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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光是個性格非常直率開朗的人，見林之揚不說話便主動說：「林哥，埃蒙哥也知道剛才他說話過分了，這不馬上就叫我去買咖啡來給你，其實這就跟道歉差不多啦。你就別再跟他生氣了成不？」

    「……你不覺得他這個人脾氣太壞了嗎？」林之揚意外於小光竟然在幫著周懷澤說話。

    小光急忙擺手道：「不會啊。」

    林之揚不由笑了，逗他道：「他現在人又不在，聽不到你說了什麼，又不會給你漲工資。」

    「不不，我是發自內心的崇拜埃蒙哥，我覺得他實在是太帥了。」小光雙眼直放光：「我原來一直給lovely girls組合做助理，那幾個小女生都太任性了，經常欺負人。埃蒙哥當時還在帶STK，一次一起上一個節目，我在後台被那幾個小女生欺負時，只有埃蒙哥看不下去替我出頭說話。我當時就超想跟著埃蒙哥幹了，聽說埃蒙哥正在招助理，我立刻毛遂自薦過來的。」

    「……這樣啊。」林之揚看著小光提起周懷澤那股手舞足蹈的興奮勁兒，不忍心告訴他無情的事實。

    周懷澤出面幫小光可能並不是出於什么正義感，搞不好只是單純看那幾個小丫頭不順眼，又或者只是他習慣性羞辱別人來獲得快感的抖S惡癖，就像他不停地找機會羞辱他一樣。

    「周懷澤現在人呢？」不會真的撂挑子走人了吧？

    「埃蒙哥正和鄭老師在下面聊天。要我去叫他上來嗎？」小光立刻作勢要走。

    「不用。」林之揚忙擺手，他暫時不想看見周懷澤那張臉露出神氣的表情：「你直接和鄭老師說，就說我想通了，拜託他費心幫我做個髮型。」

    第8章

    真是日了狗了。

    林之揚盯著鏡中那個一頭黑色清慡利落短髮的男人，心裡只能迴蕩著這麼一句話。

    這人是誰？再加一副眼鏡活脫脫一個B&D企劃部的策劃吧？滿公司上下的幕後員工一眼望去感覺都長這樣，他就知道他隨意換造型會是這樣的結果！

    「哇！林哥好帥哦！感覺立刻又年輕了好幾歲！」Tommy在一旁做著誇張的西子捧心狀：「鄭老師品味好好哦！」

    林之揚只能僵硬的苦笑一下，一句謝謝說的心不甘情不願的。鄭啟泰的技術是沒得說的，給他做的也確實是時下男星很流行的髮型，他自己的氣場撐不起來能怪誰呢？

    周懷澤一直在身後環著手等著，這時看林之揚剪完了頭髮，便和鄭啟泰打了個招呼，帶著一行人離開。

    林之揚看周懷澤對他的新造型毫無表示，只能憋著氣的跟在他身後，暗恨自己耳根子太軟，竟然鬼迷心竅的聽信了周懷澤什麼『鍛鍊內在」的論調，但願他這樣出現在公司，不會被高層給罵死。

    小光和Tommy被放在了臨近的地鐵站自行回家，車上便只剩林之揚和周懷澤大眼瞪小眼。周家的司機顯然很專業，一路沉默把自己當透明人，整個車的氣氛直降冰點。

    林之揚在娛樂圈沉浮多年，頭一遭發現自己竟然是個小心眼的男人，怎麼就看周懷澤這麼不順眼。

    兩天來相處的種種，簡直沒有一樣能讓他笑得出來的，因此格外不想搭理人，臉始終朝著窗外不停向後倒退的景色。

    周懷澤顯然沒有去注意林之揚的情緒變化，一直拿著手機噼噼啪啪的聊微信，手機里消息的提示音響個不停。

    車窗上印出林之揚的臉，林之揚越看越彆扭，留這麼短的頭髮還是大學時的事了，這會兒突然恍然有種回到十年前的錯覺，一點成熟的影子也沒見著，終於忍不住怨氣問了一句：「現在你滿意了沒？」

    「嗯？很滿意啊。」周懷澤頭也不抬，邊玩手機邊說：「現在看你順眼多了。好好地一個大老爺們，別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醜死了。」

    「……」他錯了，為什麼要主動和周懷澤說話自取其辱？

    周懷澤之後一路埋頭玩手遊，突然車門大聲的乓的一響，他嚇得一抖，被對面PK的人一槍給滅了。他抬頭，這才發現已經到了林之揚的家門口，剛才那聲巨響正是林之揚下車拍上門的聲音。

    周懷澤看著車外已經走到樓門口，頭也不回刷開樓門消失在視野中的那個倔強的背影，深感莫名其妙的問司機：「他是不是生氣了？為什麼？」

    「……大概因為小少爺你說他丑吧。」

    林之揚氣呼呼的回到家中，直接脫了衣服跑去沐浴。花灑中的溫水澆在身上，漸漸的帶去他滿心的煩躁。

    為了一個毛頭小子而生氣，他也真是夠幼稚的。既然決定要轉型成熟男人，那麼對著周懷澤有意或無意間不禮貌的挑釁就應該一笑置之才對，和這種錢堆中泡大的孩子講人情世故，不是對牛彈琴麼？他又不是他的家長，才不負責教他怎麼做人。願意好好地帶著他就罷了，若是一直像這樣一意孤行，他大不了就把這公子哥休了。

    反正沒有經紀人這麼多年也過來了，他不信之後的狀況還能差到哪去。

    林之揚洗漱乾淨，將白天上節目的東西收拾起來，從褲子口袋中摸出來周懷澤送給他的項鍊。

    想到周懷澤說不喜歡別人把他送的東西弄丟那副不可一世的拽樣，林之揚便想乾脆找個盒子將項鍊收起來，找個機會再還回去好了。

    林之揚坐在桌前在燈下細細的觀察這條鏈子，意外於滿身奢侈名牌的周懷澤竟然會戴一條沒有牌子的普通飾品。材質應該是珀金沒錯，但看上去有些年代感的鏈子還是染了歲月的痕跡，散發著黯淡卻柔和的光彩。

    綴滿碎鑽的指環內部似乎刻了字，林之揚眯著眼看進去，發現是一串日期，給人一種感覺像是某個紀念日的禮物。

    「In 2007.10.13。」林之揚默默的看著那一小行漂亮的花體字，從落灰的記憶中將這一天又拎了出來。

    他的樂隊「單色」的告別演唱會。

    雖然他已經不玩樂隊很多年了，但這個日子他卻怎麼都無法忘記，畢竟那是自己深深地熱愛著並努力奮鬥了多年的理想。

    說演唱會什麼的其實太誇張了，他們根本都不算什麼發片歌手，何來演唱會，不過是「單色」解散之前借一所本地大學的會議中心開的小型告別Live罷了。

    公司沒有介入，完全是他們透過私人關係搞定的場所，派發了傳單，看似轟轟烈烈的鬧了一場。

    現在回憶起來，雖然是一場滿是遺憾無奈的離別，卻仍然純淨而美好的讓人忍不住微笑。

    五百人的小小會場座無虛席，還有很多人站著擠在後面，那些收到消息從各地趕來的粉絲都是發自真心愛著他們的人。

    在林之揚看來那已經很多很多了，但在公司看來，卻還是一團垃圾，不值一提。

    他們唱了一首又一首自己的原創歌曲，下面的粉絲會大聲的跟著合唱，會場的氣氛一直高漲到要掀翻屋頂。

    直到最後，他的嗓子啞了，使勁的低著頭對在場的所有粉絲道歉，希望他們能夠原諒他的無能。

    他沒有能力帶領樂隊走下去，樂隊中的成員未來要面臨各自的人生他再也負擔不起。

    「單色」沒有未來可言。

    他親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隊員們都哭了，場下的粉絲也哭了。

    他一個人立在台上，紅著眼眶，忍著淚水，模糊中看著台下哭成一片的粉絲，滿腔的熱愛都撒給了那群最可愛的人。

    他確實深愛著她們，所以沒有愛情也無所謂，沒有親情也無所謂，遍體鱗傷、荊棘加身都無所謂，他要努力、努力、再努力，有朝一日站在頂點，再也不要讓她們任何一個人再為了他而痛哭流涕。

    「……」林之揚緊緊的攥著那個指環，仿佛又重新看到了那一天為了搖滾燃盡熱情的自己，那衝動卻執著的青春。

    他深深地舒了口氣，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眼。久違的想起這些往事，竟然還是能夠讓他眼眶發熱，心cháo澎湃。

    娛樂圈這座巨峰的頂點此時此刻看起來仍舊好遙遠，現在的他爬到什麼位置了呢？半山腰總有了吧？

    林之揚知道他沒有時間喊苦喊累，沒有時間停下來休息，他是個固執到死的人，決定的事就絕不會輕易放棄，既然決定要爬到頂點給所有人看看，就不會半途而廢。

    周懷澤的身份一定會為他的演藝事業帶來幫助，他腦子抽筋才會想要放棄這顆重要的棋子單幹。

    打拼這麼多年，林之揚深諳付出和收益是成正比的道理，怎麼會在周懷澤的問題上突然犯傻了呢。

    只要能夠上位，周懷澤就是再混蛋，他都應該扒住他不放，他走到今天經受了多少曲折，周懷澤能算的了什麼。恐怕是他剛拿了個影帝就有些飄飄然，才會突然變得矯情起來，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似的。

    林之楊找了個空的禮物盒將項鍊放好。他當然沒有自戀到認為周懷澤這條項鍊和他意義重大的紀念日有什麼關係，但既然機緣巧合的正好是同一天，他還是要好好收藏起來的。

    某種程度，這個巧合也能說得上是二人的一種緣分，林之楊雖然不信命，此時也不由得覺得可能周懷澤和他冥冥中真的註定要有所交集。

    林之楊心態調整的極快，轉眼間便又重新振作了起來。他還有接下來的一系列工作安排，必須要忙起來保持高強度的曝光率才行。

    「昨天你給我的劇本我都看完了，我想了想，覺得是時候嘗試一下電視劇了。」林之楊給周懷澤的微信留言。

    不出兩分鐘，周懷澤的電話便追了進來，林之楊接聽起來，就聽見周懷澤那高高在上的聲音說：「四個劇本都看完了？你沒認真看吧？」

    「認真看了啊。」這人還是那麼討厭……

    「呵，認真看了你竟然還能選擇張助光那個垃圾劇本？」周懷澤哼笑。

    「……劇本很好啊，哪裡垃圾了？最近宮斗的題材本身就很火啊。」林之楊已經決定忍受周懷澤的少爺脾氣，便耐著性子試圖跟他溝通自己的想法。

    「千篇一律的跟風之作，更何況你連個主角都沒落著，那麼點戲份白白浪費你影帝的名號。」

    「那你說我應該選擇哪個本子？」林之楊其實對演配角一事也有點顧慮，但又感覺其他的電影本子質量實在是不高。

    「選擇哪個？四個本子全是垃圾你竟然還想選出一個來？你用不用這麼欲求不滿？」周懷澤毫不留情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