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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10:53 作者: 梧桐私語
春暖花開的四月,警局門前的花壇里,福祿考開的正好,紅心白邊的花朵攢成串,發著暗香,柴焰邁步去取車,沒走幾步人突然站在原地不動了。幾米外的遲楊站在樹旁,微笑著看她,這次,他手裡沒有拿花。
「柴焰,你回來啦?」
他知道她離開的事?
「你監視我?還是跟蹤?」
「我喜歡你,想追你。」
柴焰輕笑著,不以為意,「我說了我有男朋友,我不管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的,總之請你不要再這麼做下去,否則我會報警。」
「遲楊抿著唇不做聲。
柴焰身後卻傳來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她回頭,發現沈曉正朝她的方向走來。沈曉身旁跟著同事,兩人說著話。
「這種小案子,少接。」
「可是這是上面安排的。」
「接了就接了,一個殺人案而已,不過要注意那個龔宇,他……蠻難弄。」
柴焰記得龔宇的案子裡,嫌犯有三個,看起來沈曉是要代理其中之一了。
吹聲口哨,她回頭準備再警告遲楊一句,卻發現不過片刻時間,遲楊人便不見了。
☆、插pter8不畏(2)修
插pter8-2
人呢?
望遍可以望見的半條街,確定他是走了。柴焰收回目光,眼神恰好和沈曉的對撞在一起。
「好巧啊。」沈曉說。
「是巧。」柴焰微微一笑,「龔宇的案子,我接了。」
「你沒聽錯,你的案子我接了。」
晦暗陰鬱的房間,柴焰坐在桌旁,看著對面的龔宇,幾日不見,他人又輕減不少,灰白的條紋衣服松垮的掛在身上,露出來的小截手臂。龔宇慢慢搓著手,凝視著柴焰,他「哦」了一聲,手部肌肉微微扯動,露出皮下的精瘦骨骼。
「我以為你至少會說聲謝謝。」柴焰說。
「算了吧,柴焰,你我都明白,你幫我完全因為對手是沈曉,出於前同事間人道主義援助這類鬼扯的理由,我就不說出來欺人欺己了。」
「……」
和龔宇這樣的聰明人相處,真的很無趣。柴焰無所謂的聳聳肩,拿好案件資料,離開了看守所。
日光金黃,傾灑在糙坪上,遠處,陳未南背手立在枝葉茂密的冠狀樹旁,腳下踩著斑斕的樹影,整個人看起來溫暖而和煦。
「你怎麼到來了?」柴焰沿著下坡徐步向他走去。青糙遍地的陡坡,她抑著步子,仍不免越走越快,等走到陳未南近前,她剎住了步子,「你那兩隻胳膊可以收收了,舉著不累?」
「送小奇蹟回去時又傷了胳膊,放下就會疼,只能舉著。」
「陳未南你是豬嗎?怎麼總把自己弄傷?傷哪了?」柴焰走近,想看下他的傷。等她走近,陳未南猝不及防的收攏手臂,笑著打趣:「這麼容易就上當,說,我們兩個誰是豬。」
「……坑蒙拐騙。」
「能騙到你就是好的。」
「嗯,是。」柴焰點頭,「不止騙了我,還騙了欒露露、阮立冬,陳未南,你老實說,還有我不知道的嗎?」
陳未南暗自抹了把冷汗,「沒了,真沒了,和立冬的事也是有我爸媽的關係,他們安排的,他們那時候哪知道我喜歡你啊,我藏的那麼好。」
「沒有你還慌什麼?」
「我沒慌啊。」
「沒慌就把你的手收收牢。」柴焰合上眼,回抱住陳未南,小聲地說:「我不介意你有女性朋友,我只是不喜歡今後再有人衝到我面前說『我是陳未南的女朋友』,那感覺很糟糕。」
「嗯。」陳未南摸著柴焰的頭髮,「知道了,醋缸,哎呦,別掐,疼……」
「醋缸」腳點著鬆軟的土地,好笑地看著捂腰跳腳的陳未南,想起件事,「陳未南,給我送花的人,我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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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早晨,柴焰站在陽光里,等著身後那家診所開門營業。陳未南站在她身旁,態度傲慢,正趴在窗前點評著這家診所,用詞尖銳刻薄。
「規模太小、儀器簡陋老舊,這種診所真會有人來嗎?」
「怎麼不會?你不是人?」
「我又不是來這裡看病!」
「你是。」柴焰平靜地說。
什麼!陳未南瞪著眼睛。
「你的爪子。」柴焰垂眸,指指陳未南的手,「最近是不大靈光,做的飯味道也差了。」
「真的嗎?」陳未南不敢置信的瞪著眼,對上柴焰眼神時,他知道自己被騙了,他咬牙切齒的瞧向柴焰,「你放心我被一個江湖術士治療?」
「這家診所蠻有名的,你手也的確該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好吧。」陳未南一臉的勉為其難,心裡卻喜滋滋的。「對了。」他打岔,「那個叫遲楊的之後又來找過你嗎?」
「沒有。我和他把話講清楚了,我想他不會來了。」
「最好不會。」陳未南冷冷哼道。
陳未南喜歡此刻獨處的曼妙氛圍,只可惜好景不長,當身形佝僂的老大夫遠遠出現在街角時,柴焰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了。
「怎麼又是她?」陳未南指著跟在老大夫身旁的沈曉。
怎麼不能是她?柴焰輕「呵」一聲,沈曉這是捷足先登了吧,動作不慢嘛。她抿了抿唇,側身看向陳未南:我怎麼樣?
陳未南豎了豎拇指:Perfect!
她笑笑,微赧著朝遠處迎去,「孟老,我是龔宇的代表律師,來和你了解些有關你助手曹洋死亡前後的事情,請問你現在方便嗎?」
柴焰研究過卷宗,覺得這是起有意思的殺人案。
死者曹洋,在按摩醫生孟東的診所里做護士,因為連續兩天沒上班,被孟東谷找去了家裡,發現死亡事實,死因是機械窒息死亡。
曹洋33歲,離異,離婚後離開老家,來蘄南落腳。她為人謙和,從未與人起過爭執。
經過警方取證調查,在曹洋家發現了有殘餘精液的保險套,根據DNA檢驗結果,找到了現有嫌疑人,在診所治療的個體老闆李家祥,警方圍繞李家祥展開調查,找到了包括李家祥、李家祥秘書,以及李家祥私人律師龔宇在內的三名嫌犯。他們三人的指紋和曹洋身上找到的指紋相符。
可現在問題來了,警方提審三人,三人都說自己不是兇手,李家祥和秘書的說辭是玩大了點,沒殺人,而龔宇是直接否認殺人。
最後警方判定李家祥為主犯,秘書和龔宇為從犯,由檢方提出上訴。
「柴焰,這個案子,你有把握嗎?」 明亮的房間,沈曉背靠著白牆,微笑著說,似乎覺得這個問題欠妥,她搓著手,「我沒其他意思,只是聽說你的委託方不大配合你,什麼線索都沒給你。」
「沒把握不要緊,最後贏的是我就行。」柴焰一臉的無所謂,她喝了口沒什麼茶葉味道的茶水,吐掉沾在舌尖上的茶葉末,眼眸掃過嗷嗷直叫的陳未南,「幸好帶你來看看,手沒全好你自己都不知道。疼嗎?」
「疼。」
「忍著。」
陳未南眼含淚水,知道柴焰的情緒來自沈曉的影響。
他點點頭,還是在孟大夫下手時忍不住叫了一聲:「嗷嗚……我不疼。」
處置好陳未南,孟大夫擦擦手,轉身坐在沙發對面的圓椅上。什麼都還沒說,他先嘆了聲氣:哎……自從診所出了人命,來這裡看病的人便少了許多,憂鬱的情緒緊鎖在眉宇間,他愁眉不展,「該說的我都和警方說了。你們如果希望我再說一遍,那我就再說一遍好了。」
老孟眨眨乾癟的眼睛,記憶回溯到他不想記起的那天。
「那段時間,曹洋心情不錯,每天都笑眯眯的,話也多了不少,我問她她也不告訴我。出事那天,她和我提前請了假,早退了一個小時,那之後我就再沒見過她。」孟大夫垂著頭,脫髮的頭低低垂著,甚至沮喪地抖了抖肩。
沈曉遞了杯水給孟大夫。
「曹洋和龔宇是什麼時候認識的,關係如何?」
「曹洋和李家祥是什麼時候認識的,關係如何?」
異口同聲問著相同問題的柴焰和沈曉相視一下彼此,不無尷尬的笑了笑,隨即別開了眼。
很快,結束了這個看上去一無所獲的拜訪,柴焰起身告辭。
「怎麼了?」上午十點一刻,東遠大道的平直馬路旁,體型巨大的飛機在頭頂低低壓過,陳未南手肘碰了碰柴焰,不明白她情緒怎麼就突然低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