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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之揚最後還是準時到達了片場，因為臉色慘白，看起來不太舒服的樣子也沒人會挑剔，上妝的時候林之揚和化妝師說：「昨天晚上水喝多了，眼睛是不是有點腫？」

    「其實看不出來的，您要是擔心的話，我幫您再遮一下。」化妝師很上道的說。

    「謝謝。」林之揚鬆了口氣。

    換衣服的時候林之揚沒要服裝師幫忙，一個人換了衣服。一般演員這點小要求有經驗的工作人員都不會多問，充分保障個人的隱私。

    林之揚對著鏡子觀察昨天晚上周懷澤在他身上留下的大片大片的激情證據，昨天晚上那猶如噩夢的一夜怎麼都無法揮出腦海。

    只一夜，他似乎被摧毀又被重建，讓他發現他內心深處還藏匿著另一個寡廉鮮恥的怪物。只是性而已，就能夠將他的靈魂都洗劫一空。

    他現在雙腿發軟，喉嚨還是啞的，頭腦更是恍惚不清，嚴重影響拍攝質量。但那些內疚和自責的情緒卻無法控制他的思維，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周懷澤，如此而已。

    今天早晨周懷澤溫柔的撫摸著他的頭髮叫他起床的時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等到反應過來時那一瞬間，林之揚想的竟然是請上一天假就這麼和周懷澤待在酒店，拉著窗簾，互相擁抱著感受彼此的體溫才好。

    幸好之後幾天的戲他都需要穿著全套的軍裝，不會暴露他身體上的痕跡。但林之揚知道，即便冒著被發現的危險，他也無法拒絕周懷澤對他做的任何事。他真的已經毫無保留的將自己全部都交付到他手上了。

    就這樣身體不適，神情恍惚的拍了一個上午的戲，尉遲衛的臨場發揮林之揚一個都沒有接住，預定的拍攝計劃完成了一半都不到。

    周懷澤在一旁看著，自然明白林之揚狀態不佳的根本原因，後悔昨天晚上做的狠了，讓林之揚強撐著精神對戲。

    但他才嘗到甜頭，很難說停就停。「林之揚是屬於我的。」這樣的體認在結合的瞬間才變得清晰真實起來。他恨不得溺死在林之揚身上，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沒把林之揚鎖在酒店裡跑去和劇組請假。

    周懷澤以林之揚身體不適，給大家添了麻煩為由又請全劇組吃大餐，吩咐趙小光去訂晚餐。趙小光整個人都是懵的，從早晨便一直躲著周懷澤，看到周懷澤叫他過去，差點沒直接嚇尿。

    「埃、埃蒙哥，我……我……」趙小光也不知道自己該說啥，就是想到今天一早特別沒有眼力見兒的撞破了兩個對他最重要的人的好事，十分心驚膽戰，生怕惹兩人生氣把他開了。

    「你臉紅什麼，今天早晨嚇到你了？小處男。」剛畢業沒多久的周懷澤給了趙小光一腳，看他呲牙咧嘴的揉著小腿，惡趣味的笑了笑。

    「埃蒙哥，我錯了，你千萬別辭退我。」總之，先道歉。

    「辭退你幹什麼？放你到外面去亂說話嗎？」周懷澤環著手瞪他，突然又笑了：「去幫我訂劇組今天晚上的飯，做的好，你這個月的獎金就保住了。」

    趙小光呆了片刻，乍然醒過味來，高興的幾乎跳起來。埃蒙哥不是怪他，他是終於把他當做了自己人了！

    「謝謝埃蒙哥，我馬上去辦，包你滿意。」趙小光樂顛顛的跑了。

    周懷澤一笑，心想趙小光這小子還真是容易滿足，單純熱忱，怪不得林之揚信任他。

    他和林之揚不同，林之揚恨不得瞞著全天下的人，偷偷摸摸的像在搞什麼地下工作。周懷澤卻認為這事兒早晚是瞞不住的，與其被人發現，還不如選幾個信得過的人幫他們更保險。

    林之揚拍了一上午才找回些感覺，剛進入狀態，卻到了中午休息吃飯的時間。周懷澤正準備蹭過去問他現在感覺好點兒沒，卻見胡友全拿著飯盒坐到了林之揚旁邊。

    林之揚也很意外胡友全主動找他，忙起身給他讓了個座，自己坐到一邊的小板凳上，問道：「胡老師是有事要跟我說嗎？ 」

    胡友全在影視圈打滾兒四十來年，雖然專攻反派，但演技和人品在圈子中均是非常值得敬重的，因此也不跟林之揚客氣，安安心心的在躺椅上一坐，眯著眼對他說：「拍了這麼長時間了，咱倆的對手戲最多，還沒找時間和你好好聊聊，溝通一下。 」

    林之揚心中一凜，想到今天上午頻頻出岔子的事，便嚴肅了神色點點頭，做出一副聆聽教誨的樣子來，說：「是應該好好聊聊，胡老師要是能傳受我一些經驗就最好不過了。 」

    「哈哈，這個自然，現在看咱們圈子中流砥柱這一代，我還是很看好你的。」胡友全笑道。

    「胡老師謬讚了。」林之揚謙虛道。

    胡友全盯著林之揚看，倒也不和他拐彎抹角的直接說：「你覺得尉遲衛這個人怎麼樣？和他對戲還習慣嗎？」

    林之揚心下瞭然，拍過這麼多年戲的老戲骨對二人之間這麼淺顯的貓膩還看不出來的話也就白幹了。但他不可能和老前輩抱怨什麼，便斟酌著詞句說：「和他對戲，我頭一次感覺到實力上的差距。我不是科班出身，也沒有受過正規表演訓練。和尉遲衛這樣中戲研究生畢業的比起來，還是相形見黜，讓您見笑了。」

    「你這小子可跟我不老實了啊。」胡友全小眼睛眯起來，露出點與年齡不符的孩童般的頑皮精靈勁兒。

    林之揚眨眨眼，表情有些無奈。

    胡友全也不為難他，直接點名道：「尉遲那小子故意針對你做的太明顯了。我是不喜歡在拍戲時耍滑頭搞小動作的。要拍戲就認認真真的拍，有什麼私人恩怨可以私下解決嘛。」

    林之揚和尉遲衛對戲，胡友全這個日本軍官一般都在一邊充當壁花的角色。他本身也是敬業，雖然鏡頭帶不到他，但是他在旁邊給出的情緒一直都很到位，絕對不會讓共演的演員感覺到出戲。但為了兩個人的私人恩怨，反覆NG的話，再敬業的人也吃不消。

    「胡老師對不起，還是我基礎不行，能力不足，連累到您了。」林之揚急忙道歉。

    胡友全忙擺擺手，笑容和藹的說：「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呀，別什麼事兒都往自己頭上攬。你比我合作過的大多數正經科班出身的演員反應都要好多了。我呀，是看你這小子還挺招人喜歡，有點兒看不過去罷了。」

    林之揚沒想到竟然能得到胡友全這個老戲骨的肯定，心裡自然是高興的，這幾天被尉遲衛針對的鬱悶也一掃而空。他想自己的努力終究不是白費的，總有明眼人看在眼裡，一下子就安慰了。

    「尉遲衛當初是莫導力薦的。他拍過幾部抗日類型的劇收視和評價都很好，所以莫導很看重他，不會輕易推翻他的演技思路。可是他這麼搞下去，對你很不公平。」胡友全透露道。

    林之揚這幾天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這會兒頗為無奈的說：「其實我一個人怎麼都好說，就當是尉遲衛磨練我的演技，給我上課了。可是拖了拍攝進度，連累大家也跟著加班加點，我就十分過意不去了。但這事兒我直接跟莫導談好像不太合適。」

    胡友全點點頭，裝模作樣的癟嘴道：「我雖然很想幫你，但這事由我去和導演說也不太合適。」

    林之揚被胡友全自我解嘲的態度逗笑了，但心裡還是挺發愁的。這事兒已經不單單是他和尉遲衛的矛盾了，胡友全也發現了。在之後的對戲中如果還因為兩個人的矛盾一再NG的話，胡友全就算態度再好，也遲早會對他有意見。他必須解決這個矛盾。

    胡友全見林之揚神色間有些凝重，便伸出手拍拍他的肩鼓勵的說：「我和你說這些不是要給你增加負擔，也不是在跟你抱怨。只是想鼓勵鼓勵你，你演的不錯，千萬彆氣餒。」

    「謝謝胡老師。劇本我還會加強研究的，爭取之後能跟上尉遲衛的發揮吧。 」林之揚感激的說。

    胡友全點點頭，突然對他調皮的一眨眼，問他：「我這裡倒是有一個稱不上辦法的辦法，你要不要聽一聽？」

    第100章

    林之揚忙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來， 就聽胡友全說：「尉遲衛那小子也是不敢大動你， 所以才使這種小花招，想對付他很簡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就好了。你也來幾場『臨場發揮』，讓他嘗嘗滋味。時間一久，他吃不消了，自然就會打消整你的念頭。」

    林之揚從來沒有動過這樣的心思， 經胡友全這麼一說還真微微心動了一下，但細緻思考過還是覺得不妥：「我知道您是為我好， 但是如果我再故意去卡尉遲衛的戲， 那這劇的進度不就越來越慢了嗎？我和尉遲衛較勁， 最後苦的卻是劇組和其他演員， 這戲拖一天就要多耗一天的成本。而且我看您沒鏡頭的時候也一直在幫我做配合， 這樣我怎麼好意思因為賭氣， 連累您也跟著NG呢？」

    胡友全一愣， 隨即欣慰的笑了笑，眼含讚賞的說：「沒想到你還挺顧全大局的嘛。」

    林之揚認真權衡道：「所以我還是加緊研究劇本吧。其實我開始找到點兒感覺了， 應該很快就能跟上尉遲衛的思路了， 我相信後面會越來越好的。」

    胡友全點點頭， 越發欣賞林之揚：「這我相信， 我看你吸收還是挺快的。」

    之後胡友全便針對上午幾場林之揚沒接住的戲給林之揚細細分析了， 逐一告訴他當時怎麼給反應會比較好。林之揚能得到胡友全給他講戲實在是驚喜，認認真真聽著不說，還拿出筆記本來把重點記下來， 準備回去好好的琢磨一下。

    不遠處尉遲衛靠在躺椅上休息，李左安在他身後為他捏肩。尉遲衛眯著眼睛看林之揚和胡友全坐在一處，胡友全比比劃劃的說著什麼，林之揚則認真的記錄，看樣子像是在給林之揚說戲。

    他涼涼的哼了一聲：「這老東西什麼時候和那個小騷貨混到一塊兒去了？」

    「估計被你整怕了，正商量對策呢吧。」李左安手上一頓，拍了尉遲衛的肩膀一下：「你這次做的也太明顯了。就算要給他添堵，也不能場場都這麼搞啊。再這樣下去，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你在有意針對林之揚了，顯得你特別不大度。」

    「我能有什麼辦法？誰讓我看見他就來氣呢！」尉遲衛火大的說：「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無能！連一部劇都搞不定，一開始是單男主，讓你擠掉林之揚結果不但沒擠掉反而變成了雙男主，一想到竟然要和他平起平坐我就煩。」

    李左安撇了撇嘴，心裡也不大痛快。他和周懷澤槓上了是全公司都知道的，偏偏很多人現在都觀望著形勢，還不敢太快得罪周懷澤，反而由著他接管了當紅男團，勢力越做越大。當年蔡明媚雖然根基深厚不好動搖，但行事好歹還給他留了三分面子，並不像周懷澤這麼公開的和他對著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