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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09:20 作者: 梧桐私語
    空姐正在前排提示一位老師扣好安全帶,夏東柘合上眼,想著如果他死了,會不會有人難過。

    腦中,一張肉肉的圓臉浮現了出來,今天上午,隔著層層人頭,他又看見了那張糾結的臉。夏東柘嘆氣,他死了,那個倔丫頭剛好可以忘了他了。

    幾分鐘後,伴隨著又一聲「滴」的提示音,飛機緩緩爬上了跑道,夏東柘拉上隔板窗。灰色的隔板蓋住最後一抹夜色,他在心裡同這座城市說了再見。

    再見,燕北,再見,小胖子。

    --------

    小段子

    某次,被問及最不能容忍對方哪裡時,夏醫生給出了如下回答:一次,她領導爹死了,葬禮之後,領導回禮了一張超市購物卡,這個傢伙當時就屁顛屁顛跑超市去了,受不了。

    陳輕噘著嘴:那也比某人把戒指藏在別人的喜糖盒子裡好,明明就是想沾喜氣求婚,死活非說是喜糖店隨機獎,說的好像我也是你隨機來的一樣。夏醫生:就是隨機選的。反正求婚詞沒想好戒指就被發現了的求婚只好這麼招了,總之不能讓她知道哼。#只是豬顏改#論記憶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存稿,碼字時間倉促,只把昨天寫的2000細修成了後來的2400,尾巴部分或有瑕疵,等我理下思路下午可能修一下,閱讀愉快。

    ☆、插pter2花兒且開(9)

    插pter2-9

    在比預期延遲了足足一個小時的時長後,飛機終於結束了磨人的低空盤旋,徐徐降穩在機場上。

    艙門打開的瞬間,人流里的夏東柘看著腳下的紅毯,腦子發空,跟著隊伍徐徐向前。走在他前面的是他的老師,傳染病學專家錢光宇,作為這次燕北醫療救援組的防疫專家,才走出艙門,正準備出倉的他腳下突然一滯,這個變故讓緊隨其後的夏東柘也不得不跟著停了下來。

    「怎麼了,老師?」

    「東柘。」性格博大的錢光宇似乎被什麼東西觸動,聲音多了種低啞沉痛,他手指向外面,「不用多久,就會有大量傷員被送到這裡,這么小個機場也不知道能承擔多少運送。」

    順著老師的目光,夏東柘看向遠處。不大的停機坪上,幾架飛機並排而列,第一批趕來的抗震人員正從艙門進進出出,搬運著不多的物資。

    即便是夜裡,高探燈仍將整個停機坪照得恍如白晝,燈下的工作人員縮成一個個移動的白色小點。

    感觸之後,錢光宇拍拍夏東柘的肩,「走吧。」

    走吧。

    看著老師的背影,夏東柘還是決定不告訴老師,他來這裡除了想救人外,還有一個願望。

    要是能死在這裡,或許他就體會得出母親和杭舟所說的信仰了吧。

    艙口,cháo濕的東南風掀動衣袂,他拾階而下,後知後覺地發現天上正落著雨,看眼肩上很快連成片的水印,他仰起頭,不意外一股滿是腥味的雨水嗆進鼻孔。

    想起以前在電視裡看過的畫面,他心下一暗,腦中出現了成片的廢墟、大雨、泥濘以及從垮塌房屋下挖出來的一具具屍體。

    想想之前距離他很遙遠的畫面現在就要出現在眼前,說不定他最後也會成為那些平躺屍骨里的一具,他輕咳一聲,緊了緊頸間的衣領,隨後跟著隊伍慢慢步入雨幕之中。

    六月,本該是一年裡最溫暖舒適的時節,離開燕北才來到陌生地方的夏東柘在不久之後,便被告知了一個不算好卻在意料中的消息----去災區的路段發生山體滑坡,車輛現在根本無法通過,需要徒步前往。

    錢光宇回頭看了眼學生,「行嗎?」

    「有什麼不行?」夏東柘微笑著答,越是危險艱難,他越是求之不得。

    夏東柘的離開並沒給燕北校園留下多少平靜,他走後的第三天,大A找到了川天椒。

    「你說她怎麼不對勁兒?」川天椒揉揉耳朵,看著說話神經兮兮的大A。

    「陳慢慢人不大對勁兒,我覺得她表現的太『正常』了。」

    大A話沒說完,一雙溫度清涼的手便貼在了她的腦門上。川天椒煞有介事的試了半天溫度,最後斜了她一眼,「沒發燒就別說胡話好不好,她『正常』也有錯了?」

    「走的那個可是夏冬柘啊!夏東柘在的時候,陳慢慢都沒像現在這樣安心走路吃飯學習拉屎過,以前她拉屎時嘴裡哼地都是夏東柘的名字,這你不是不知道?」

    唔,經她這麼一說,川天椒也覺得事情有些反常了。

    「還有什麼其他表現嗎?」

    川天椒話音才落,大A口袋裡的電話便響了。

    「嗶哥,什麼事?火鍋?」大A的眉毛豎起了一下,又隨即鬆開,「好的好的,金針菇、慡口蘑,一樣半斤,還有什麼……」

    噼里啪啦又複述了一大堆火鍋材料,大A掛了電話,表情顯得越發擔憂了:「還有就是胃口不止好,還胃口大開了,要在宿舍吃火鍋!」

    要知道,陳輕可是從來沒做過違紀事情的人,這次竟然提出在寢室涮鍋子,川天椒覺得,陳輕現在的狀態真的如同大A所說的,反常。

    「先看看再說,不行我們幾個人輪流盯著她。」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會做的。」大A,翻了個白眼,嘴裡嘀咕著:「蟹□□、羊肉、貢丸、魚丸,還有什麼來著?」

    是夜,學生宿舍如約在十一點陷入了混沌的漆黑。

    夜色里的樓宇,偶爾有手電筒的光從某處窗里忽悠閃過。

    女寢8174。

    大A舉著手電筒,胳膊早就酸了。她不時晃一下胳膊,手中的光柱隨著晃動在面前那具胖胖的身體上畫著橢圓。

    「陳慢慢,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我來啊!」

    「別催,就好了。」陳輕踩著板凳,嘴巴認真的抿成一條細fèng,白白的手指在幾根電線間穿梭,「我看你們偷時挺簡單的,應該不難,就好了……」

    底下的川天椒攬著嗶哥的肩,笑著扶正大A手裡的手電筒,「陳慢慢要學偷電,有點千古奇譚的意思。」

    話音才落,棚頂的白熾燈便呲一聲,亮了。凳子上的陳輕抹了把額頭上的汗,長長舒了口氣,「終於好了。」

    「是『終於』好了。」刻意強調的腔調搭配大A誇張的伸手錶情,她整個人顯得多少有些滑稽可笑,「你快下來吧,萬一摔了,再把地砸了。」

    借著大A的手跳下凳子,陳輕拍拍手,正微笑著,便聽到川天椒問她:「陳慢慢,好好的,怎麼想起學偷電了?」

    「就是想試試。」陳輕坐回椅子上,破天荒主動拿起一瓶酒,她喝了一口,臉慢慢變了顏色,「以前我就只是看著夏東柘,看著他是我讀大學後做的最多的事情,現在我想把其他我應該做卻沒時間做的的事情都做一遍。」

    大A和室友相視一眼,激動的攬住了陳輕的肩,「謝天謝地,陳慢慢,你總算開竅了。是的唄,除了夏東柘那一棵糙,這世上就沒其他好糙了?我才不信呢?」

    「大A,大學裡還有什麼事不做是遺憾的,和我說說。」陳輕又喝了一口酒,順手塞了個酒瓶去大A手裡,「你們也和我說說,有什麼事是大學應該做的?」她看著川天椒和嗶哥。

    「考次年級第一。」因為家人的事鬱鬱寡歡幾天的嗶哥沉著臉,開口,「我不想總做第二名了,想做第一。」

    「你那不是大學必修課好不好,大學四必修:戀愛、重修、掛科、逃課,學痴你懂不懂?」大A點著嗶哥的額頭。

    這句話惹惱了嗶哥,正準備發火呢,手裡便多了瓶酒,是陳輕塞過來的。嗶哥癟癟嘴,收起肚子裡的話,悶頭灌了一口,不吱聲了。

    「還有嗎?川天椒你想在大學裡做什麼?」

    這個問題讓微笑在川天椒臉上凝固住了,她低下頭手指放在一起交疊著,半天過去,她才慢悠悠地答:「沒什麼,好好混過這五年。」

    落寞的情緒在川天椒眼底流連,似乎也就是瞬間的事,陳輕發現似乎每個人心裡或多或少都有著秘密,這些秘密有的可以拿出來說,有的卻不足為外人道。

    她笑了一下,「還有件事,不做蠻可惜的。」

    「什麼?」

    「吃肉,喝酒,夜聊。」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大A眉毛一豎,「川天椒,把你的酒拿起來,難得陳慢慢終於開竅,知道生活不是只有一個夏東柘了,我們還不好好陪陪她?」

    「好。」

    那晚,8174寢室里的幾個女生喝得伶仃大醉,有人哭、有人笑、有人發呆、嗶哥舉著飯勺鬼哭狼嚎。

    誰說大一的女生沒有煩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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