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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10:53 作者: 梧桐私語
廚房裡傳來油烹炸噼噼啪啪的聲音,房間裡飄著蔥花和姜爆炒過後的香。柴焰抽抽鼻子,把臉埋進被子,嘴裡一聲聲叫著「遲秋成……遲秋成……」
她聲音很小,叫了半天也沒人應,可她就賭氣似的一遍遍叫著「遲秋成……遲秋成……」
最後等她差不多叫累了,這才抹抹眼角,鑽出了被窩。
她沒穿鞋,一路悄無聲息地進到廚房。看到那人的背影時,才控制好的情緒不知道怎麼回事又瞬間奔湧出來。她吸吸發酸的鼻子,走過去從背後環住了遲秋成的腰。
「遲秋成,我失業了。」
啪一聲,遲秋成關好火,轉過身。他身上穿著圍裙,拿著鍋鏟的手舉著,他揚著眉角,「我知道,鍾綰綰和我說了。我只是在想,你是擔心以你的能力會就此失業,還是嫌棄我工資少,養不起你?」
遲秋成人長得白,五官不算精緻卻富有稜角,他身上這件白絨衫還是柴焰給他買的。柴焰雙手放在遲秋成腰間,咬著唇倔強的看了遲秋成三秒,最後頗不滿的嘟嘴說:「我就不能矯情一次啦?」
「誰說不能了?」遲秋成微笑地看著柴焰,冷不防柴焰再次緊緊抱住了他。
「我身上髒,快起來。」
「我不嫌棄。」柴焰最喜歡聞遲秋成身上那種淡淡的香,像皂角洗過的頭髮,帶著清慡,哪怕這清慡沾滿了人間的煙火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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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回國的遲秋成精神不錯,晚飯做了四菜一湯,都是柴焰喜歡吃的菜色。美食讓柴焰暫時忘掉了不開心,她和遲秋成吃著飯看電視。
「你什麼時候跟我回家,見見我爸媽吧。」柴焰吃口米飯。
「好。我安排下時間。」
「今晚你去我房裡睡。」柴焰嚼著米飯,像在說一件平常無奇的事。遲秋成的動作突然頓住了,他放下碗,「多大人了,還要人陪著睡?」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遲秋成,我們要結婚了,婚前你總該讓我知道,你那裡到底行不行吧?」柴焰細嚼慢咽著,「不然你幹嘛從來都不碰我?」
遲秋成臉脹得通紅,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解釋這件事,他有苦衷。
「柴焰,我……」
可此刻的柴焰,注意力卻全被電視裡的消息吸引了注意力。
年輕的新聞播報員語速平緩的做著播報:「最新消息,今日下午五時左右,我市某高檔小區發生命案,疑犯現已被警方控制,死者系我市著名民營企業家徐某某,案情目前正在偵訊之中。」
柴焰驚訝的不是別的,而是那個臉被打了馬賽克的人,她認得。
是裴新勇。
☆、插pter3不輸(1)
插pter3 不輸
勝利不意味著打敗,以高高在上的姿態把對手踩在腳下,勝利是一個強者從你眼前經過,你可以平心靜氣的對她說嗨,勝利不是結果,是姿態。
插pter3-1
裴新勇殺人?
柴焰腦中悄然浮現起那個總把頭髮梳得油光水滑、衣服熨平到每一道線條,臉上飄著至少三種面霜香型,每半小時就要噴次噴霧的……小白臉。
那種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人會殺人?柴焰搖搖頭,也不是不可能。
她想起剛剛和遲秋成聊的話題,後知後覺地轉過頭,可身邊哪還有遲秋成的影子啊。
「遲秋成!」她跺著腳氣惱。遲秋成的聲音從二樓傳來,「地毯那麼貴,跺壞了不心疼嗎?」
心疼,可她就想跺!
賭氣的又踹了兩腳,柴焰仰頭看著手扶欄杆,頸上繞著藍毛巾,顯然是準備洗漱的遲秋成。
「柴焰,別任性。」他手分別抓著毛巾兩頭,表情無奈的很,「我和你保證,我體質健康,做運動方面絕沒問題,我只是不想將來你後悔而已。」
做運動……饒是柴焰臉皮再厚,臉也紅了。
她轉身咚地坐在沙發上,嘴裡嘀咕著,「你說我就信啊?」
她聽見遲秋成輕輕笑了一聲,春風化雨的聲音里,那股無奈感更強了。他在無奈什麼呢?因為陳未南嗎?不可能的,她和陳未南的事,遲秋成是再了解不過的了。
柴焰頹然的靠著柔軟的沙發背,腳擱在茶几上,頭頂的花朵型吊燈投下柔和光暈,照在她白皙的腳丫上,她活動著腳趾,心裡明白,今晚的胡鬧不過是因為她才丟了工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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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事事地在家呆了一天,初八一早,柴焰接到了從安捷打來的電話,人事部總梳頭披肩長發的喬麗莎鈴鐺樣的嗓音從電話那端傳來,美好的聲音仿佛來自另一個國度。
「柴律師,你的辭職報告我們已經收到,今天上午方便的話可以來所里辦下交接手續嗎?」
柴焰沒交什麼辭職報告,現在的她早懶得想是Sophie還是Sophie授意別人幫她寫的了。對著鏡子,她塗著艷色口紅,邊開口回了喬麗莎一聲:「好。」
是誰說過贏要贏的漂亮,輸也可以輸的光彩的。柴焰看著鏡中面容白皙、唇色艷麗,笑得自信無比的自己,覺得這話說得不能再對了。
又看了眼身上的衣著,她收起笑容,換鞋出門。
不過才過了一個年假,再踏進安捷的大門,柴焰就多了種物是人非的疏離感,她自己看同事倒沒什麼,同事看她倒多了許多不自在的尷尬。
柴焰覺得這很正常,換做誰誰也無法拿出平常的態度對待一個要離職的同事吧。她埋頭做著工作上的交接,沒理會不時落在她身上的探究眼光。
不知不覺中,時間到了中午。柴焰是個不會委屈自己的人,放下沒整理完的表格,她出門邊考慮著是吃西餐還是中餐。
同一間辦公室的人見她走了,頓時湊在了一起。
「你聽說了嗎?柴焰不是主動辭職,是被Sophie辭退的。我說她打起官司怎麼總贏呢?全靠不正當手段。」
「是啊是啊,聽說她為了錢,還出賣客戶資料,你說她怎麼沒被吊銷執照呢?」
「聽說是Sophie念舊情,想辦法幫壓下來的。」
門口傳來敲門聲,說話的兩人回頭,看到一身紅裙的柴焰斜倚著門口,嘴角吟著妖嬈笑容:「來,和我說說,你們這些都是從哪『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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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貼滿暗紅色抽象貼紙的玻璃窗,柴焰看到端著餐盤的沈曉才打好飯,正跟同事有說有笑的找座位。
她繞過玻璃窗,推門進了安捷不算大的食堂。打飯的師傅先看見了她,人怔了一下。柴焰笑了笑,現在恐怕就連這棟樓里的老鼠都知道她因為做了不光彩的事被人掃地出門了吧。
師傅是個好人,也只微微楞了下就和她打招呼:「柴律師想吃什麼?」
「燒豆角,一碗米飯,再來一碗湯。」柴焰掃了眼師傅手邊的菜品,隨口說著。師傅很快打了她要的,連同托盤一起遞給她。
柴焰端著盤子,慢悠悠地繞開幾張圓桌,她知道她的「前」同事都在看她,她不在意這種目光。直到她走去那張桌前,放下盤子,落座。她拿起筷子,低頭爬了口飯,她細嚼慢咽的吃完嘴裡這口飯,終於抬起頭看了眼像吞了蒼蠅似的沈曉,「你不介意我坐這吧?」
「不……我……」找不到措辭的沈曉對視了她身邊的男同事,再沒說什麼,低下頭,她也學著柴焰的樣子悶頭吃飯。
只是心虛的人和坦蕩的人吃著一樣的飯菜,滋味也是兩種。
柴焰吃完時,沈曉的飯菜還有許多。她沒急著走,把餐盤推到一邊,支頜看著沈曉。沈曉感覺得到柴焰的目光,卻始終沒敢抬頭。
「沈曉,你不是愛喝湯嗎?我請你喝湯啊。」
在一片抽氣夾在尖叫的聲音里,柴焰把那碗紫菜蛋花湯一股腦的淋在了沈曉頭上。
「啊!!!」沈曉跺著腳尖叫,紫菜葉黏在她黑髮上,真的很狼狽。一旁的同事看情形不對,忙過來勸和,有人遞了紙巾給沈曉。
沈曉慌亂擦著,表情咬牙切齒:「你和陳未南都是一丘之貉。」
柴焰奇怪了,這關陳未南什麼事。
「沈曉之前才被你朋友噴了一臉水。」有同事將聽來的說給柴焰。不消多說,柴焰就想得出陳未南做了什麼。她冷笑一下,「那個傢伙還挺夠君子。可我不是。」
她眼神一厲,拽住了沈曉的衣領,「啪」一聲,她扇了沈曉一耳光。
「這是還我之前瞎了眼對你的好。」
「啪」,又是一耳光。
「這是謝謝你最近對我的關照。」
兩巴掌讓開始還蒙著的沈曉回過神,她瘋了一樣的開始反擊,可無論她是抓是撓,基本都碰不到柴焰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