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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10:53 作者: 梧桐私語
「我拿起枕頭,按在了她頭上。」孟東谷閉起眼,不願想起曹洋幾乎沒怎麼掙扎的畫面,「是我殺了她,我認罪。」
律師:「法官大人,我問完了。」
接下來,輪到柴焰。
是場必輸之賭嗎?她感覺到周圍人看她的眼神好像都在說----你輸定了。
可她偏不信命。
柴焰挺直脊背,站在規整肅穆,燈光明亮的房間裡,異常沉著的開腔:「請描述一下事發當天的情況。」
李家祥的秘書先說----
曹洋是我們老闆的相好,那天老闆開完會去曹洋家,兩人鬧的有些不愉快,具體因為什麼我當時沒好問,後來老闆說是曹洋想和她那個診所的醫生好,我們老闆就氣了,那天兩人鬧的有點凶,後來老闆叫上我走了。我和老闆離開後去吃的夜宵,然後回家。因為那天蠻不愉快的,我們回家很早,我是九點半到的家。
秘書這話才說完,柴焰的眼睛莫名亮了。
她要求詢問李家祥。
李家祥站在被告席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他小學文化,十七歲去南方做生意,撈到第一桶金後逐漸成了名符其實的暴發戶。李家祥的說辭同秘書的相差無幾:「曹洋想和我分手,我就火了,我好好的收拾了那丫頭一頓,可我沒殺她,孟東谷不也說了,他去的時候,曹洋人還活著嗎?後來我九點多到家,之後才知道曹洋出了事,人可不是我殺的。」
「你確定你是九點多到的家?」
「確定!那天秘書跟我一起回了我家,九點半,我記得沒錯。」
「哦?」柴焰轉過身,微微一笑,「那為什麼曹洋會在九點五十分發簡訊給孟東谷,說你打她?要他去救她呢?」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孟東谷手機上還有曹洋發去的簡訊!」
「假的!」
「你怎麼那麼肯定簡訊是假的?!」
「死人怎麼會發簡訊!」說出這話的李家祥愣住了。
柴焰踱著步子,在方寸的區域裡來回走著,「我們似乎沒說過曹洋的死亡時間吧?」
「警察閒聊時我聽說的……」
「聽說什麼?曹洋的死亡時間在九點半以前嗎?」
「差不多。」李家祥抹了把臉上的汗。
他對面,柴焰笑容燦爛,她舉起手指:「第一,警員不會閒聊這些。第二,曹洋的死亡時間是當晚十點至十二點這個區域。李家祥,你之所以和你的秘書強調你們在九點半前到家,無非是因為你們從曹洋家離開時看了她家表的時間。只是,可惜……」
她走回辯護席,從文件夾里取出一張照片,「曹洋家的表,壞了……」
照片裡,掉落在地上的四方錶盤,指針靜靜停在了九點半的位置。
陰雨一周的蘄南在這個周二展露了晴朗,湛藍天上飄著裊裊白雲,陳未南站在台階下方,面朝著遠處象徵公平正義的日晷,等著出庭結束的柴焰出來。
今天是曹洋案終審判決的日子。
清風從東方徐徐吹著,身後傳來輕快腳步聲。
「陳未南,判了。」是柴焰的聲音。
「注意措辭哈,我可沒犯法。」陳未南猛一轉身,本想就勢抱住柴焰。可當他看著離自己還有八丈遠的柴焰時,只得訕訕地收手,他嘴裡嘀嘀咕咕,甚至沒聽清柴焰說的孟東谷究竟判了幾年。
「說曹洋命大,她死了,說她命小,被李家祥和孟東谷一前以後害了兩次都沒死成。」直到真相最後浮出水面,柴焰也不免唏噓,李家祥因為曹洋吵著要結婚心煩不已,下了重手後誤以為曹洋死了,正準備逃跑,出門時發現了準備上樓的孟東谷,沒去路的他們只得又躲回房裡,孟東谷看到那副模樣的曹洋,鬱卒憤懣的情緒讓他做了過激的舉動。曹洋最後的死,不過是李家祥找到嫁禍對象的借刀殺人罷了。
「說得怪玄乎的,被掐了三次才死?」
和風暖暖,柴焰好笑地看著陳未南,「曾經有個被變態劫持的小男孩,被勒十一次都沒死呢!陳未南,你該補充知識了。」
「打住。我老大不小了,可再做不了抄寫這類的體力活了。」
柴焰有些好笑,看來讀書時的記憶真讓陳未南留了陰影,那時候她對他蠻狠的。可愧疚感隨著陳未南下面的話頃刻煙消雲散。
陳未南說:「我現在就能做造人這樣的輕活。」
要臉嗎?微赧中,柴焰聽到台階上方傳來腳步聲,她餘光里看見,脊背不自覺又挺直了些。
是安捷的人。
才輸了官司的男律師灰頭土臉的走下樓,看到柴焰微微一愣,繼而無奈地聳了下肩。他遠遠的朝柴焰點頭:「柴焰,你還是那麼厲害。」
不痛不癢的恭維。
柴焰沒有和他再交談的意思,男律師摸摸鼻頭,繞開他們,走了。走出沒幾步,他復有折返回來:「對了,沈律讓我向你轉達她對你的恭喜。」
「呵。」柴焰笑了一下,「那你也幫我轉達一下,讓她準備好選個姿勢,怎麼一敗塗地吧。」
「……」
男律師走了,柴焰開始認真考慮起陳未南的話。她雖然不喜歡陳未南什麼都這樣直接,不過她考慮著或許應該了。
「其實,陳未南……」她抬眸,卻對上了正低頭看手機的陳未南,「何子銘讓我提醒你,你偷懶兩次沒去複查了,柴……焰……」
陳未南踮著腳,抬起頭一臉嘚瑟的樣子讓她原本的嬌羞忐忑頃刻不見了。
瞪了他一眼,柴焰轉身走了。
破壞氣氛啊。
☆、插pter9不渝(2)修
插pter9-2
是夜,她躲在臥室里,悄悄換上了那件羞人的衣裳。
鏡中的少女,長發烏黑,捲曲的波浪垂在鬢間,被纖細的手指輕輕勾起,掖在圓潤小巧的耳後。
柴焰深深的呼氣,看著鏡中的人也胸口起伏,跟著呼氣,不免有些好笑。有什麼好緊張的,把自己交予喜歡的人,難道不該高興嗎?緊張什麼!
她對著鏡子,扯了扯嘴角,卻覺得笑得怪怪的。
「笑太大了。」她搖搖頭,把嘴巴又閉小了些,「這樣會不會太職場了?他又不是我的代理方。」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裡,柴焰第一次覺得不知所措,她不知該怎樣笑,她甚至想像不了,一會兒她站在陳未南房門前,手是該交疊,還是背在身後好。
愛情原本就是如此奇妙的東西,哪怕灑脫如柴焰,也會考慮起者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她不在乎自己有多好,可她想在陳未南面前成為最好的那個,至少不能允許一絲糟糕。
對著鏡子又反覆照了照,她確信現在是她最好的狀態。
一樓漸復寂靜,樓梯上柴焰同手同腳的背影最終消失在陳未南的臥室門口。
細密的水聲從房間的獨立衛生間裡傳出來,水聲時粗時細,她閉起眼,臉紅心跳,想晃掉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卻是徒勞。拍著臉,她加快腳步跑進房間。
咚一聲。
她進房,掀開被子上床,隨即用被子裹住自己。
四周是陽光和陳未南的味道,她捂著腫起來的額頭,心裡懊惱:陳未南,你房間的牆未免太硬了些吧!
她揉著腫包,甚至不敢呼吸,她怕下一秒洗好澡的陳未南會走出來,站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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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未南這個澡洗的有點久,他腦子裡不住打轉這一件事----遲秋成的日記。
很奇怪吧,他留下本該就勢扔掉的東西。他想研究下究竟是誰寄了這本日記給他,卻意外的讀了另一個男人對他女朋友的溫柔情愫。
遲秋成是個不錯的人,可他已經死了,不管寄東西的人是抱著什麼樣的目的,都無關緊要。
「一會兒就把日記丟掉。」他做著決定,隨手將濕發一梳至腦後,扯過長毛巾,圍在腰間,推門出去。
臥室的燈光從未像今晚這樣明亮溫柔,柴焰坐在床邊,身上的蕾絲鏤空睡衣讓她看上去曼妙性感。她背對著他,垂著頭,肩膀簌簌發抖。
是冷嗎?不會呀。陳未南抬手伸向牆上的空調按鈕,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手竟然也在抖。
哦……是緊張。
他慢慢地走近柴焰,終於坐在她身邊,他喉結滾動,咽了口口水:「柴焰,你這是……」
「這東西,誰給你的?」柴焰回過頭,陳未南發現她竟然哭了。她手裡舉著遲秋成的日記。
糟糕!他暗罵了一句,只好不情不願地說了快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