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三種西瓜

    「其實，這個問題你們不應該問我，而是應該問百姓，因為現在多出來的糧食是他們的，是賣是吃還是換，也都要看他們自己的意思。」羅雲意笑著說道。

    當初戶部一共下放二十萬斤的高產糧食種子給百姓，算下來整個京城百姓總共種植有一萬畝的高產小麥，但這一萬畝小麥戶部就能收上來八百萬斤的糧食，而百姓手裡也差不多有六七百萬斤的糧食。

    這些小麥絕對是大禹朝最好的糧食，價格也絕對低不了，如果是用銀子從百姓手裡買，那可要好大一筆巨款，韓信祖等官員心裡粗略算了一筆帳，買糧食太不划算了。

    不過，他們還注意聽到了羅雲意說的一個「換」字，朝廷能拿什麼東西來給百姓換糧食呢？什麼又是百姓現在最重要的？想來想去，似乎還是只有銀子和糧食對他們最緊要。

    「羅愛卿，你覺得朕拿什麼和百姓換糧會比較好？」孝和帝溫和一笑看向羅雲意問道。

    「皇上，臣剛才說了，這個問題您應該問百姓，問問他們最需要什麼！」羅雲意看著孝和帝很認真地說道，「您把七家村的百姓叫來幾個，問問他們願意拿糧食換什麼！」

    「皇上，不如就按羅大人說的找幾個百姓問問吧！」韓信祖臉上一喜，那些百姓一見到皇帝說不定嚇得都說不出話來了，只要許給他們一點兒好處，他們一定會把糧食主動交給朝廷的。

    「那好吧，去找幾個七家村的村民過來！」孝和帝吩咐一旁的侍衛道，不一會兒侍衛就找來了七八個七家村的村民。

    「小民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幾個村民誠惶誠恐地跪下磕了頭。

    「你們都先起來吧，朕把你們叫來，是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們！」孝和帝抬了一下手讓村民們站起來回話，「戶部當初和你們簽訂了合約文書，說好了要把多餘出來的糧食免費給你們，你們也看到了，一畝地小麥的產量很驚人，朕打算把這些麥子都做下一季的麥種，你們手裡的麥子願不願意拿出來給朕換？你們想換什麼？不要怕，照實說，朕也想要知道百姓內心真實的想法。」

    村民們一聽皇帝這樣問，趕緊又跪了下來，低著頭說道：「回稟皇上，小民等人不願意拿糧食換任何東西。」

    「什麼？！」孝和帝和群臣都是一愣，只有梁老王爺和羅雲意沒有意外的表情，「你們告訴朕，為什麼不願意呢？」

    「皇上！」有一個村民大著膽子微微抬了一下頭，語氣懇切地說道，「不是小民等人不知好歹，而是這幾百斤的糧食是小民一家過冬的口糧和麥種，拿它們換任何東西小民都不願意。」

    「換銀子也不行嗎？」韓信祖有些急了，這七家村的村民膽子可夠大的，連皇帝的面子都不給。

    「這位大人，現在小民拿糧食換了銀子，回頭再拿銀子就換不到這麼多的糧食了，而且而且」回話的村民和其他幾個跪著的村民相互小心地交流了一下眼神。

    「而且什麼？」韓信祖問道。

    「而且旻王世子和汝南郡王府的葉世子已經答應小民們願意拿三斤好糧換小民一斤的麥種！」七家村的村民答完之後就趕緊把頭低了下來。

    這樣的高產糧食他們也是不捨得吃，轉手賣掉雖暫時得了一筆銀子，但冬季糧食漲價，他們拿著銀子也不一定能買到糧食，不過拿糧食換糧食就不一樣了，更何況還是拿一斤換三斤，對他們來說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

    「拿一斤換三斤？！」韓信祖很想說一聲葉昱和葉茗辰是不是傻了，但立即轉念一想，三斤本地糧食種到地里未必能結出好糧食，但一斤高產麥種卻是能結出更多的麥穗，真要算下來，可是不吃虧。

    韓信祖能想到的，孝和帝更能想到，而且皇帝想得更深，如果百姓的麥種都到了那些大貴族、大世家手裡，原本勢力就龐大的豪門世家手裡握有高產糧食，自己就更不好把他們手裡的權利分散出來了，所以這些高產糧食必須都掌握在朝廷手裡，而且戶部的那份合約也要再重新修改一下。

    「皇上，這生意可做！」梁老王爺也想到了這一點，而且他還特意看了羅雲意一眼，羅雲意則回他一個甜甜的微笑，皇帝要做生意她可管不著。

    「皇爺爺，朕也覺得這個生意可做！」孝和帝微微一笑，然後看向羅雲意問道，「羅愛卿，戶部現在能拿出多少糧食，朕說的是普通的麥種。」

    「皇上，您忘了現在已經是夏收時節，過幾天戶部就要收糧，糧食還是有些的！」羅雲意笑著答道。

    「拿一斤換三斤這一萬畝高產麥子多出來的糧食，夠嗎？」孝和帝定定看向了羅雲意。

    「綽綽有餘！」羅雲意答道。

    「那好，傳朕口諭，凡是和戶部簽訂耕種合約文書的百姓所有超出戶部規定標準斤數的糧食，戶部都會以三斤換一斤的方式和他們進行兌換，百姓不得擅自將糧食以任何方式給他人，若是發現有在糧食里動手腳故意摻假或藏匿麥種的，一經發現，無論是誰，查實之後，立即處斬！」孝和帝威嚴冷聲說道。

    「皇上聖明！」在場的官員和百姓齊齊跪下喊道。

    待到孝和帝領著文武百官離開七家村之後，羅雲意和梁老王爺並沒有跟著一起離開，待會兒他們要轉道去羅雲意的田莊看看。

    「羅大人，謝謝您！」七家村的村長帶領全村老小來到羅雲意面前跪下說道。

    「大家快起來，你們謝我幹什麼，我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羅雲意趕緊彎腰把村長他們都扶起來，但七家村的村民執意跪著。

    「羅大人，小民們心裡清楚，要不是您，我們哪能拿一斤麥子換三斤糧食，今年我們終於不用挨餓了！」七家村的村長說著已經淚流滿面，恐怕七家村幾輩人也沒有他們這一季存下的糧食多。

    「不止是今年，以後只要大家好好種田，好好勞作，努力過好每一天，年年都不用挨餓，要知道你們村和戶部簽了十年耕種合約文書，下一季的麥種也是從戶部領取的。」羅雲意笑著說道。

    「羅大人，您是一個好官，是真正為百姓著想的好官，有您這位戶部尚書在，小民們就會有好日子過，謝謝您！」七家村的村長領著全體村民給羅雲意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一個頭，羅雲意本想制止他們，但梁老王爺卻拉住了她的胳膊。

    「意丫頭，這是百姓們的心意，你受得起！」今日親眼目睹百姓們種出高產的糧食，梁老王爺又是欣慰又是激動，他多年的心愿終於要達成了，看來以後自己能真正變得輕鬆一些了。

    從七家村出來之後，羅雲意和梁老王爺就看到在村外等著他們的葉昱和葉茗辰，他們兩個一臉惋惜地看向羅雲意說道：「雲意妹妹，你讓我們做的事情我們可都做了，高產糧食種子沒有我們的份兒，你總得給我們一點兒補償吧！」

    「想要補償呀，那就跟老祖宗一起到我田莊裡來吧，請你們吃好吃的，還允許你們外帶，怎麼樣？」羅雲意挑眉一笑看著兩人說道。

    「好吃的？什麼呀？」葉茗辰一聽到吃的兩眼都直了，早就聽說羅雲意從西南回到京城就買了一處秘密田莊，裡面可是有不少好東西，只是那個地方戒備森嚴，有高手暗衛守著，若是想偷溜進去，鐵定被很快扔出來。

    「到了你就知道了！」

    於是，羅雲意和梁老王爺坐在馬車上，葉昱和葉茗辰騎著馬緊跟其側，一行人朝著羅雲意的田莊而去。

    到了田莊之後，跟在羅雲意身後自然很輕鬆就走進了田莊，葉昱和葉茗辰這還是第一次來，田莊布局看起來很簡單，但兩個人也是見多識廣的人，裡面每一處都有機關，甚至還有陣法，不跟在主人身後還真的不能瞎闖。

    「我帶你們去我的瓜園看看，這兩天我栽種的各種瓜果都快熟了，本打算給你們兩家送些的，既然你們今天來了，待會兒撿幾個熟的帶回去。」羅雲意對於自己人一向大方。

    「好呀，好呀，我們快去瓜園！」葉茗辰都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很快，一行人就先來到了西瓜園，這還是羅雲意第一次在大禹朝栽種西瓜，她選取的是三種西瓜品種，一種是高產無籽西瓜，一種是皮薄、汁多、甜度高的巨型西瓜，還有一種是籽多西瓜，每種西瓜她都先讓人種了三畝，前兩種更適合吃，最後一種她主要是要西瓜籽的。

    看到羅雲意說的西瓜園裡那些一個人都有些抱不住的大傢伙，葉昱、葉茗辰都愣住了，梁老王爺沒覺得太奇怪，因為昨天晚上葉染修就已經帶回梁王府三個這樣的大西瓜，他和項老都已經品嘗過了。

    「這就是西瓜？」葉茗辰一雙眼睛瞪得比眼前的西瓜還圓，口水忍不住咽了又咽。

    「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今日天熱得難受，又是一路在太陽下趕到田莊的，葉昱早就渴了。

    「穀雨，去拿刀！」羅雲意走進了無籽西瓜地，蹲下來瞧瞧這個，拍拍那個，然後選中了一個又大又圓的西瓜，摘下之後抱到了西瓜園的涼棚里。

    涼棚里有張簡單的木頭桌子和幾張凳子，梁老王爺坐下之後，葉昱和葉茗辰忍不住跟著羅雲意進了西瓜地，但他們又不懂哪個瓜熟，哪個不熟，看起來都能吃的樣子，最後只得跟在羅雲意後頭又回了涼棚。

    穀雨拿來了蒼氏一門特意打造的西瓜刀，羅雲意將西瓜放在桌子上，拿著刀毫不遲疑地一刀切下，頓時一股屬於西瓜的特殊香甜之味就散開了，這樣熱的天聞到這樣清爽的香味，就連梁老王爺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第一次吃西瓜的葉昱和葉茗辰眼睛就沒離開過羅雲意手裡的西瓜刀和西瓜，待她切好幾塊，先給梁老王爺拿了一塊，兩個人就忍不住拿起西瓜大口吃了起來。

    「真好吃，太好吃了，我要吃一個，雲意妹妹！」葉茗辰就像秋風掃落葉一樣，轉瞬間一塊西瓜就被他啃得精光，又快速地拿了一塊吃起來，根本沒有什麼郡王世子的優雅形象。

    葉昱的吃相雖然比葉茗辰好一些，但速度更快，羅雲意一個西瓜切完，他們都已經吃了大半個。

    「守著西瓜園你還怕沒有西瓜吃！」羅雲意一笑，又帶著穀雨和夏至去瓜園裡挑揀成熟的西瓜，昨天晚上她讓葉染修帶了三個回梁王府，又摘了三個拿回羅家，還往千覺寺送了三個，今天成熟的西瓜又多了一些，待會兒可以多摘幾個讓葉昱和葉茗辰帶回家，還要往護國將軍府還有其他幾家不錯的府里送幾個。

    當然，宮裡也不能少，主要是往王皇后那裡送幾個，玲瓏公主和菱溪公主都在那裡呢。

    「這種西瓜是帶籽的，你們吃的時候把籽吐出來，以後可以留作種子，那兩畝西瓜吃起來味道也不錯，不過籽更多一些，你們要是不嫌麻煩也可以嘗嘗這種，這種西瓜籽我是留著做乾果的。」羅雲意對葉昱和葉茗辰說道。

    「好的！」葉昱和葉茗辰只覺得吃了西瓜又解渴又解暑，而且這種瓜吃起來感覺太爽了，他們當然也想嘗嘗另外兩種西瓜。

    「吐籽雖然麻煩一點兒，不過這種西瓜吃起來味道似乎更清爽可口。」吃第二種西瓜的時候，葉昱發表了自己的意見，當吃第三種的時候，他眉頭忍不住皺了一下，看向羅雲意說道，「雲意妹妹，這種西瓜籽也太多了，你看密密麻麻的哪還有下口的地方！」

    「要的就是籽多！」羅雲意讓穀雨把西瓜籽先收起來，她可是想好了好幾種口味的瓜子味道了。

    「那種無籽和少籽的西瓜能不能多給我幾個？你姐姐和兩個孩子肯定喜歡吃！」葉昱已經開始打起了商量。

    「我也多要一些！」葉茗辰立即附和說道。

    「知道了，這六畝西瓜我種的就是自家人吃的，等到熟了，我會讓人給你們各府都送去一些的，西瓜籽你們也可以留下，栽種的方法我可以告訴你們，這樣你們在自家田莊就可以種西瓜吃了！」羅雲意說道。

    「太好了！」葉昱和葉茗辰相視一笑。

    作為羅雲意的「自家人」，他們想像到了以後更加美好的「吃途」，因為他們發現只參觀了羅雲意田莊的一小部分，就發現這裡種著他們見都沒見過的各類東西，而且長勢都極好，就像眼前的瓜園，結的西瓜又多又大，這個夏天可是有好東西解饞了。

    再說另一邊，回到皇宮的孝和帝聽說梁老王爺帶著葉昱和葉茗辰去了羅雲意的田莊，原本有些懷疑的他就更加確定了，今天七家村村民剛開始敢出言當面拒絕他，背後肯定有羅雲意在「出謀劃策」，恐怕也少不了葉昱和葉茗辰參與其中，雖說覺得今日有些被羅雲意給坑了，但得到好處的卻是百姓，孝和帝被她坑得很甘願也很高興。

    大禹朝能有這樣一位時時刻刻為百姓著想的戶部尚書，是百姓之福，也是朝廷之福，更是他這個慧眼識珠的帝王之福，想到一萬畝耕田就收上來八百萬斤的糧食，孝和帝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過，再想到過段時間就快成熟的旱稻，還有羅雲意田莊提供的五萬斤的玉米種子，孝和帝真是做夢都會笑醒。

    「啟奏皇上，羅大人剛剛讓人送了一個新奇的大果子進宮，說是讓皇上解解暑氣！」栗公公笑著走近孝和帝說道，跟在他後邊有兩個小內侍，兩個人是抬著一個大盒子進來的。

    「什麼新奇的大果子？」孝和帝笑著讓內侍打開，看到裡面躺著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很大的東西，栗公公說送東西的人說這是西瓜，用刀切開吃裡面的瓤。

    「這肯定又是羅愛卿種出來的，把瓜送到皇后宮裡，朕和皇后還有兩位小公主一起吃！」孝和帝說道。

    「皇上，羅大人往皇后娘娘那裡已經送了這種西瓜！」栗公公說道。

    「送了？」孝和帝問了一句。

    栗公公點點頭，然後輕咳了一聲，說道：「羅大人往皇后娘娘那裡送了三個，她也給老奴送了一個。」

    「她給皇后送三個，就給朕送一個？」孝和帝眉毛忍不住往上提了一下，這待遇差別是不是有點大呀？！