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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08:37 作者: 含胭
「所以啊,你和石峻有今天,也是我的功勞啊,林彩,你真的要謝謝我哦。」
故事講完了,林彩卻已經目瞪口呆。
這些往事,只需要半個多小時就能講完,但是在當年,卻是綿延了一年多的真實事情。林彩想,當時那個年輕的石峻,對愛情抱著怎樣純粹美好的念想,結果竟遭到了這樣的背叛,他是怎麼熬過來的呢?
在石毅去送黎多多後,林彩讓自己放肆地哭了一場。有一種直覺,知道得越多,她離石峻反而越遠了一些,他們之間的戀情,似乎就要走到盡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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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彩和石毅最後一直喝到凌晨12點。
石毅不能開車了,他打了計程車先送林彩回家。
酒量很差的林彩,這一晚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亢奮,洋酒啤酒輪著來都沒有能讓她趴下。
計程車開到小區門口,石毅堅持要送她進去,兩個人搖搖晃晃地邊走邊聊,偶爾還勾肩搭背地打鬧一番,一直走到單元樓下,兩個人還在嘻嘻哈哈地互損,直到石毅眼尖,見到那個僵硬地站在單元門口的蒼白身影,他的笑才凍結在臉上。
「嘿!林彩,你看那是誰?」他推推林彩。
林彩茫然地轉頭,嘴裡咕噥著:「誰?哪裡啊?」
然後她就看到了石峻,他筆挺地站在那裡,拄著盲杖,好像是立在單元門口的一尊塑像。
他的臉色慘白,眼瞼微合,面容冷峻,此時正側著頭在聽他們發出的動靜。
林彩歪著腦袋看他,然後跌跌撞撞地走過去,習慣性地攀到他身上,說:「嗨~石峻,好久不見啊,你怎麼在這裡?」說完還打了個響亮的酒嗝。
石峻聞到她身上的酒味和酒吧里染來的煙味,俊眉深鎖,探手就攏到她的肩,他的聲音低沉暗啞,飄蕩在林彩耳邊:「我不在你身邊,你就跑出去鬼混,還喝那麼多酒,你是成心要急死我麼?」
「你,你才不會關心我的死活。」林彩撅著嘴,回頭朝正冷冷看著他們的石毅喊,「喂,我說石毅,剛好你也在,下午你給我說的那個故事,現在正好可以和石峻說清楚啊。」
石峻一早就聽到了石毅的聲音,此時他強壓著心裡的怒意,當石毅是透明的,只希望能完好無損地把林彩帶走,卻聽到林彩對著石毅說了奇怪的話。
「什麼故事?說清楚什麼?」石峻有不好的預感,這絕不是什麼好事。
石毅還是一言不發,只是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閒閒地站著。
林彩把頭靠在石峻胸口,用手指在他衣服上畫圈圈:「喏,就是那個,姜曼的事……」
一句話還沒有說話,就被身邊人狠狠地推開去,她聽他吼道:「誰跟你說的!!」
林彩喝了酒,腳下不穩,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疼得叫出了聲。
石峻聽到聲音不對,心裡一急就想去拉她,沒想到連著走了幾步,雙手不管怎麼探,都觸不到那個人。
他哪裡會知道,林彩是往他右邊跌過去的,此時正流著眼淚咬著牙看他在往前茫然地摸索。
石峻漸漸停了動作,收回了雙手,呆呆地站在原地,然後面向石毅的方向,很平靜地說道:「石毅,你究竟要怎樣,才肯放過我,你告訴我好不好?」
石毅施施然地走過來,完全看不出喝過酒的樣子,他站在石峻面前,眼神冷漠,他說:「我真可憐你,你看看你自己,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連自己的下半身都看管不了,你這個樣子不是個廢物是什麼?你還要我放過你?哼!石峻,你未免太高估自己。我什麼時候把你當回事過了?」
林彩再也聽不下去,她從地上爬起來,朝石毅大喊:「夠了!石毅!你瘋了是不是,你在說些什麼……啊!!」
人影一動。
石峻朝著石毅的臉就揮出了一拳。
他找准了方向,用盡了全力,石毅左臉頰吃痛,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鼻子流了血,他心想,嘿!這個瞎子力氣倒不小。
林彩嚇壞了,酒醒了大半,連忙撲上去擋在兩人中間,她背對石峻張開雙臂,面向石毅,雙眼瞪得滾圓,她沖石毅吼:「石毅!你冷靜!你冷靜!你冷靜!!」聲音帶著顫抖,活像一隻護著小雞的母雞。
石毅被她瞪得忽然笑出聲來,他搖搖頭,心想被揍的人是他才對吧,為什麼林彩要拼命護著石峻呢?是怕他揍回去嗎?
他才不會。
從小到大,他對石峻做的那些事,換來被他揍幾拳,都算是輕的。
林彩看著石毅這時候竟然笑起來,她急得反倒要哭了,她繼續喊著:「石毅,你快走吧,快走吧,我求求你啦!」
石毅越過林彩驚慌的眼神,看向她身後那個低著頭的人,石峻一張臉已經白得像紙一樣了,長睫毛輕微地抖動著,無神的眼瞳死死地盯著右下方,左手拄著盲杖,指節已經因為用力而發了白,右手仍是緊握成拳垂在身側。從小到大,石峻都是這副樣子,像一隻渾身長刺的刺蝟,看著很可怕,其實脆弱得很。
石毅伸手摸摸林彩的頭,低聲說:「那我先走了,他要是再欺負你,再叫你哭,你記得來找我,知道不?」
然後他轉頭就走,一邊走一邊說:「石峻,好好對她!記住你欠我一拳。」
作者有話要說:新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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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動力我要是又寫不下去了那可怎麼辦呀~~~☆、三四、月光
石毅離開以後,凌晨時分空蕩的公寓單元門口只剩下了兩個沉默不語的人。
林彩這時才能仔細地打量石峻,已經一個月沒有見到他了,他的眉眼五官依然英俊好看,身體依舊清瘦,只是在昏暗的路燈下看來,有些憔悴。
石峻拄著盲杖時總是散發著一種濃濃的無助氣息,明明整個人站得筆挺,想要表達自己的堅強和自信,可是真正表現出來的,卻是意思完全相反的一些東西。
林彩面對他,知道自己已經氣不起來了,但是想到將來的路該怎麼走,她就沒了主張。
石峻一直在等林彩說話,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四周一片寂靜,只能聽到風颳過樹葉時發出的「沙沙」聲。等了很久,林彩也沒有開口,於是他說:「你,你最近好嗎?」
話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住了,他在說什麼啊?這語氣,分明就是戀人分手後見面時的問候語嘛。
林彩聽到他的話,一愣,說:「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其實,一點也不好……
「哦,那麼,很晚了,我要上去休息了,你是怎麼過來的,在這裡……等了很久嗎?」
「也沒有很久,是羽城帶我過來的。」
其實,他站在林彩的樓下已經5個多小時了,到這裡的時候,他上去敲了門,林彩不在,羽城說燈都是滅的,估計是出去了,石峻就讓他回去,自己留下來等。羽城擔心他怎麼回家,石峻說只要等到林彩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他自己也沒有把握。他就是想當面問問林彩,她和石毅究竟是怎麼回事。
又想,其實……問不問都是無所謂了,自己馬上就要離開,林彩要和誰在一起,和他又有什麼關係?他根本已經沒有資格吃任何人的醋了。
「石峻,你不要騙我了,我還不了解你嗎,你一定站了很久了。」林彩輕輕拉起他的手,「那麼晚了,這裡計程車也不好打,你跟我上去吧。」
石峻垂著眼睛,也沒反對,任由林彩指引著他進電梯上樓。
回了家,林彩安頓石峻坐在沙發上,自己把凌亂的客廳和臥室稍微整理了一下,她的小公寓,石峻已經幾個月沒有來了,對房間的方位、家具的擺放已經有些陌生,況且客廳本來也是她的工作室,東西堆得一塌糊塗,林彩很擔心石峻會撞到絆到。
收拾完,她安排石峻去洗澡,自己從臥室的衣櫃中搬出了備用的被子和枕頭,然後又找出了醫藥箱。
石峻洗完澡走出洗手間,林彩帶著他重新坐回沙發,她挨著他坐下,說:「手伸出來。」
「做什麼?」石峻疑惑,伸出左手。
「不是這隻,是另一隻。」
石峻猶猶豫豫地伸出了右手,林彩輕輕地握住,仔細看他手背關節處,果然有幾道破皮擦傷,於是開始在傷口處擦塗藥膏。
「嘶……」突然的疼痛令石峻倒抽一口氣,想抽手,卻被林彩緊緊地抓住。
「你還知道疼了?」她語氣淡淡地,「剛才揍人的時候是不是覺得自己特有男子氣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