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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11:46 作者: 番茄菜菜
磨磨唧唧到了田間地頭,才發現傅長纓已經拿著鋤頭在那裡熱火朝天的幹著。
「真會裝。」
誰喜歡種地呀?
這麼累,面朝黃土背朝天,回去後渾身都是泥腥味。
沒有人會喜歡,尤其是他們這些城市裡來的人。
傅長纓不是裝又是什麼?
苗花看著傅長纓幹活那架勢還挺像那回事,「長纓你在家幹過農活?」
在家沒幹過,不過扶貧的時候啥都得干。
「來之前去了趟鄉下,跟我爺爺奶奶取了取經,他們教了我一些。」
苗花看著那燦爛的笑臉,把自己那脫了線的手套遞過去,「你戴上這個,保護下手,省得磨出水泡。」
傅長纓笑著接了過去,「好嘞。」
只是戴上手套沒多大會兒,傅長纓就覺得手心有點疼,脫下手套一看,手指頭上面已經冒出來四個水泡。
行吧,這防護甲完全沒用。
傅長纓把手套塞進口袋裡,追趕已經把她落下一截的苗花。
革命老區這裡是一年兩茬作物,如今乾的給小麥田鋤草鬆土的活。
傅長纓分得清麥苗和雜草,可其他知青就不見得有著眼力見兒。
曹盼軍直接把麥苗當雜草給鋤了,帶他的梁明玉見狀傻了眼,看著那一串被鋤掉的麥苗,五大三粗的漢子蹲在地上捂著臉。
其他村民發現了情況,尖叫起來,「哎喲這是哪個殺千刀的乾的,咋把咱們的麥子都給鋤了?」
鋤掉麥子了?
郭春燕聽到這話低頭看了眼,這到底哪是麥苗哪是雜草?
她看著長得都差不多啊!
來自大上海的知青初來乍到革命老區,就把貓了一冬天的麥子給斬草除根,這讓大灣村的村民心情複雜。
村長徐長富看著那些根朝上的麥苗,抽了一口煙吐出一片雲霧來,「怪我,這些都算我帳上。」
這話讓曹盼軍忍不住嘀咕了句,「不就幾個破麥苗,至於嗎?」
他這聲音不大不小,村民們聽到紛紛看了過去。
徐長富眼神冷冽,讓曹盼軍心中一慌——
他是不是說錯話了?
來自大地方的知青剛想要說句什麼,忽的後腦勺吃了一記打。
曹盼軍回頭望去,看到傅長纓朝自己扔土坷垃,他躲閃不及臉上愣是挨了一下,「傅長纓,你幹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①來自論文《試論沂蒙山區土地資源的合理利用》和《沂蒙山區土地資源的可持續利用研究》
第7章 逃兵
幹什麼?
打人呀。
這都不看不出來嗎?
曹盼軍又是挨了一下,雖然不是砸在臉上,但土坷垃砸身上也疼啊,「你腦子有病是吧?」
其實並不是所有的城市青年對下鄉這件事都十分熱忱。
早期的知青的確是響應中央號召紛紛下鄉為國家墾荒種糧食,他們品德高尚,為建設祖國竭盡全力。
也不排除有的城市青年對鄉下瞧不上眼,不樂意下鄉。
城市裡有小汽車有自行車,道路平坦能□□細糧食。
鄉下有什麼?
看不到頭的土路漫天黃土飛揚,干不完的農活直不起腰來,還有那簡直沒辦法下嘴的糧食。
這是人過得日子嗎?
曹盼軍的心思,或者說插隊到大灣村的大部分知青的心思傅長纓門兒清。
所謂的「城市青鄉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可不是單純的口號,可不是得接受再教育嗎?
沒有農民供應糧食,城市裡的人怎麼生活?
即便是到了二十一世紀初,工農業剪刀差依舊存在。即便是全面取消農業稅後,農產品依舊價格低廉,農民忙活一年從地裡頭刨出來的錢也沒幾個。
國家是虧欠農民的,可國家也沒得選。
不走工業化道路還會被欺負,小農經濟這條路行不通啊。
中國沒有殖民地,經受了殖民壓迫的苦痛也不會去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只能犧牲農民的利益,這種犧牲持續了半個多世紀。
城市裡來的青年不明白,這群泥腿子有什麼好學習的?學習他們大字不識一籮筐嗎?
傅長纓未嘗不能理解這種想法,但這絕對不是幹活敷衍,把麥苗當野草鋤掉的原因。
「我腦子沒病,不過我看你眼睛不好使,用不著就摳出來給小朋友當玻璃珠玩,長著倆大眼珠子在那裡當擺設嚇人是吧?虧得你還是城裡來的文化人,文化人五穀不分多光榮啊,要不要打電話給你爹媽匯報這個好消息?」
傅長纓的小.嘴嘚吧嘚吧的讓在田裡幹活的一干知青們傻了眼——
這早晨得吃了多少飯,竟然還有這力氣來罵人?
最震驚的莫過於郭春燕。
一直和傅長纓別苗頭的人自詡最了解傅長纓——傅二丫在家裡不受待見,是一個再沉默不過的人。
眼前的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傅二丫嗎?
曹盼軍被罵的狗血淋頭,整個人都還處於呆滯狀態,回過神來意識到傅長纓罵自己白長了一雙眼珠子,他整個人都不好了,「別以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揍你。」
「那你倒是過來呀,誰要是慫誰就是孫子!」
傅長纓拿起鋤頭就揮了過去,遠遠的一下子砸在田壟里,看的曹盼軍心頭猛地一跳:娘的,這女人簡直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