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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08:05 作者: 含胭
原來,都是假的。
第八章完
。
作者有話要說:我……頂鍋蓋跑……實在不敢多說什麼。
請期待第九大章----「花開時節」
☆、那你的初吻還在嘍?
路雲帆回到家時,已是晚上10點。
打開門,面對的是一室的黑暗冷清,他開了燈,慢慢地走進客廳,一扭頭就看到了玄關邊的鞋柜上,放著兩串鑰匙,那是他給安宏的車鑰匙和房門鑰匙。
路雲帆盯著鑰匙看了一會兒,扭過頭就走到了沙發邊,坐了下來。
他靠在沙發靠背上,放鬆了身體,漸漸地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掠過不久以前的那個場景。
安宏狼狽地站在他面前,一臉死灰,嘴角卻還要倔強地掛起微笑,她是不知道,這笑容簡直比哭都要難看。
路雲帆能聽到周圍傳來的聲音,能看到賓客們詫異的眼光,在那些人眼裡,這只是一出滑稽的肥皂劇,說不定到了明天,就能成為同行們茶餘飯後消遣的話題。
重新睜開眼睛,他坐直身體,從茶几上摸過煙盒,抽出一支煙點燃,煙糙的氣息吸進肺里,結合著體內不少的酒精,他覺得腦袋有些混沌。伸手撫上額頭,他的視線突然被茶几上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吸引,仔細一看----是安宏留下的手錶。
她就是這麼一個人,即使是走,也會走得乾乾淨淨。路雲帆拿起手錶,手指撫上冰涼的金屬表面,想像著上面也許還留著一絲她的體溫。
她已經離開了,帶走了屬於她的東西,留下了她自認為不屬於她的東西。
每一次,都是這樣。
安宏拉著行李箱走在街上,她依舊穿著晚宴上的紅色連衣裙,肩上依舊披著辛維的西服外套,六月中旬的夜晚,偶爾有涼風吹過,氣溫還是不低,她的穿著在寂寥的街頭顯得有些另類。
安宏知道自己的妝早就花了,臉上不知變成了什麼鬼樣子,卻只是一步一步漫無目的地走著。紅色的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上,發出「噠噠」的聲響,她的腳已經有些疼了,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不知道自己要去什麼地方。
有一瞬間,安宏想給陳航打電話,在這個城市,他是她唯一可以依靠信賴的人,可是,所剩不多的自尊提醒著她,不要去打擾他。
這是她自己種下的苦果,這逼人的苦澀只能自己嘗,安宏真的想立刻買機票回T市,回到自己的小窩,放肆地大哭一場,可是第二天是樓靜靜的婚禮,靜靜是陪伴她高中三年的好友,她的婚禮,她怎麼能缺席。
再待一天而已,明晚,就能回去了。回到家後,洗個澡,睡個覺,抽支煙,喝杯酒,睜開眼睛後,又會是新的一天。
以前是怎麼熬過來的,以後還是怎麼過。
安宏自嘲地笑笑,這幾個月發生的事,就像一場夢。她甚至有些感謝路雲帆,6年前,她沒來得及和他說再見,6年後,他親自來畫下兩人之間的句號,用----他獨特的方式。
這樣也好,從今以後,她就真的解
脫了。
只是……為什麼心裡還是會痛,很痛,很痛。左胸腔里有個窟窿,曾經千瘡百孔,安宏用了6年的時間來療傷,自以為修復好的傷口卻在一夕之間被那個男人重新剜開,他的視線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地插/進了她的心,攪動著她的血肉,令她痛得無法呼吸。
最終,前功盡棄,一敗塗地。
安宏抬起手腕,想看一看時間,才記起手錶已被她摘下,腕上空空如也。夜已經很深,她的腹中空得有些絞痛,路過一家肯德基,安宏抬頭看到白鬍子老爺爺笑眯眯的臉孔,呆立片刻,鬼使神差地就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肯德基!」20出頭的小姑娘熱情地招呼著她,安宏走到點餐處,給自己買了一杯可樂,一個漢堡,走到桌邊坐下,一個人默默地啃了起來。
有個高個子的男生單肩背著雙肩包走了進來,他穿著深藍色的格子襯衫,走過安宏眼前徑直到了點餐處。安宏扭頭朝他看去,男生正雙手撐在高高的檯面上,指點著招牌點著餐,他的背影看起來很年輕,像是個大學生模樣,安宏有一瞬間的恍惚,心裡就記起了那幅畫面。
他曾經閒閒地靠站在點餐檯邊,低著頭嘴裡念念有詞地說著什麼,引起點餐處排隊人群的一片側目。
那個情景仿佛就在眼前,安宏能記起他唇邊壞壞的笑,還有眼神里惡作劇得逞的意味,那時候,她真的被他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抓起他托盤上的可樂扣到他的頭上。
而如今,她真的被一杯紅酒扣了個滿身滿臉,這就是風水輪流轉麼?安宏轉回思緒,放下只吃了一小半的漢堡,起身拖著行李箱出了門。
路過一家還在營業的小賣店,安宏停下腳步,買了一包煙,看到貨架上陳列的酒,對老闆說:「給我拿瓶酒。」
「要哪種?」
「白酒。」
老闆一愣,指著貨架說:「都在這兒,要哪個?」
「度數最高的。」
安宏最後拿了一瓶1斤裝的52度金六福酒,晃晃悠悠地進了一家漢庭快捷酒店。
開了一個大床房,她洗澡洗頭,從箱子裡隨便扒出一件短袖T恤套上,她隨意地靠在床上,起開酒瓶就猛灌了一口下去。
辛辣的液體順著食道滑進她的身體,猛然而至的暈眩感令安宏覺得過癮。
她一口煙一口酒地對付著,看著電視,中央5台正在轉播一場足球賽,安宏已經分辨不清是哪兩支球隊在踢,只是漫不經心地看著。偶爾球員有出色表現,她會激動地喊起來:「喔!好球!」
球場上人聲鼎沸,她的身邊卻是寂靜無聲,安宏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那時候,她剛讀大一,軍訓過後,就是一場激動人心的球賽,那是10年前的事了,真的已經過去了太久太久……
2001年10月7日,北京時間晚上21時22分,中國男足在神奇教練米盧蒂諾維奇的帶領下,在瀋陽五里河球場,憑藉于根偉的進球,以1比0戰勝阿曼隊,提前兩輪拿到了02年韓日世界盃的入場券。
那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18歲的安宏擠在水泄不通的食堂里,和周圍的男生女生一起抬著頭,盯著固定在牆上的大彩電,視線隨著綠茵場上奔跑的小人兒而移動。
他們大聲呼喊,為國足擊掌助威,有人吹著喇叭,有些吹著哨子,有人甚至拿來了金屬臉盤當鼓敲,有些激動的男生還光著膀子踩在了桌子上,頭上纏著紅色布條,指揮著食堂里的同學們做起了人浪。
當主裁吹響比賽結束的哨聲後,安宏像所有人一樣激動地跳了起來,一把抱住了室友湯家蕊,大喊著:「出線啦!出線啦!出線啦!!我們出線啦!」
湯家蕊個頭小小,戴副眼鏡,也是個球迷,她也是跳著腳尖叫個不停,幾百個年輕人在偌大的食堂里慶祝著這個中國足球歷史上最有紀念意義的時刻,鬧騰了好久才散去。
安宏和湯家蕊並肩走出食堂,身邊都是激動的同齡人,大家跑跑鬧鬧,勾肩搭背地笑個不停。有個男生臉上畫著國旗,穿著國足的球服,跑到安宏身邊時,突然一把抱住了她。
他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一句:「我們贏了!」
安宏嚇了一跳,用力推開他後,才發現他的臉已經紅了。
周圍傳來一陣渾厚的大喊聲,幾個大男生手舞足蹈地看著他們,紛紛喊著:「王力培!!王力培!!表白!!表白!!」
安宏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臉一紅,立刻拉著湯家蕊跑了起來,留下那個叫王力培的男生愣在原地,被一群男生取笑著。
安宏和湯家蕊爬上六樓回到寢室,打開門後仍在興奮地說個不停,蔣芳看到她們,悶住話筒,不滿地說:「小點兒聲!打電話呢!」
「哦,對不起。」湯家蕊連忙道歉,安宏卻是沒有吭聲,只是再也沒有了聊天的興趣。
張嗣儀從上鋪探下腦袋,問安宏:「贏了沒?」
「恩,贏了。」安宏沖她笑笑,坐在自己的下鋪上,開始準備洗漱的東西。
「那就是出線了?」張嗣儀不是球迷,只是對這場關鍵的球賽有些關心。
「是啊,出線了!」安宏又興奮起來,張嗣儀下鋪的邱萍萍悶著被子嚷道:「幾點啦!人家睡覺呢!」
安宏立刻閉了嘴,和湯家蕊一起端起臉盆牙杯溜去了公用盥洗室。
Z大土木工程專業的女生少之又少,安宏所在的班裡一共有30多個同學,卻只有4個女生,而他們這個分校區的女生寢室是六人間,沒有陽台也沒有獨立衛生間,安宏、湯家蕊和張嗣儀是一個班的,和別班的三個女生住在一起。
女生多了,難免會有摩擦。安宏從小到大,就不擅長和女生交往,其實她也不擅長和男生交往,只是小時候有韓曉君一起玩,讀初中後有羅立山,讀了高中以後,她變得漂亮,經常會有一些男生主動和她套近乎,所以,除了同桌樓靜靜,安宏最好的幾個朋友,都是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