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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路，過去我是不懂事，我本來以為，時間可以改變一切。這整件事，都是我的不對，我對不起你，但是林彩是無辜的，如果你要怪，就怪到我身上來，放了林彩吧。」

    「時間可以改變一切？」邱海路看看石峻，又看看腳下的林彩，說，「你知道我愛了你多少年嗎？」

    「我以為你已經放下了。」石峻的語氣一直很淡。

    「我也以為我已經放下了，可是，聽到你結婚的消息，我才知道，我根本就沒有放下，也許，我一輩子都不可能放下。」

    「海路，有一句大家都聽過的話，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我知道你對我的情義，但是，我也曾多次告訴過你，抱歉我不能給你回應。」

    「為什麼呢？石峻，為什麼呢？你還記得小時候嗎？我9歲那年，第一次見你，你教我彈鋼琴，那時候多麼美好啊，你還和我說話，還對我笑了一下，你知道嗎，當你對我笑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完了。」

    「海路……」

    邱海路低低地笑了起來，她說：「我知道依你的脾氣，如果我不主動，你是根本不會知道我的心思的，所以，我才會在家庭聚餐時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我的心裡話，我說我要嫁給你，當時，我的心跳得好快好快，我看著你，心想，你千萬不要拒絕啊！

    你真的沒有拒絕我，我好高興！我終於順利地和你訂了婚，我收下了代表石家媳婦的手鐲，那天你穿得好帥，一身灰色的西服，還系了領帶，我激動地幾天都睡不著覺，那種夢想成真的感覺，你有過麼？」

    石峻沉默著，沒有說話。

    邱海路繼續說：「可是，後來，情況並沒有改變，你還是對我很冷淡，我把我的初吻給了你，沒想到，你竟然很快地回了國！你是在躲我嗎？是嗎？」

    「不是的……當時，是因為石毅的關係。」石峻想起自己18歲時那個噩夢一般的春節。

    邱海路的眼淚掉了下來，她悽慘地一笑，說：「過去的事，我們就不要說了，就說我懷孕以後吧，那個孩子，我真覺得就是上帝給我的恩賜。石峻，你信嗎？我的確是有下決心離開你的，只是，我愛了你十年，還沒有得到過你，我不甘心！那麼多男人，都覬覦我的美麗，我的身體，只有你！對我熟視無睹……哦……你是個瞎子，你看不見我的樣子，但是你應該聽別人說過吧！我邱海路，是個很美麗的女人！！這個女人，她怎麼能和我比！！」

    她狠狠地踢了一腳側躺在地上的林彩，林彩吃痛，忍不住「唔」了一聲，石峻終於聽到了林彩的聲音，他的心一下子抽緊，面上還要表現出波瀾不驚，他知道，在這種時候，絕對不能刺激到邱海路。

    邱海路突然站了起來，她慢慢地走到石峻面前，蹲下來，拉起石峻的手，撫上自己的臉，她說：「石峻，你知道我長什麼樣子嗎？我想讓你看看我的模樣。」

    石峻的手指輕輕地撫觸著她的臉頰，她很瘦，顴骨凸出，臉頰凹陷，下巴尖得嚇人。他又撫上了邱海路的眉眼，她的眼眶微微凹陷，長長的睫毛還帶著淚珠，她的鼻子很挺，嘴唇很薄，石峻對容貌是沒有概念的，他一直知道邱海路很美，第一次直觀地了解到她的長相，觸手只覺得面部骨骼尖銳凌厲，他壓抑著心驚，緩緩地說：「海路，你很美。」

    邱海路突然「哈哈哈哈」地大笑起來，她站起身，揚起手，「啪」一聲就狠狠地給了石峻一個耳光，她說：「你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我很美？啊？我很美？啊？我都已經變成這副樣子了，你還說我很美？」

    石峻猝不及防，身子一晃，差點摔下椅子。他右手抓住椅背，也站起了身，他的嘴角出了血，也無暇抹去。他說：「海路，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你還年輕，應該要往前看，你為什麼不能關心到身邊的人呢？」

    「身邊的人？什麼身邊的人？所有的人都以為我瘋了！！我哪還有什麼身邊的人！！」邱海路嘶聲叫起來。

    石峻面對著她，說：「海路，難道你一直沒有發現，於應愛著你麼？」

    「……」邱海路的面色突然變得很疑惑，她歪了歪頭，說，「於應？」

    「是的，於應，這些年，他不是一直陪在你身邊嗎？」

    「於應……他只是我雇來的助理。」

    「不是的，海路，你只是還沒有發現，你已經很依賴他了，早在很久以前，你就已經很依賴他了。」

    「你胡說！」

    「於應已經36歲了，他有女朋友嗎？他有提過要回國結婚的事嗎？他陪在你身邊已經好多年了，你難道沒有感覺到他對你的感情嗎？」

    「於應……愛我？」邱海路越發地疑惑了。

    「是的，他愛你。」

    「你騙我！」

    「我沒有騙你，如果你不信，你可以自己去問他，他就在外面，知道你在這裡，他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於應真的很擔心你。」

    「於應……愛我？嘻嘻嘻嘻……」邱海路又笑了起來，她眼神渙散，面容呆滯，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於應，愛我？於應，他愛我？」

    「海路，來，把槍給我，我帶你出去見於應。」石峻覺得終於有機會了。

    「不要！」邱海路把槍護在懷裡，皺著眉，嘟著嘴看了他一眼，說，「你是個瞎子，你不能拿槍！很容易走火的！」

    「……」

    石峻無奈，他抬起手，探到邱海路的肩，把她拉到自己懷裡，他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說：「海路，你還那麼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呢，你應該找一個好男人，結婚生子，過幸福平靜的生活。」

    「幸福平靜的生活……」邱海路茫然地重複著，突然，她低頭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玉鐲，她問，「石峻，那個女人的鐲子，是哪裡來的？」

    石峻眉一皺，不明白她這句問話的用意，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

    邱海路掙脫他的懷抱，又問：「我問你，這個鐲子，不是說只給石家媳婦的嗎？為什麼她也有一個呢？為什麼呢？難道說，我這個！是假的？你告訴我！！她那個才是假的！！才是假的！！」

    石峻頭疼，繞了半天，她又繞回來了，他說：「海路，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這個鐲子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沒有……任何意義？」

    邱海路腦子裡思考著這句話，突然怎麼也反應不過來了，她抬起自己的左手腕，看著那個碧綠的玉鐲，突然尖叫起來：「啊------------------------」

    然後，她狠狠地將自己的左手往桌角撞去，一陣尖銳的玉器破裂聲，鐲子頓時四分五裂。

    她的左手腕刺骨地疼，被劃破的皮膚也沁出了鮮血，邱海路抬眼看著石峻，她說：

    「我終於知道我想要什麼了，謝謝你告訴我，於應愛我，現在，只要她死了，你就會生活在永生的痛苦中，而我，就可以和於應一直幸福快樂地過下去。」

    她毫不猶豫地抬起了右手腕，手槍瞄準地上的林彩，「咔」一聲就拉了保險。

    林彩瞪著眼睛，一直在聽石峻和邱海路的談話，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只是一瞬間，那個黑黝黝地槍管已經對準了自己。

    石峻微微側頭，邱海路拉保險的聲音他聽得一清二楚，只是千分之一秒的時間，他迅速地伸手，竟然準確地抓住了她的右臂，手上用力，就將邱海路整個人都轉了一個方向。

    邱海路畢竟是女人，力氣不能和石峻比，她還未反應過來，槍管已經對準了石峻，可是她的手指早已扣上了扳機，此時已經來不及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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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震耳欲聾的槍聲毫無預警地在屋內響起。

    等候在屋外的眾人頓時都驚呆了。

    石毅再也不能冷靜，第一個沖了上去，抬腳就踹開了那扇門，於應、羽城也跟著沖了進去。

    只一眼，他們就見到了屋內的情景。

    林彩仍然被綁著躺在地上，此時正在瘋狂地扭動身體，嘴上貼著膠布，發出「唔唔唔」的聲音，眼淚大滴大滴地滾了出來。

    邱海路茫然地站在那裡，左手腕鮮血滴滴答答地滴落下來，右手拿著一把手槍，槍管朝地。

    而石峻……他已經倒在了一片血泊中。

    「哥----------------」石毅急紅了眼，一下子就衝到了石峻身邊，蹲下/身查看他的傷勢，他回頭朝羽城喊，「快叫救護車！！！」羽城立即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