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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11:46 作者: 番茄菜菜
    這個早些年得接近三十年前了吧。

    沒看出來,徐立川家早前這麼有錢呀。

    其實倒也不怪傅長纓不知情,她大部分消息都是從苗花這裡打聽的。

    苗花嫁過來滿打滿算也才六年,那時候徐立川他爹已經死了。

    村里人也不會閒著無聊去提一個死人的名字翻來覆去講。

    很快就意識到這一點的傅長纓迅速改變自己的策略,晚上再開展教學工作的時候先布置作業給大家做,她則是趁機和村裡的老人閒扯。

    這個說一句那個說一句,沒幾天傅長纓已經跟村裡的老人們混熟了。

    也把這沼氣池的設計圖給畫了出來。

    村長看著那遠遠的蓋子,「這是啥?王八殼?」

    傅長纓:「……」前年的王八萬年的龜,前提也得找到這麼大的烏龜呀。

    「這是用水泥砌的蓋。」

    村長被這抽象畫弄得有點懵,「那這個呢?」

    那個能看懂才怪呢,畢竟傅長纓自個兒都畫不出來,「這個應該是發電機,不過咱們自己做不出來,村長你得去縣裡或者市裡頭,找供電局或者機械廠的同志要來這個。」

    徐長富沒想到還有這麼複雜,不過這是傅長纓一片好心,他就算是千難萬難,也得去試試看嘛。

    「那成,我明天就去縣裡看看。」

    他們村沒電,連個大喇叭都沒有,公社裡有啥消息還得來通知,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要是有電,那就好辦咯。

    傅長纓想了想,「我明天跟叔您一塊過去。」村長並不清楚這其中原理,她跟著過去能解釋清楚。

    「那行。」徐長富巴不得如此,他是真不懂這個,要是長纓跟著一塊過去,能說明白那可真是再好不過。

    ……

    曹盼軍拄著小棍過來的時候,傅長纓正在把曬乾了的稻草切碎往坑裡丟,她在忙活著堆肥。

    地里的雜草除了一遍後,男人們忙活去抽水給地里的莊稼澆水,這個活用不了那麼多人,剩下的不是在挖水渠就是在忙著打草堆肥。

    誰都知道地里莊稼長不好是因為沒肥料,如今這堆肥也是死馬當活馬醫,能有效最好,沒有的話那就只能說他們命里註定得了窮病。

    傅長纓也沒多說,行不行的看結果,結果沒出來之前說再多都沒用。

    餘光瞥到曹盼軍時,她沒吭聲。

    後者之前扭傷了腳,最近當病號當的不亦樂乎。

    村里人也都說,托小曹知青的福吃了口野豬肉。

    這讓曹盼軍的尾巴恨不得翹起來,全然忘了自己之前是多麼的狼狽。

    這些天當病號也沒閒著,跟人四處閒扯,張口哥閉口叔,和村里人倒是沒那麼生分了。

    結果委實再奇異不過。

    「傅長纓你看到我裝沒看到,咋的,吃我一口肉,說句謝謝這麼難嗎?」

    「人肉發酸。」

    曹盼軍被這話弄得一懵,「啥?」他反應過來,「我說的是豬肉。」

    傅長纓說了個超級冷的笑話,「哦,你是豬啊。」

    前一秒還行嬉皮笑臉的男知青迅速反應過來,「郭春燕還說你人不錯,我看她眼瞎了才這麼說。」

    傅長纓瞥了一眼,把之前徐立川送來的那一筐雞糞倒在了坑裡。

    五月天見熱意,雞糞散發出酸腐味,直接灌到了處於下風口的曹盼軍嘴裡。

    他險些吐出來。

    傅長纓連忙拿棍子指了下,「往裡面吐,別浪費。」

    曹盼軍:「……」媽的傅長纓,你惡不噁心呀?

    他拄著小棍連忙躲開,遠遠的站在那裡,看傅長纓面無表情的往坑裡倒切碎了的稻草,然後拿棍子攪拌,他整個人都不太好。

    不嫌髒不嫌臭嗎?

    忙活了半天,把這坑裡的稻草杆和雞糞攪拌均勻後,傅長纓抱著一旁的木板往坑上面一蓋,抄起鐵杴往上面填土。

    活脫脫的一個農婦形象。

    曹盼軍看傻了眼,「你還真打算在這裡待一輩子?」

    他四下里打量了下,「沒外人,咱說句實話成不?」

    傅長纓往木板上面埋了一層土,這才收手。

    幹完這一茬她有短暫的休息時間,「你以為我之前在說謊?」

    得嘞。

    曹盼軍覺得倆人沒啥好說的,他想起了自己來找傅長纓的理由,「你要進城是吧?幫我帶點東西。」

    說著,青年從兜里掏出了錢和糧票,自然也少不了一個寫滿了自己需求的紙條。

    「白砂糖半斤,食用油一斤,煤油三斤,富強粉十斤……」

    傅長纓扯了扯嘴角,「你以為我是小駱駝專門給你馱貨的嗎?」

    她把東西全都塞給曹盼軍,「沒空。」

    這人,現在除了跟老鄉們打成一片,還有什麼可取之處嗎?

    抬出去,埋了吧。

    曹盼軍傻了眼,「你這人這麼沒有無產階級革命同胞的戰友情嗎?」

    看著又去忙活壓根不搭理自己的傅長纓,曹盼軍沒得辦法,「行吧,那你說你打算要多少跑路費。」

    傅長纓驀的回過頭去,有些尖銳的目光讓曹盼軍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過頭去,難道他還說錯了不成?

    幫忙,可不是要給跑路費嗎。

    「十塊錢。」

    原本以為傅長纓會說出「你以為我稀罕你那幾個臭錢」的男知青驚呆了,嗓子尖銳的猶如打鳴的公雞,「傅長纓你瘋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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