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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10:53 作者: 梧桐私語
    「何醫生,我只是失眠……」柴焰覺得陳未南有些小題大做了,何醫生是遲秋成出事時幫她治療的醫生,也是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榮譽教授,醫用心理學的高材生,治失眠?

    「失眠也是可大可小,不能輕忽,何況是未南拜託我的。」身材微微發福的中年醫生和煦笑著,請他們進門。

    沒辦法,柴焰只好從命。

    檢查並不繁瑣,沒一會兒便結束了。乾淨整潔的辦公室里,何醫生示意柴焰和陳未南坐,自己則伏案寫起處方。

    「問題不大,也不小,算是那場意外後的後遺症,吃藥調理一陣就沒事了。」再抬頭,何醫生遞了柴焰一張藥方。密麻潦糙的拉丁文,柴焰一個字也不看不懂。

    「我去拿藥。」陳未南急慌慌的跑了。

    這人,她還沒看完呢。何醫生看著他們,面露微笑。

    「會好的。」何子銘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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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如同何醫生說的那樣,藥吃了幾天,柴焰睡眠便明顯好轉了。

    天氣漸暖,應該繁忙的春季,柴焰因為暫時停擺的離婚案而暫時空閒下來,她不是偵探,沒義務幫助欒露露追查誰是江江。

    所以當律師行會的邀約函發到她手上時,柴焰欣然答應。只是當她看到忙著整理兩人行李的陳未南時,人就略略的頭疼了。

    陳未南,天下第一的粘人膠皮糖。

    和風暖暖的好天氣,柴焰開著車,問膠皮糖,「律師們的聚會,你幹嘛跟著?」

    「防豺狼虎豹。」

    豺狼虎豹?沈曉?柴焰哼了一聲,想說不用。嘴才張開,便被陳未南迅敏地扔了顆藥片。

    「順便監督提醒你吃藥。」陳未南拍著兩手,口中嘖嘖,「你多大?吃藥還會偷懶?想不想病好了……」

    他絮絮叨叨,像個老媽子。

    眼見車子又開過了一處閘道,陳未南抿抿嘴,總算說累了。

    柴焰遞給他車上的礦泉水,語氣淡淡的說:「75C。」

    正喝水的陳未南怔了片刻,噴了。

    調情,其實不難。柴焰臉頰微紅。

    陳未南讀書時,學校組織去過雲沖慕,可因為時間太久,他只記得那是座要搭旅遊巴士上去的險山。風停時,他們趕到了集合地,時間剛好。柴焰整理著衣服,心想幸好沒遲到。Sophie站在集合的操場邊,笑著朝柴焰招手,「臉色不錯。」

    「是嘛?」柴焰摸摸臉,慶幸沒讓陳未南胡來。

    「知道你不會讓我擔心的。」Sophie指指陳未南:「終於換了?」

    「一直是他。」

    陳未南昂著胸:我是原配!

    什麼?Sophie有些鬧不清情況了。

    「說來話長。」

    再長的話隨著綿延的山路也終於慢慢講完了。柴焰閉上嘴,聽著Sophie輕嘆:「很難得。」

    「嗯。」有關遲秋成的話題總是柴焰不想多談的,她揮手問起了沈曉。「她沒來?」

    「怎麼可能不來,她客戶贊助的活動。」Sophie笑著,指指遠處隱約可見的營地,「能幹的沈律師不在那忙著嗎?」

    山坡上,沈曉指揮著人在搭建帳篷,似乎已經忙了很久,cháo紅臉上滿是汗珠。

    「你不能否認她有才華。」Sophie說。

    「我也不能否認她心術不正。」柴焰說著,和Sophie相視一笑,兩人起身下車。才邁下台階,伺機等她很久的陳未南一把拽住了她,「你傻啊,還和那個Sophie走那麼近?她捨車保帥的時候你忘了?」

    「換成你是她?你不會那麼做嗎?」

    「不一樣,她是對你。」

    「知道了,閉嘴吧,求你了,媽……」柴焰告饒,她不知道陳未南竟是如此婆媽的人。

    陳未南笑眯眯的接過旁人遞來的活動牌,搖著頭:「叫哥。」

    太不要臉了。

    ---

    白天的碳烤很無聊,因為沒有同行肯和她說話,除了Sophie。

    鑽進帳篷前,柴焰不免覺得她很可笑:現在的情形不是她早該料到的嗎?好在陳未南一直陪著她,讓她不再那麼尷尬無聊。

    「陳未南,陳未南……」她闔起眼,小聲念著他的名字,人漸漸陷入安眠。

    她做了個夢,夢裡,才被她拒絕的遲秋成微笑著看她,眼睛血紅血紅的。

    她嘴巴張著,想說對不起,卻覺得嗓子熱的發乾。

    她看到了火,汽車爆炸,高高騰起的火球冒著黑煙,她想衝上去,卻死死地被人拉住了。

    她感覺得到火苗的熾熱。

    她真覺得熱。

    她猛地睜看眼,發現自己那頂帳篷真的著火了!

    插pter6-4

    火光將棕色的帳篷映紅,外面人影重重,伴隨著各式尖叫聲。

    看著出口被火封死的柴焰腦子發蒙,聽著外面的人高喊著「哪有水」。

    人聲不斷,水遲遲沒來,火勢卻越發大了。

    單人帳篷小的可憐,她縮在角落,想拔起帳篷的鐵樁,至少弄出道fèng隙讓她出去,可想法總比實際容易的多,無論她怎樣嘗試,鐵樁悍然不動。火勢更大,帳篷冒著煙,呼吸開始困難。

    我不會就這麼死了吧?柴焰鼻子發酸,她發現她也怕死,還怕的要命。

    就在她拔動鐵樁的手越來越無力的時候,陳未南幾乎是喊的聲音從帳篷外傳來:「柴焰,別怕!」

    嗯。她眼眶發酸,心裡真的不再害怕了。

    在火沒波及的帳篷另一側,她見到了陳未南。漆黑的夜,他的臉汗濕熒亮,映著火光,他丟掉手裡的東西,一把將柴焰從帳篷的缺口裡拽了出來。

    「幹嘛呢?那是什麼表情啊?我辛辛苦苦救你出來,可不是想看你哭的。」他一聲聲安慰著,「我怎麼會讓我的75C出事呢?是吧。」

    「……」

    遲來的水總算把火撲滅了,後知後覺的人湊上前想幫陳未南扶柴焰。

    「走開。」撲朔的殘餘火光讓陳未南眼睫顯得越發狹長,他輕描淡寫地看了眼仍靠過來的某律師一眼,「聽不懂『走開』是什麼意思?走開就是滾……滾遠點,別他媽的跟老子這裝偽善。」

    說完,他轉身蹲下,對柴焰擺擺手:「上來。」

    集宿地的人聲漸漸被甩去了腦後,半月照著下山的路,視野內的山路遍布石子,只是看看也知道一定是崎嶇難走,柴焰伏在陳未南背上,沒收到一點顛簸,陳未南的腳步既快又穩。她眨著酸疼的眼,聽著陳未南絮叨:「柴焰,剛剛害怕了吧,不用怕,有我在呢,我這麼帥……」

    溫馨的氣氛頓時被破壞的一乾二淨,柴焰哼了一聲,不理他。

    繼續絮叨的陳未南也暗自鬆口氣,他不怕柴焰動手,卻怕她哭。

    他不會哄啊。

    ---

    沒一會兒,他們到了山下的木屋裡,柴焰被安置在藤椅上,任由村醫拿著手電在她眼前照來照去。

    「沒什麼問題,就是被煙燻的一時看東西模糊,過會兒就沒事了。」檢查完畢,屋主整理著藥箱,生氣地說:「我住在這山下這麼多年,也呼籲了這麼多年,可每年來這燒烤宿營的人從沒少過,山火無情,現在的人怎麼這麼不知死活。」

    「不用您說,這個鬼地方我們也再不來了。」陳未南手按在柴焰的肩上,回想著剛剛山上傳來的消息。柴焰的前同事打來電話,說火已經滅了,可為什麼著火……「是場意外。」同事這樣說。

    「鬼才信是意外,你帳篷附近又沒明火,要我說,就是沈曉。」陳未南坐在柴焰身旁,翹著腿。

    「說話要講證據。」

    「柴焰,你別干律師了,我養你。」

    「陳二,如果我說你別工作了,我養你,你願意啊?」柴焰說。

    「這種好事,是我我就願意!」

    「謝謝支持,以後我養你。」柴焰微微一笑,她模糊的視野里,陳未南目瞪口呆的揉著頭髮,想要改口。

    改口又如何,他不願意做的事怎麼拿來讓她做。

    「兩頭堵,聰明的丫頭。」放好藥箱的屋主回來,朝柴焰豎起了拇指,「不過太要強,太自以為是,會吃虧,和我家丫頭一樣。」

    「吃了什麼虧,大叔你和她說說。」陳未南悶聲說,柴焰的固執讓他頭疼。

    「很大的虧啊,我的女兒江江,被火燒死了,就在這山上,我的江江啊……」大叔手捂著臉,情緒突然失控,柴焰想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她人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抓著扶手的手抬起來,揉著耳朵:江江?她沒聽錯,或許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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