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抵達上京

    桑柔兒點點頭，看了一眼木然的桑玉兒，然後又看向羅雲意回道：「回王妃的話，正是我妹妹玉兒所做，她自小跟在爹娘身邊學習桑家廚藝，食之一道上比我強太多了！」

    「玉兒姑娘的廚藝的確是不錯，只是——有些可惜罷了！」羅雲意輕聲說了一句。

    桑柔兒聽到羅雲意這句話也沒有說什麼，而是又看了桑玉兒一眼，發現她依舊雙眼無神，心中莫名就鬆了一口氣。

    羅雲意為桑家姐妹單獨準備了一輛馬車，使團在安和只停留了一日便往封峙國的都城上京而行。

    一路上，使團所到之處皆是受到當地官員的熱情接待，不過當地的百姓表現就冷淡許多，對此羅雲意也可以理解，畢竟兩國之間剛剛進行了一場慘烈的戰爭，面對敵國使者好多人還做不來陽奉陰違。

    「姐姐，這幾天我發現一個有趣的事情！」這天，塗凌鑽進了羅雲意和葉染修坐著的馬車裡，此時離著封峙國的上京還有五六日的路程。

    「你又去逗人家了？」羅雲意似乎對於塗凌的話並不意外，現在她對使團每個人的一舉一動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這也是為了防止桑柔兒的事情再次發生。

    「我不過是讓那丫頭做些好吃的，哪裡就逗她了！」塗凌嘴硬不承認道。

    「我看那玉兒姑娘裝得很辛苦，你就不要害她在桑柔兒面前破功了，人家也挺可憐的，你還非要逗弄她，小心自己吃下去什麼都不知道。」羅雲意無奈地看了一眼塗凌說道。

    自從塗凌在路上跟著自己吃了一頓桑玉兒做的飯食，他就不再每日裡嚷著餓，而是想法設法讓桑玉兒做東西給他吃，原本桑玉兒是「有求必應」，可是自從塗凌發現桑玉兒並不是像看起來的那麼呆傻，他就起了逗弄人家的心思，還害得桑玉兒好幾次差點兒被桑柔兒發現真相。

    「那丫頭就是傻，想要報仇直接殺了桑柔兒就好，裝瘋賣傻的多麻煩！」塗凌對於桑玉兒的所作所為嗤之以鼻，在他看來要報仇折磨對方和殺掉對方都是最好的方式，而桑玉兒明顯還在等待什麼時機。

    「那是因為她知道自己真正的仇人除了桑柔兒還有別人。」羅雲意想著桑玉兒也肯定知道了殺她父母的就是狄明奇，所以這次跟著去上京，她應該是存了報仇的心思，因此對於塗凌的百般逗弄都選擇了隱忍。

    「切，還是太麻煩！」塗凌撇嘴說道，「不過那丫頭竟然懂得食物相生相剋的道理，姐姐，這丫頭不會是你教出來的徒弟吧？」

    昨日塗凌又莫名其妙拉了一回肚子，如果不是很久之前羅雲意曾用相同的法子懲治過他，又告訴過他食物有相生相剋的，他也不會注意到桑玉兒在給他的飯食中有相剋的食物，而且還不止一次，這些相剋的食物雖不致命，卻讓人受罪。

    「我倒是希望能有一個這樣廚藝出色的女徒弟！」羅雲意深深地看了一眼塗凌說道，這小子對人家姑娘似乎關注有些過多了。

    「我就說嘛，如果真是姐姐的徒弟，也不至於淪落至此！」塗凌嘟囔了一句就離開了。

    而自始至終沒有參與談話的葉染修一直安靜地坐在馬車裡假寐，等到塗凌離開之後才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晃動的馬車簾，然後又看向了羅雲意，用很肯定的語氣說道：「他這是看上人家了！」

    「我想是的！」羅雲意笑著回了一句，沒想到魔童小子塗凌也有心動思春的這一天。

    五日後，大禹朝的使團終於抵達封峙國的都城上京，進入上京城後，羅雲意他們則被直接安排進了驛館暫住，而此時離著新年還有七天，上京城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年乙庸和沐捷他們做好了隨時被封峙國國君狄莽接見的準備，羅雲意和葉染修以及隨行的葉昱、葉茗辰和塗凌幾人則不是很著急，只在驛館休息了半天之後，幾人就先後出了驛館大門。

    羅雲意一身低調的裝扮，與葉染修扮成市井上一對兒很普通的夫妻，穀雨和夏至則不近不遠地跟在他們後邊。

    「冬日裡，這裡也沒什麼新鮮的菜蔬！」羅雲意最先逛的便是上京城裡的貧民街市，她想親眼看看封峙國底層百姓的生活狀況。

    或許是因為冬日裡的緣故，街市上賣蔬菜水果的攤子極少，當季的蔬菜只有類似現代白菜的一種叫冬頭的蔬菜和其他幾種羅雲意也沒見過的小個頭的東西，很明顯皺皺巴巴的長勢不好。

    街市上也有賣肉的，不過大多是野物，羅雲意就看到一個獵人模樣的男子將一頭小野豬扛到肉攤老闆那裡，拿到百十文錢就離開了。

    通過打聽她得知，在封峙國冬日裡老百姓就靠賣一些野物貼補家用，而且封峙國糧食產量並不高，即便有些人從大禹朝弄來了高產種子，打聽到了種植的辦法，但似乎種出來的糧食產量也沒有預期的那麼高。

    「交錢，交錢！」前來街市上收稅的官差剛走了一波，沒一會兒又來一夥地頭蛇，小商小販們臉上都是愁苦之色，但為了生存，他們也只好掏出僅剩不多的銅板給這些人。

    羅雲意和葉染修在街市上閒逛一會兒之後，又來到了另外一條街，這條街據說是封峙國最繁華熱鬧的一條街，也是上京有錢人家最常逛的一條街。

    街上到處可見華麗行走的馬車，衣香鬢影的貴婦、小姐，穿金戴銀的富家公子，道路兩旁各式店鋪林立，雕樑畫棟的房屋比比皆是，珠玉寶石的鋪子裡更是人滿為患。

    「我這顆可是七彩玻璃珠，是我花大價錢從覃州一位富商那裡買來的，你說想要就想要了，當本世子的東西是這麼好拿的！」羅雲意和葉染修剛到了和葉昱、葉茗辰約定的酒樓外頭，就聽到裡面傳來葉昱的聲音，走進去之後發現，他手裡正拿著一顆鑲嵌七色彩虹的玻璃球，而他四周圍了好幾個衣飾華麗的年輕貴公子。

    「本皇子不白拿你的寶貝，這顆珠子我給你五萬兩銀子如何？」站在葉昱對面的年輕男子一臉炙熱地盯著葉昱手裡的那顆玻璃珠。

    「哼，不賣！」葉昱臉往旁邊一撇，葉茗辰好整以暇地坐在他旁邊，兩個人互相眨了一下眼睛，好不容易碰到個傻乎乎的冤大頭，可得好好從他身上撈一筆。

    「八萬兩，我給你八萬兩，你把這顆珠子給我！」封峙國的五皇子狄騰有些著急地看向葉昱說道，唯恐他不賣，開始往上加價。

    「五殿下，這珠子不值這麼高的價錢，您別被大禹朝的人給騙了！」這時，一直跟在狄騰身邊的人靠近他輕聲說道。

    「本皇子說值就值，在你們眼中一文不值的東西，本皇子喜歡它就價值萬金萬萬金，現在本皇子喜歡這顆珠子，而且一定要拿到，所以多少銀子本皇子都要買下它！」狄騰怒瞪了一眼說話的人直接高聲說道。

    羅雲意見那說話的人無奈地看了一眼狄騰，又有些憤恨地看了一眼葉昱，然後往後退了一步，看來這位五皇子也是一個足夠固執之人。

    「爽快，我葉昱平時就喜歡爽快的人，看在咱們都喜歡這玻璃製品上的份上，我也就實話告訴你，像這樣的絕美玻璃珠我一共有七顆，這顆是七彩玻璃珠，是最不顯眼的那一顆，同道中人，本世子願意割愛。」葉昱目光炯炯地看向了狄騰，他早就打探清楚了，眼前這位五皇子是狄莽寵妃的兒子，而這位寵妃娘家十分富有，別說是幾萬兩買顆珠子，就是幾千萬兩花出去，人家也不會皺皺眉頭的。

    「真的？那可是太好了，你有多少本皇子就買多少！」狄騰手裡其實已經有幾件玻璃製品，全都被他收藏起來了，他以前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但現在他清楚了，自從封峙國出現大禹朝的玻璃製品，他就瘋狂地喜愛上了它。

    「那咱們屋內詳談，我讓人去取寶珠，五皇子讓人去取銀子，不過，我這珠子換了銀子，不會走不出這封峙國吧？」葉昱笑著看了一眼周圍的人。

    「你放心，只要你願意把珠子賣給我，我保你的銀子安全出封峙國，不過出了封峙國能不能守得住就要看你自己了！」狄騰也不是個十足的傻蛋，他雖比不上葉昱油滑，但一點兒心眼還是有的。

    「自然，只要五皇子能保證我們在出使封峙國的這段時間財物的安全，七顆玻璃珠我忍痛低價賣給你就是。」葉昱假裝不舍地說道。

    「好，本皇子答應你！」狄騰想也沒想地就說道。

    「五殿下，別——」這一次跟著的好幾個年輕人都想出口勸狄騰，但已經晚了，狄騰已經說出了答應的話，而且酒樓在場的人很多都聽到了。

    「這孩子是不是傻？！」羅雲意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看向葉染修問道。

    無論是誰稍微有些腦子都不會答應另外一個人會保證對方的財物安全，尤其那個人還是他國之人，要知道這一次跟著使團到上京的還有好幾支商隊，他們已經在上京城裡開始販賣自己的貨物，很快就會有大量的金銀財寶堆積在驛館內，這樣一筆財富可是會讓不少人眼紅的。

    現在狄騰說出了這句話，也就是相當於這位五皇子給了保證，一旦財物有失那便是他的責任，如果被有心人利用，這位五皇子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作為大禹朝的使者，羅雲意當然很高興有這樣一個傻乎乎的傢伙為使團多添一層保障，但同時單獨作為個人來說，她覺得這位五皇子看起來更符合倒霉蛋的體質。

    「他不缺銀子，就算商團的銀子都被搶光，他也能賠的起！」葉染修的一句話則是讓羅雲意愣在那裡，原來這位五皇子是財大氣粗，人家根本不在乎財物會不會有失。

    「好吧，我現在也想賣東西給他了！」這麼一個冤大頭，不宰白不宰！

    葉昱、葉茗辰和狄騰單獨進了一個房間商議買賣玻璃珠的事情，羅雲意和葉染修就又了一個雅間進去，半個時辰之後，葉昱和葉茗辰笑呵呵地推門走了進來，手裡還有一疊銀票。

    「多少銀子？」羅雲意見兩個人高興的樣子，就知道在狄騰那裡大賺了一筆。

    「一百萬兩，七顆玻璃珠加一盞玻璃燈！」葉昱將銀票很豪爽地放在桌子上，臉上是止不住地得意，這七顆玻璃珠還是他路上無聊和葉茗辰下跳棋的時候，羅雲意拿出來讓他們玩的，沒想到在狄騰這裡大賺了一筆，「雲意妹妹，這三十萬兩是你的，剩下的我和辰哥兒一人一半！」

    「這是你們賣珠子的錢給我做什麼！」羅雲意笑著說道。

    「這珠子本來就是你的，我們是拿來玩的，也是之前聽峰哥兒說，封峙國的五皇子狄騰是個有錢腦子又不夠使的傢伙，最重要的是，這傢伙非常喜歡玻璃做出來的東西，上一次峰哥兒他們拿來的那些玻璃製品似乎都被他從別人手裡花高價買回去了，今天我就想用玻璃珠試一試他，沒想到一顆玻璃珠他給了十萬兩，哈哈哈，我突然覺得家裡那瓶玻璃珠給孩子玩太浪費了！」葉昱大笑著說道。

    「珠子給了你們就是你們的，這銀子我不要，既然這位五皇子如此喜歡玻璃製品，我手裡倒是有幾件更稀罕的玻璃製作出來的東西，你們私下找他談談，有個合適的價格，我也願意割愛！」羅雲意本打算在封峙國來一場玻璃製品的拍賣大會，不過現在她覺得把東西直接賣給狄騰更省事。

    「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們兩個吧，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的！」葉昱現在對於從狄騰身上弄更多的銀子充滿了濃厚的興趣。

    「對了，你們剛才出去逛了一圈有什麼發現嗎？這封峙國和咱們大禹朝的確是有很多地方不一樣，說它窮，好多人花起銀子來不眨眼，說它富，好多人冬日裡餓死在路邊。」葉茗辰想了一下自己一路上的見聞說道。

    「你說的這種貧富差距無論在哪個國家哪個地方都會發生，而封峙國顯得尤其嚴重，雖然我只在這上京城中逛了一會兒，但已經能感覺出來這座都城的防衛是外松內緊，我們從踏入封峙國就已經被人監視，到了上京這種監視感變得更為強烈，現在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線範圍之中，而封峙國的百姓生活並不是很好。」這是羅雲意進入封峙國之後最直觀的感受。

    「現在封峙國掌權的是狄明奇這樣的大內侍，他一心只想著獨攬大權、剷除異己，又怎麼會專心治理國事，那些封峙國的清臣、能臣全都被他殺了或者打擊的心灰意冷，此時封峙國的朝政已經不堪一擊，封峙國的百姓自然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葉染修在來封峙國之前便已經讓人搜集了很多有關封峙國的消息，對於狄明奇此人更是多方了解，現在如果大禹朝真要舉兵攻打封峙國，以兩國的實力來說，封峙國被滅國的可能性極大。

    「咱們這次出使封峙國是為了賺錢來的，其他的事情只要和咱們沒關係，就不要過問。」羅雲意不想在封峙國多惹是非，對於人家自家的「家事」，自己這幫「客人」還是旁觀比較好。

    「沒錯，只要他們不來找咱們的麻煩，咱們自然也不會主動找他們的麻煩！」葉茗辰附和說道，葉昱和葉染修自然也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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