樓。
當咚一聲的關門聲傳來時,柴焰苦笑一下,他們現在就是不歡而散吧。
難道真是她錯?她不該敏感嗎?可她的確希望遲秋成活著。
嘆聲氣,她下樓。
這晚似乎註定沒有好眠了。
她只是沒想到,陳未南會徹夜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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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路上賣早餐的流動餐車從街頭一路走去街尾,車不時停下來,有人從車裡遞出豆漿包子油條之類的給顧客,收回手時,手裡多了幾張或整或零的票子,才擺脫睡意的人們手拿早餐和找回的零錢,回到各自店鋪。陽光明媚,再普通不過的周三清晨。
柴焰停好車,沒急著進門,先在門外徘徊了一陣。
花園路283號的未南牙診,窗玻璃擦得永遠和陳未南那口白牙一樣閃亮。斑斕樹影映在窗玻璃上,裡面的內容看不真清。柴焰覺得自己的眼睛就要瞪瞎了,也沒看清陳未南究竟在沒在裡面。
咬著牙,她推門進去。
「那個,我找你們老闆,我東西忘在他那了,你叫他出來。」柴焰頭昂地很高,似乎還不承認她是決定低頭的那個。
可也幾乎就在她進門的剎那,她掃視下大廳,知道陳未南不在。
去哪兒了呢?
「柴姐,我們老闆幾天沒來,好幾個病人因為他不來已經轉去別家診所了,我們也急著找他,打電話給他,他也不來,你幫我們說說吧……」
說?她怎麼說?陳未南現在連她電話都不接了。她不是沒打過,關機啊!
「我會和他說。」柴焰隨口應了一聲,心煩的離開。
無所事事的她去了街對面,打開律所的門,迎著滿室灰塵走進去。狹小的房間讓人不適,踹開擋路的一摞廢棄資料,柴焰被隨之而來的灰塵嗆得直咳嗽。
「嘖嘖,你這地方,未免小了點,坐得下兩個人嗎?」身後人聲突然響起,柴焰猛地回頭,看見灰塵縈繞的陽光里,龔宇一臉鄙夷的打量起屋裡的擺設。
「我是來報導的,老闆,不過我看,你最好先給我騰出個地兒讓我坐下吧。」
老闆?柴焰不明所以。
看出她的疑惑,龔宇聳聳肩,「因為官司,我被東家辭退了,現在無家可歸,我有老婆孩子要養,需要錢,你不是才接了楚爵新公司的法務代理,需要人,我和你各取所需,怎麼樣,你以為如何?」
「成交!」
新成立的上下級關係讓兩人同樣的不適應,柴焰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何子銘的電話便打來了她的手機。
☆、插pter9不渝(3)修
插pter9-3
灑水車占住馬路的大半塊路面,像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一樣慢吞吞的前行。噴水口是患病區,偶爾正常,大部分時候如同得了肺癆,大口朝路面咳著水。不平整的路面很快結起一塊又一塊汪洋,隨著後面車輛趕上,再被掀起一個個和了泥的水泡。
被這輛灑水車堵了足有五分鐘的柴焰早沒了脾氣,坐在車裡,看著漸入眼帘心理診所。
何子銘站在糙坪上,拿著剪刀,正修剪花糙,柴焰按了兩下喇叭,朝他揮手示意。
「我以為你是找我來治療的呢。」柴焰接過網球拍,無可奈何地說,「我現在沒心情陪你玩。」
「不是玩,打球也是治療的一種形式,比起傳統治療,我認為這種更適合你。」何子銘手執著球,在球拍上顛了顛,「柴焰,我不得不提醒你,雖然你的病看上去好了,不過還是需要保持穩定的情緒。」
「我情緒很穩定。」
「那為什麼不開心?」何子銘揮臂抽球,球打在了幾米外的界外,是個壞球。
「我沒有不開心。」
彎腰撿球的何子銘搖搖頭,「不按時來治療兩次,我打電話去提醒你的語氣也是很不耐煩,正常時候的柴焰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好吧,是有些,握著球拍的手驀然收緊,柴焰低著頭,情緒沮喪,「何醫生,如果我覺得遲秋成沒死,這個想法會不會很奇怪?」
「考慮不是病發,這個情況應該屬於現象。」重新握著球的何子銘站去了場地另一邊,「不過要先排除是否是病發。」
他揚眉開玩笑的樣子逗樂了柴焰,「怎麼可能?」
她已經好了。
「和我說說,會有好處。」何子銘拋著球,「怎麼樣?何氏運動治療法,要不要試試?」
她只好從命了。
一場球賽讓柴焰有些筋疲力盡,結果仍是慘敗,她一屁股坐在稀疏的糙坪上,擺手謝絕了何子銘遞來的水,眼神迷離,大口喘著氣,「事情就是這樣,我不認為我做錯了,可陳未南還是生了氣。」
「而且你還找不到他了。」何子銘屈膝坐在柴焰身邊,仰頭喝著水,「感情的事我不懂,不過有點我可以給你些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