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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10:53 作者: 梧桐私語
「哎……」似乎對被戳穿這事稍感無奈,陳未南轉過頭,可憐巴巴的眨了亮瞎眼,「實不相瞞,有個年輕小姑娘和我求婚,被我拒絕了,正尋死覓活,我怕鬧出人命,回來看看。」
柴焰想起她也才和遲秋成求過婚,她有些好奇會是個怎樣的姑娘這麼主動。可她很快就打消了追問的念頭,她還有事要做。
不過才離開一個多小時,再站在熟悉的高樓前,柴焰心裡卻有種說不出的陌生感。風比之前大些,吹過正門前的玻璃迴廊,嗚嗚作響。
陳未南先一步進了大門,他站在門裡朝門外的柴焰擺手:「在風裡站久了,不怕臉干啊?」
柴焰無語地看著陳未南,一個男的,比她這個女人還在乎那張臉……她還記得讀書時,陳未南不愛運動,可有次他卻和學校里的一群男生打架了,結果自然是陳未南被揍成了豬頭。豬頭就豬頭吧,陳未南偏偏心安理得的去她家拿走了整整一盒面膜。
陳未南說她要對她的臉負責,柴焰想不明白了,她需要負什麼責。
往事在腦中一閃而過,陳未南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竟放大在她面前。
陳未南的手在她臉前晃了晃,「看帥哥看傻了?」
你才傻了呢!瞪了她一眼,柴焰進了大樓。
觀景電梯的圓玻璃外,城市一點點縮小在腳下。到了安捷所在的樓層,電梯門叮一聲左右分開。柴焰正邁步準備出電梯,卻突然邁不開步子了。
在離她兩步遠的門外,Sophie,恆榮的代表,還有沈曉幾個人站在一起,正說著什麼。看得出,他們氣氛融洽,Sophie臉上的笑雖然誠意不足,卻也說得過去。
如果那笑容不是在Sophie看到柴焰時頃刻消失的話就好了。
「Sophie,我們需要談談。」柴焰看著和她合作多年的同事,Sophie也看著她。
沈曉上前一步,「柴焰,對不起,我有家人要養,我幫不了你……」
沈曉垂著頭,聲音小小的,楚楚可憐的樣子讓柴焰想起他們回家過年,陳未南開車載著她回機場找沈曉時的樣子。柴焰笑笑,說:「閉嘴。」
沈曉的臉登時白了。
沒再看她一眼,柴焰走去Sophie面前,「我們談談。」
「柴焰……」Sophie語氣清淡的開口,「辭職吧。」
辭職吧,Sophie說。
☆、插pter2不乖(4)
插pter2-4
不是沒經過蘄南的冬,此刻的柴焰卻感知著前所未有的冷。
多年的夥伴,待人嚴肅卻待她極好的Sophie讓她辭職,柴焰揉揉耳朵,才知道她沒幻聽。
「如果我說我不呢?」
「主動辭職對你更好。」
「這好我不稀罕。」柴焰倔強的看著Sophie,Sophie卻沒再看她。
「餵。」陳未南腳踩軟地毯,無聲的站在她身後,他一隻胳膊繞過柴焰的肩,人隨性地靠著她。他貼在她耳邊,用大家都聽得見的聲音說:「在意你的人懂你這是倔強,不在意你的人只當這是死皮賴臉。柴焰,你還不明白嗎?You’re fired。」
她被炒了,Sophie沒說是安捷炒了她,但意思沒什麼區別。
她輸了,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輸得很徹底。
氣憤失望的情緒後,她淡淡看了Sophie一眼,轉身離開。
「我辭職。」她說,聲音輕地嚇人。
等沈曉看見柴焰進了電梯,再到電梯合攏,她悄悄鬆了口氣。氣沒喘勻,她就被身邊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有水嗎?渴死了。」陳未南笑眯眯地看著沈曉,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沈曉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倒是Sophie按了按太陽穴後說,「給他倒杯水。」
沈曉哦了一聲,去倒了水回來給陳未南。
陳未南喝了一口,嘖嘖嘴,「安捷的水味道真不錯。」
他又含了一大口,然後呲起了牙。水像噴泉一樣劈頭淋在沈曉臉上,她強忍住尖叫的衝動。水珠沿著睫毛滴答而下,她看見水汽中的陳未南勾著唇角,「就是喝這水的人不怎麼樣。」
他說的是沈曉,也在說自己。他是男人,不能打女人,可不打不代表不能噴。
吹了聲口哨,他慢悠悠的下樓找柴焰去了。
樓下,柴焰的車位空了。
陳未南立在蕭瑟風中,身後慢慢飄過六個黑點。
天慢慢陰了,烏雲襯著灰色的水泥森林劈頭壓在頭上,柴焰透不過氣。她開了車窗,涼風讓她頭腦略略清醒了些,她這才發現,陳未南沒在車上。
陳未南人呢?
她四下里看了看,終於想起她是把陳未南忘在安捷了。
她心情不好,沒心思調轉車頭回去撿陳未南,空曠的道路上,柴焰的SUV很快融進稀疏的車流中,她自然也看不見安捷樓下正氣得跺腳的陳未南。
柴焰去了酒吧,心情不好時,她就喜歡去那裡喝上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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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T全稱是party time,離柴焰住的地方不遠,是家門臉小得可憐的清水酒吧,裝修的略有格調不說,裡面也少有烏七八糟的事情。柴焰繞過一掛串滿水晶珠子的誇張屏風,看到PT的老闆娘正端著酒杯和她那個木頭疙瘩似的經理有一掛沒一掛地說話。
柴焰走過去,坐在老闆娘身旁的吧椅上,隨手丟了包,「把我存的酒拿來。」她用力敲著吧檯案,惹來老闆娘側目。
「慢點慢點,知道敲壞了你能賠,修不花時間啊。」老闆娘厭棄地看她,手卻沒閒著的揚了揚。木頭疙瘩會意的去拿酒。
柴焰笑笑,「現在我可賠不起。」酒還沒拿來,渴極了的柴焰搶了老闆娘手裡的杯子,咕咚就是一口。老闆娘看她的眼神更嫌棄了。
「你不是總嫌棄我的甲乙丙丁肝炎嗎?」老闆娘奪回杯子,倒扣過來,竟然一滴酒也沒了。她懊惱的瞟了眼趴在她肩上的柴焰,心想這丫頭沒撞邪吧。
柴焰臉埋在她頸窩裡,鼻間迴蕩著不算膩人的煙糙女香,半天后才委屈地說:「鍾綰綰,我失業了。」
鍾綰綰是柴焰在一個稀奇古怪情況下交來的閨蜜,性子直,脾氣暴,腦子卻靈得很,柴焰才說了三兩句,她就懂了個大概。
她伸出手指,使勁的點了下柴焰的額頭,「傻不傻啊你!」
是傻,這點柴焰承認。
「別怕,你有本事在,餓不死,早晚有東山再起那天。等姐找個時間,安排幾個小弟去教訓下沈曉那個小王八蛋。」
「把你那套江湖氣收收,姓了幾年黑,真把自己當黑社會了?」柴焰白了鍾綰綰一眼。剛好木頭疙瘩把酒送來了,柴焰接了酒,搡開鍾綰綰,自己找個僻靜地方喝酒去了。
走前,她難得的聽見木頭疙瘩開口。木頭說:「你不許胡來。」
鍾綰綰不客氣的回:「你也管太寬了。」
鍾綰綰和木頭的那些糾葛,想想也是蠻心累的。還是酒好,喝了,人就忘了煩惱。這樣想著,找個邊角座位坐好的柴焰迎著朦朧燈光,給自己倒了一杯。花堡的酒算不上極品,好在口味不差,喝了沒多久,柴焰頭開始發沉。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耳邊的響動讓柴焰睜開了眼。遠處,光線飽滿璀璨的水晶燈下,鍾綰綰的笑顯得敷衍討好,她正被一個男人扯住說著什麼,木頭疙瘩站在一旁,黑著臉,明顯想動手,鍾綰綰一個勁給木頭使眼色,是不想惹麻煩吧。
鍾綰綰這人,硬氣的從來只有嘴,真遇上事她無疑是慫包一個。
柴焰壓了壓太陽穴,搖晃著走過去。「鍾綰綰,你不是說好了陪我喝酒的嗎?磨嘰什麼呢?」她喝得有些多,腳下發飄,正伸手去拉鍾綰綰的手,卻沒想到自己的手先被人抓住了。
「柴焰,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柴焰盯著說話的人,對方長了雙鳳眼,身材修長,穿身一看就是定製剪裁的西裝,褲線熨的平整筆直,從腰間一直延伸至褲腳。柴焰忍著往上翻湧的酒氣,打了個酒嗝,「你不是之前被我裁員裁掉的裴新勇嗎?」
「難為你還記得我!」裴新勇沒好氣的哼了聲。想當初,從專科學校畢業的他好不容易找了份薪水不低的工作,就是柴焰帶隊的律師團一到,二話不說讓他丟了飯碗。好在他現在「出人頭地」了,他正想著怎麼好好羞辱柴焰一番,卻沒想到柴焰直直得指著他,說:「混蛋,騙子。」
隨後,她咚地一聲,倒在地上,醉了。
後面的事,柴焰幾乎是不清楚的,她只知道有人在吵架,然後她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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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外面的天徹底黑了。街燈透過白紗窗簾,閃爍地好像精靈的眼睛。柴焰翻了個身,周圍是她熟悉的場景和味道。她躺在自家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